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5：病癥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臨近中午的10點45分左右，我頂著睡覺時揉亂的頭發(fā)走進浴室洗漱。

    盥洗池前，凝視鏡子里滿臉春夢夾腿迎來高潮后的自己，彎腰又掬了把冷水撲在臉上，等臉頰的溫度降下去，后知后覺昨晚沈娜怎么沒有回房睡覺？

    我匆忙換上衣服下了樓，沒想到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別人而是正在餐桌旁準(zhǔn)備午餐的赫爾曼先生，他換上了寬松的棉麻襯衣與牛仔褲，腰上還系著米色的圍裙，和昨晚一身黑色的他完全兩個氣質(zhì)。

    昨天陰郁神秘，今天隨性放松。

    今天的他看起來的確很放松，袖口微卷，露出半截纖細(xì)的手腕與銜接起來的，那雙指甲修剪圓潤干凈的手。

    看著那雙手，感嘆不愧是拿手術(shù)刀的手，真漂亮。

    察覺樓梯站了個人，赫爾曼抬起陽光下顯得清透的眼睛，朝她溫和地笑笑。

    午安，Jane。

    Jane？

    她的英文名赫爾曼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大概是赫爾曼知道女孩兒昨晚喝醉酒記不得事，耐心的和她簡單說了昨晚發(fā)生的事，當(dāng)然，他并沒有告訴她，她昨晚吐槽他中文蹩腳那件事。

    經(jīng)他提醒，我倒是隱約記起來昨晚我好像...倒在他懷里，然后手抓他的襯衣，最后還在Zoe跟沈娜面前吐槽他說他的中文太蹩腳！？

    記憶回籠的我尷尬地蜷緊了腳趾，很是懊悔昨晚不該喝那么多酒，還出言不遜說人家一個外國人說的中文太蹩腳。

    抱歉，我昨晚喝多了，所以言語上有點...

    沒關(guān)系，我的中文的確很蹩腳。

    他解下勒在窄腰上的圍裙走過來，身上依舊帶著股淡淡的清爽氣味，赫爾曼抬頭仰望著我，薄唇在光里閃爍著盈盈水光，讓人好想親一口...

    宿醉后頭暈嗎？

    他很紳士地伸手，原來他這樣突然的靠近，是害怕我宿醉后行動不穩(wěn)當(dāng)容易摔跤，才過來扶我。

    到了嘴邊的不頭暈被我重新咽回肚子里，我把手輕輕搭在他的手心，他漂亮的手指微微收攏，將我的手完全包裹，傳遞來獨屬于他的溫涼體溫。

    他的體質(zhì)一直這樣嗎？

    在我印象里，男人的體溫總比女人高很多，可赫爾曼先生不同，他的體溫從我倆第一次接觸時就是這樣的，溫涼，不算暖。

    就好像，他是里的吸血鬼...

    不知道你的喜好，所以就按照中國人的食譜給你做了午餐。

    赫爾曼先生好聽的聲音把我從不切實際的幻想中一把拉回現(xiàn)實，我回神發(fā)現(xiàn)自己早已落座，面前擺放的食物是點綴著紅辣椒的炒飯，色香都有，就差味道了。

    啊，那真是太麻煩你了，赫爾曼先生。

    我驚訝地瞪大眼睛。

    不會麻煩，嘗嘗看味道怎么樣。

    他就坐在我對面，目不轉(zhuǎn)睛地看我用勺子挖起一口炒飯塞進嘴里。

    咸香，辣，是非常開胃的味道。

    我咀嚼食物沒法兒說話，只好給他比了個大拇指。

    赫爾曼失笑，這時，沈娜和Zoe也從樓上走了下來，倆人看到桌上的中式午餐，饞蟲被勾起，尤其沈娜，一屁股坐在我旁邊，驚喜地望向赫爾曼先生。

    這是你做的嗎？赫爾曼先生？

    她問道。

    赫爾曼輕輕點頭。

    赫爾曼先生，您可真是一個完美的男人，那我就不客氣了。

    沈娜挖起一勺炒飯，反應(yīng)和我一樣，舉起大拇指稱贊赫爾曼先生的好廚藝。

    對了沈娜，昨晚你在哪兒睡的，怎么今天早上房間里不見你人？

    我問身旁大口吃飯的沈娜。

    昨晚我和Zoejiejie喝太多了，然后Zoejiejie先喝醉了，我就！送她去房間了，結(jié)果不等我回房間，Zoejiejie就吐了，我留下來給打掃房間，忙著忙著就在Zoejiejie房間睡著了。

