放心，倒不若我?guī)湍阕鲆粚?？”林媚見貴梅似是有意透露一些消息，雖猜不出她的意圖，但目前來看，對自己總是善意的，只道：“要是別的，我不敢夸口，要是說做鞋子，卻是能見人的?！?/br>
貴梅聽得她這樣說，自是道謝不迭，又含笑道：“老夫人呢，喜穿鮮亮的鞋子，夫人卻不同，只愛些素淡的，常在鞋面上繡了同色的折枝花。至于少爺?shù)男?，卻是最費心神的。”她說著頓一頓，見林媚凝神聽著，這才接下去道：“少爺左足第二只腳趾，卻比第一只腳趾長了好些。每次給他做鞋，既不能讓人看出兩只鞋子不同大小，又要讓他穿的舒服。針線上頭的丫頭，十對鞋子做出來，只有三對能穿，沒少挨罵呢！”

林媚打量貴梅，見她身段窈窕，皮膚細(xì)白，未語先笑，卻是一個出挑的。心下猜不透她為什么幫自己，笑著道：“怎么，你們少爺?shù)男樱惨戏蛉诉@邊的丫頭做？”

“每房都有針線丫頭。只是老夫人心疼少爺，怕他那邊的丫頭做的鞋子不趁腳，每回還讓我們這邊的人做了送過去。”

林媚點點頭，不再說話。

貴梅給林媚整理裙子，忍不住問道：“林小姐薰的什么香？好聞的很?！?/br>
“并沒有薰香?！绷置男χ纯措p足，“該不是你們這火燙膏的味道吧？”

貴梅搖搖頭道：“這火燙膏雖沒有藥味，但也不可能發(fā)出香味來。”

林媚想了想道：“那可能是我早上到園子里散步，身上沾上花香了。”

“聞著不像花香?！辟F梅見林媚待人親切，頗為可親，起了玩心，突然湊近了，深吸一口道：“好香?。　?/br>
“你這丫頭！”林媚不由笑著輕捶一下貴梅。

貴梅也笑了，伸出手扶了林媚出去。

見林媚出來了，蘇老夫人問了幾句，聽她說只有一小處地方紅了，并沒有大礙，這才松口氣，卻重提剛才的話題，笑道：“小媚啊，我適才說的話，你意下如何呢？”

林媚以為剛才不惜燙了小腿回避話題，蘇老夫人應(yīng)該不會再提這件事，沒料到她不依不饒，一時嘴角噙了笑，胸口卻有怒火在熊熊燃燒，脊梁骨不由自由挺了起來，嘴里道：“老夫人的意思是？”想讓我當(dāng)妾是吧？當(dāng)著大小丫頭的面，你老人家倒是直接說出來好了。

林媚神色間的變化，自然躲不過蘇老夫人的眼睛。她有些微微的不快。一個父母雙亡，無依無靠的弱女，有什么資格當(dāng)仲星的正妻？這京城里結(jié)姻親，誰不要看看對方家世門戶？你這樣無根無基的撞上來，卻也該有自知之明退一步。如今暗示幾句，你就變了臉色，成個什么樣子了？

“小媚啊，你沒聽明白我的意思么？”

“請老夫人明示！”

“老夫人的意思啊，自然是皆大歡喜，團團圓圓?！辟F梅機警，重新斟上茶來，遞在林媚手里，笑道：“我們表小姐啊，自小便進了府里住著，和我們少爺一起長大，老夫人自然不忍拆散他們。但林小姐又和我們少爺有婚約，遲早也是一家人。為了這件事，老夫人發(fā)愁著呢！還是昨兒侍郎夫人來了，說道男人三妻四妾屬平常，既然表小姐和林小姐都是好的，何不都進了蘇家門？老夫人也覺得這個法子好，只是怕林小姐不肯應(yīng)承罷了！”

