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將湯裝在食袋里通過食管讓他咽下，為他按摩身體的肌rou，對他說話。說得最多的也許還是永遠都不會實現(xiàn)的許諾吧——我答應他和他一起去Kiruna。

我甚至可以激動到因為他手指的動彈而瘋狂親吻他被撤掉了呼吸機的嘴唇，結果醫(yī)生卻用英語告訴我那是他大腦的反射行為，不能算是進步。

于是現(xiàn)在我不斷地告訴他，我寬恕他，我寬恕他對我做的所有事情——只要他能醒來。

這一天，我照樣為他帶了湯，醫(yī)生對于來自中國的食療似乎也很清楚的樣子，很贊同我為他替換一些枯燥的營養(yǎng)液。

可是當我走到病房門口時，我看到了他們的舅舅，那個年過50仍然只有30出頭樣子的教父Francesco，他似乎蒼老憔悴不少，看到我，他卻主動迎上來微笑：“親愛的Aurora，你終于來了。”

“你來干什么？”我必須戒備。

“你看，我當初說的，預言在他身上了。我可憐的Vi，他還沒有孩子——你知道在我們意大利人眼里，子嗣是多么重要??！你這個狠心的姑娘?！彼檬衷谛厍皠澚藗€十字，然后微微嘆息。

我退后一步，想要更靠近大哥，想要他給我力量：“不是我的錯……大哥會理解我的——你瘋了！我二哥呢？”

“他在為你大哥復仇——你該知道，你大哥是被那個僵尸家族的人給害了，該死的Antonio.Trilify.Gulino，你放心，我會讓他斷子絕孫的，”他微笑，卻對我說出了他的報復宣言，“沒人敢在意大利動我Rafael的兒子。惹到我的人，只能死。”

“請你好好照顧他——還有我真切地希望你能改變你的決定，為我們Tatti家族生下繼承人?！?/br>
他輕輕吻了吻我的手，我強忍恐懼接受下來：“我——需要考慮?！?/br>
他頓了頓，微笑：“好的，愿我們的父對Vi，有我對您一樣的耐心。”

21

生活是很平靜的，霍廣云也一直沒有回來，湘靈每天往返于家和醫(yī)院，也沒有覺得累，只是覺得很空茫。

大叔留給她的東西她自然沒有動過，然而白夜給她的郵件也讓她動容：人只有先獲得了精神上的獨立，才能真正自由。

因為大哥的事情，她幾乎已經(jīng)遺忘她的理想了，都已經(jīng)12月初了——難道她真的不能離開了嗎？！

絕對不行！至少她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最起碼，在新年鐘聲敲響的那一刻她要遠離意大利。

這一天，她照例去了醫(yī)院，卻看見已經(jīng)清醒的大哥，正一邊咳嗽著，一邊與一個黑色西裝的白發(fā)老者交談。

那一刻她欣喜得近乎瘋狂，她真的很想抓起電話告訴二哥，可是另一個對她很重要的人，此刻正杳無音訊。

霍楚風看到了她，朝她微微笑了笑，示意她可以走進來。

湘靈走進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病房里有好幾個穿著西裝戴著墨鏡的男子。

“這位漂亮的小姐是你的愛人？”老者微笑著，瞇攏灰色眸子。

霍楚風抓過她，微僵的右手扣住她的腰：“當然，她是我的寶貝，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br>
湘靈錯愕地看著自己的大哥，但是外人在場，她再激動也不能說什么。

“那我這個老頭子也就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Vi，考慮一下我們的意見吧。你很清楚，惹到黑狐貍，別說我們Gulino就算有紐約的支持也撐不下去，你們Tatti家族恐怕也得倒了?！崩险吲牧伺乃募绨颉?/br>
“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您應該去找Rafael，畢竟他才是家族的族長?！被舫L低頭。

老者大笑：“好孩子，你這是要我去找你那個壞脾氣的弟弟了？現(xiàn)在誰都知道，他可是西西里的皇太子?。　?/br>
他在前呼后擁下離開了病房，湘靈總覺得他是在挑撥她的哥哥們的關系：“大哥，你不能相信他的話的，二哥現(xiàn)在都沒有回來，是在……”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二哥在做什么。

男人撈過身邊的少女，將嘴唇狠狠堵上她的，近乎狂暴地吮吻她：“我有多久沒見你了，我都快瘋了！”

她竭力推開他：“大哥，你怎么能說我們要結婚？！你不可以亂說的呀！”

他卻突施蠻力定住她，焦躁地問：“你不是許諾過的嗎，如果我醒來，你就陪我去Kiruna的！我一直記得，你說過，你要和最愛你的男人在ICEHOTEL結婚，在最寒冷的空氣的包圍里，在極光的祝福下！”

湘靈因為他的力氣疼痛到流淚，她竭力搖頭：“不是這樣的，不是的……”現(xiàn)在她是多么后悔，一時沖動許下了那樣的承諾，她根本不是那個意思呀！

男人凝視了她幾秒鐘，突然放開她，虛弱地癱倒在床上，無力地合上眼睛：“我明白了，是我誤會了，但你要答應我，圣誕陪我去那里——這是你自己許下的諾言，不要違背它，不要試圖激怒我?！?/br>
他防備的姿態(tài)表明了他的抗拒，湘靈用手背擦了擦眼淚，輕聲地合上房門。

聽到她離去的聲音，男人迅速張開眼睛，立即打出了電話，壓低的聲音，使任何人都探聽不到他說話的內(nèi)容。

湘靈一邊擦眼淚一邊飛快地走出醫(yī)院，可是眼淚始終止不住。她現(xiàn)在忽然感覺到，所謂的自由，對她來說是多么遙不可及的事情——她永遠不可能在精神上脫離那兩個男人而單獨存在。

“白芷小姐，請等一下?！?/br>
咬字清晰的中文和那個應該沒有人的名字，迫使她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面對來者。

剛才的老者，正慈和地微笑著走到她身邊：“我是Antonio.Trilify.Gulino，您在意大利的保護人?！?/br>
“是的，我知道，”湘靈竭力鎮(zhèn)定，“可您不應該來叫住我?！?/br>
“我并不關心您與您大哥之間奇怪的關系，只是看在白夜的份上，請讓我提醒您，”老者的氣勢忽然增強，給人不可動搖的感覺，“您最好盡快離開意大利?！?/br>
“為什么？”

老者再度微笑：“以您的智慧，一定很清楚我們家族在與您兄長的家族作殊死爭斗，所以不是他們滅亡就是我們毀滅。如果他們滅亡，我想在這個過程中，您將難免被波及到；如果是我們毀滅，那么您逃離您兄長的機會，就相當渺茫了——請諒解我擅自猜測您對逃離您兄長的渴望。”

“新年之前，我會離開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