    沈娜說。

    這樣啊。

    那就行，還好昨晚她不在房間，不然被她看到自己做了春夢夾腿獲取高潮的樣子，即便彼此都是十幾年的好朋友了，也是會尷尬的。

    昨晚睡得好嗎？

    赫爾曼先生問道。

    我思考了下，答他：還不錯。

    赫爾曼先生得到這個答案后嘴角微微上揚，眼神閃爍，好像記起了什么令他開心的事。

    那就好，我還以為...

    Zoe話沒說完，民宿落地玻璃門外就走來一個高大的，穿著棕色警服的中年警官，他有著美國本土人的深邃五官與粗獷的輪廓，尤其下巴上蓄著的胡子，讓他看起來有些威嚴(yán)的嚇人。

    是布朗警官。

    Zoe起身開門迎接。

    布朗警官？警察怎么會在這個時候拜訪Zoe？

    午安，Zoe。

    布朗警官與Zoe做了個貼面禮。

    怎么了嗎布朗警官？

    Zoe關(guān)上門，我看她露出嚴(yán)肅的神情，有些好奇。

    在民宿附近不遠(yuǎn)的地方又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體，和前幾起兇殺案的受害者一樣，都被割下頭顱，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

    布朗警官摸摸鼻子，頓了下繼續(xù)道：這具女尸的性器官被割下，由此可見，這名受害者可能做了什么讓殺人犯感到討厭的事，于是就把她的性器官割了下來。

    我不知道Zoe聽到了什么，僅能透過玻璃看到她震驚地瞪大眼睛，捂住嘴巴。

    布朗警官眼尾余光瞥見熟悉的身影，脫帽推門走進民宿，看到我，沈娜，還有赫爾曼，他原先嚴(yán)肅的表情瞬變，變得柔和許多。

    兩位女士你好，我是附近警局的布朗警官，很高興認(rèn)識你們。

    啊，很高興認(rèn)識您。

    我和沈娜忙的起身與布朗警官握手，打完招呼，布朗警官轉(zhuǎn)而和赫爾曼打招呼。

    你的房子又被斷枝砸壞了？

    布朗警官問他。

    赫爾曼沒說話，僅僅笑著點頭。

    早前就和你說過你那個房子不安全，不聽，現(xiàn)在三天兩頭出意外，你也不怕哪天沒注意...

    習(xí)慣住在那兒了。

    聽著兩人好友般的對話，我想赫爾曼先生和布朗警官應(yīng)該是舊識，而且還是認(rèn)識了很久的伙伴。

    對了，剛才我又在森林里發(fā)現(xiàn)一具女尸，所以要麻煩你盡快去趟警局，為我們解剖尸體，看看這具女尸和之前的女尸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原來布朗警官來這兒是為了找到身為法醫(yī)的赫爾曼先生去為他驗尸解剖。

    我在旁邊還是能夠清楚聽見兩人刻意壓低的聲線，冷不防被布朗警官嘴里的女尸嚇到，不過看赫爾曼先生的表情，他似乎不太想在這個時候去觸摸尸體。

    赫爾曼先生眉心微蹙，大概是察覺到我在打量他，他回眸朝我點頭笑笑。

    對了，因為這個兇手的目標(biāo)是女性，所以兩位姑娘千萬不要在夜晚外出。

    布朗警官走近，雙手搭在腰間那兩把非常有存在感的配槍上，叮囑我和沈娜不要在深夜外出。

    就算布朗警官不說，我也不會在深夜一個人出現(xiàn)在不太熟悉的地方，尤其這兒最近還發(fā)生了這么多起兇殺案，除非我不想活了才會在深夜在?？怂剐℃?zhèn)游蕩。