“當(dāng)初爺爺為我定下婚約，常時教導(dǎo)規(guī)矩，說道做人嫡妻要顧全大局。如今表小姐既是與仲星大哥分不開，那便讓她進門好了。只是怕表小姐不肯做妾?！绷置姆畔虏璞?，垂眼道：“自然，表小姐要是肯做妾，明面上也不用她向我行正妻之禮，只作姐妹相稱就好了?！痹趺矗圬?fù)我一個弱女，想逼我做妾哪？這事兒可沒門。你們蘇家既然愛惜名聲，不肯毀了名聲悔婚，那么，就該依婚約，正正經(jīng)經(jīng)迎我進門當(dāng)正妻。

站在簾外的一個丫頭宜人，聽到這里，悄悄轉(zhuǎn)身，出了院子，來到羅明秀的院子里，先令小丫頭稟告了一聲，這才進去了。

“她這樣說？”羅明秀聽完宜人的話，氣的差點捏碎了懷子，抖著手道：“她是什么東西，敢讓我當(dāng)，當(dāng)……”

宜人原是羅明秀從羅家?guī)淼难绢^，因泡茶手藝出眾，便被送給蘇老夫人，跟在蘇老夫人身邊服侍。雖如此，她還是把羅明秀當(dāng)正經(jīng)主子，蘇老夫人那邊有什么事，她自然悄悄來稟告。

“小姐可該趕早想個法子才是?！币巳霜q豫一下，這才道：“那林小姐，生的貌美，姿態(tài)妖嬈，就怕……”就怕少爺多見幾次，忍不住心軟呢！宜人后邊那句話可沒敢說，心里卻拿羅明秀和林媚比較了一番，不得不承認(rèn)，兩位小姐，各有千秋，如果她是男人，也難以選擇。

羅明秀一聽宜人的話，卻想起早上在涼亭看到的場景，雖然蘇仲星后來追上她，解釋了好幾句，但她心里還是極為不痛快，這會咬牙道：“一副狐媚樣，不知道想引誰呢？”

“小姐，再如何，她可和少爺有婚約在身。若她一門心思耗在這兒，就是不肯主動退婚，那便難辦了?！?/br>
羅明秀五歲便進了蘇府，和蘇仲星一起長大，兩小無猜。雖未正式定下婚約，但無論是蘇府其它人，還是她自己，都認(rèn)為，她將來就是蘇府的女主人，蘇仲星的正妻。今年八月，便是她及笄的日子，及笄后，兩家自然要正式提婚事，沒料到會出現(xiàn)一個林媚。

如果林媚有來頭，有家勢，有地位的，再憑著那定下的婚約，她再如果不甘心，也得退讓。偏林媚除了婚約之外，什么依仗也沒有。在林媚進府后，她也隱約想過，或者最后解決的方法，便是讓林媚當(dāng)貴妾，再讓一步的話，最多讓林媚當(dāng)平妻。只是萬萬想不到，林媚居然敢口出狂言，要讓她當(dāng)妾。

羅明秀扭著帕子，臉色陰郁起來。她父親如今娶了繼室，和蘇家早有些疏遠，是指靠不上了。在蘇家，她有外祖母疼愛著，表哥又知根知底。況且舅舅是翰林，在京城里素有名聲，清貴已極。更重要的是，表哥心里有她。再到哪兒找一門這么好的親事？

不，她的將來，不能毀在林媚手上！

第四章一筆銀子

身邊沒有長輩，林媚只能靠著自己和蘇老夫人周旋，周旋的結(jié)果，自然是不歡而散。

回到房里，林媚眼眉直跳，有種不祥的預(yù)感，總覺得蘇老夫人不會輕易就罷休了。

顧奶娘聽完事情的經(jīng)過，若有所思，只細(xì)問貴梅的言行，對于蘇老夫人說的話，卻有些不屑，“兩位太爺定下的婚約，到頭來小姐若成了妾侍，傳出去，蘇家的名聲一樣會受損的。只要小姐謹(jǐn)言慎行，不出差錯，蘇家斷無讓小姐做妾的道理?！?/br>
林媚究竟心中不安，只喃喃道：“我就怕會出個什么意外，措手不及，應(yīng)付不當(dāng)，落人口實?！?/br>
主仆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