    當(dāng)然，謝謝布朗警官的提醒。

    好了，赫爾曼，跟我走吧，看來今天要麻煩你加個班了。

    布朗警官熟絡(luò)地將胳膊搭在赫爾曼先生身上。

    那赫爾曼你今晚參加不了小鎮(zhèn)上的美食節(jié)了嗎？

    Zoe走進來問出了我的心聲。

    赫爾曼先生沉吟一會兒，目光似有意，好像又無意地掃過我的方向。

    我摸摸鼻子，半天想不到要和赫爾曼先生說什么，擠了半天才擠出一句話。

    注意安全，赫爾曼先生。

    嗯。

    目送布朗警官和赫爾曼先生離開后，我看著桌上他親手做的的午餐，想到夢里出現(xiàn)的女尸頭顱，瞬間沒了胃口，按按發(fā)脹的太陽xue，一屁股坐在身后吧臺旁的椅子上。

    咋了？

    沈娜湊過來，問。

    沒什么。

    下午五點半，平時安靜到過分的小鎮(zhèn)開始熱鬧起來，路上的行人也漸漸多起來，我和沈娜，Zoe換了身干凈衣服走在路邊，往美食節(jié)的方向走去。

    福克斯小鎮(zhèn)的夜晚降臨的早，剛才僅存的落日幾乎瞬間被夜幕吞噬，夜幕降臨，我抬頭發(fā)現(xiàn)今晚竟是個難得的好天氣，能看得清月亮和星星，就是空氣里還殘存著白天空氣中的濕冷。

    原來鎮(zhèn)子里人還挺多，我還以為整個鎮(zhèn)子里已經(jīng)沒有多少人了。

    沈娜正處于興奮狀態(tài)，左顧右盼的，對一切都感到十分新鮮。

    反觀我自己，只覺得好冷，鎖緊脖子，下意識攏緊身上的針線外套，企圖把冷意驅(qū)趕。

    你很冷嗎陳希？要不咱回去？

    沈娜知道好友怕冷，擔(dān)心她在這兒感冒，提議道。

    沒關(guān)系，待會兒吃點東西就熱了。

    我搖頭表示自己可以。

    后面，我們?nèi)齻€人抵達目的地后就被美食節(jié)的熱鬧氛圍感染，穿梭在人海中的我，將小鎮(zhèn)發(fā)生過好幾起命案的事全都拋到了腦后，忘得一干二凈。

    ?？怂咕值臋z驗室里滲出森然的冷光，布朗警官換上輕便的警服，戴著防護口罩站在赫爾曼旁邊，看他全副武裝，手里拿著鋒利的手術(shù)刀矗立在尸體前，忍不住夸他。

    還好鎮(zhèn)上還有你這個法醫(yī)，不然我們都沒有辦法解剖尸體。

    赫爾曼綠色的瞳孔倒映失去頭顱的女性尸體，渾身慘白，撫摸上去也只有冰涼的溫度，幾乎不用猜，就知道是因為血液流盡導(dǎo)致的皮膚蒼白。

    至于女尸雙腿間，赫爾曼簡單看了一眼，說。

    兇手手法不像一般人，初次判定兇器可能為手術(shù)刀，從傷口截面看，兇手下手時沒有一點猶豫。

    他低沉的聲線在空蕩的檢驗室里回蕩，布朗警官皺起眉頭，問道。

    所以說兇手可能是有經(jīng)驗的醫(yī)生？

    對。

    赫爾曼手持手術(shù)刀，將鋒利的刀鋒貼在早已僵直的尸體腹部上，他指尖微微使力，無比鋒利的刀刃就輕易地劃開尸體的肚子。

    因為血液流盡的緣故，剖開尸體時僅有極少的血滲出來，赫爾曼放下手術(shù)刀，戴著醫(yī)用手套的雙手伸進尸體腹部的內(nèi)臟，一番攪弄，他摘下手套，說。

    初判定死期為一兩天之內(nèi)，尸體還未出現(xiàn)腐敗現(xiàn)象。

    行。

    赫爾曼摘下口罩，抬手看了看腕間手表的時間，眼睫低垂，像是在想什么。

    這個點美食節(jié)差不多已經(jīng)開始了，你要去嗎？

    布朗警官問。

    赫爾曼抿了下薄唇，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