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季南枝并沒有像自己說的那樣回了家。 走在長街上的季南枝覺得自己像個流離失所的孤兒,雖然這個類比很不合適,但是她的心情確實讓她沒精力計較。 其實除了跟宋祤意外的吻,還有一件事也深深困擾著她。 她覺得季北塵好像有點問題。 具體是什么問題她一時想不出來,而且她也不能跟認識的人討論,她或者她弟可能會被當成瘋子,再嚴重點也許會被送去安康醫(yī)院(乘城最負盛名的精神病院) 或許他只是正值青春期。 季南枝試圖說服自己內(nèi)心的別扭感,畢竟她在他這個年紀時候,也表現(xiàn)出對異性接觸的好奇與渴望,這沒什么不正常的,是人體激素的變化而已。 時間不知不覺到了傍晚,她將近三個小時漫無目的的散步,終于在腳掌泛起明顯的刺痛時停下,她包里的手機剛好響起。 嗡嗡嗡 她身前的不遠處是條花街,暮色籠罩下霓虹燈閃,深巷飄出酒香摻著脂粉香,風中還能聽到靡靡三弦音。 它坐落在乘城政府管轄最薄弱的西昌區(qū),這邊魚龍混雜,是乘城幾大黑勢力盤踞的地盤,花街更是聲名在外,那里高級會所遍地,是男人的銷金窟、英雄冢。 手機的震動短暫停下后又再次響起,季南枝終于接起電話。 喂? jiejie,我好像發(fā)燒了。季北塵的聲音是高溫蒸烤后的干啞,氣息虛弱。 季南枝皺著眉,腦子里正判斷著他是否在撒謊。 我剛吃了你昨天買的泡芙,沒注意到里面有花生。 季南枝想起來自己昨天確實隨手把泡芙放進冰箱,不過忘了提醒他別吃錯了。 家里有氯雷他定,放在客廳置物架的藥箱里,你先吃一顆,我現(xiàn)在馬上就回去。 果然還只是個孩子。 季南枝心想她得快點回去了,不然她那可憐的弟弟如果燒壞腦子,沒法參加高考的話,她就變成罪人了,畢竟mama把他托付給了自己,她需要盡職盡責地完成使命。 她掉頭離開時,遠處站在ME會所燈牌下,一身紫色旗袍的女人終于收回了視線,五彩的燈帶投在她厚粉白膩的臉上,恍惚戲臺上濃妝裹艷的花旦,她眼里是渾濁的夜色。 她用力扯了扯短到大腿根的裙擺,又低頭折回身后的會所里。 - 季南枝推開家門時,房內(nèi)安靜地能聽到針掉落的聲音,幾乎感覺不到有人在家。 這讓她的不安感越發(fā)重了。 直到她看到躺在沙發(fā)上熟睡的人,才稍稍放寬心。 還活著就行。 她放輕腳步走近,她看到季北塵像條脫水的魚攤在棕色的牛皮沙發(fā)上,身上露出來的皮膚上只剩下多處淺淺的紅色印子,看來有聽話吃了藥。 季南枝把手伸過去,覆在他額頭上,略高于她體溫的觸感從掌心傳來。 這瞬間她有些愧疚,自己在外頭胡思亂想,卻把小孩一個人丟在家里,還生了病。 她起身去打了盆溫水,柔軟的毛巾蘸水擰干敷在病人額頭上,這似乎緩解了一部分不適,熟睡中的人漸漸松開皺緊的眉頭。 看著行之有效,季南枝另拿了塊濕毛巾,小心翼翼地幫他擦拭完手腳,順便又給他量了下耳溫。 37.5 只是低燒的話應該還用不著送去醫(yī)院,季南枝決定去給他煮點綠豆湯,他可能是中暑加上又不小心吃到花生過敏。 真是個倒霉孩子。 從回來開始就一直在忙碌的季南枝并沒有發(fā)現(xiàn)沙發(fā)上的人已經(jīng)醒過來了。 季北塵也沒打算提醒她,他繼續(xù)躺在原處,笑意盈盈地瞧著在廚房亂成一團的jiejie。 這畫面十分的賞心悅目。 直到她對放多少水拿不準主意,而來來回回開了十來次水龍頭時,季北塵終于從沙發(fā)起身,走到身后接過她手里的高壓鍋。 我來吧。 ?。磕阈蚜??!季南枝驚喜地喊出聲,好點沒? 好多了。季北塵隔著人去接水,身體自然而然把她環(huán)住,他鼻音有點重,謝謝jiejie。 季南枝被她說得臉紅,還沒發(fā)現(xiàn)他們靠得很近。 晚飯想吃什么嗎?我去做。季北塵迅速放開人,趁她還沒發(fā)現(xiàn)。 你還不舒服,我們還是吃外賣吧,附近有家賣粵式砂鍋粥,我給你點那個。 好。季北塵沒再堅持。 這晚他們都很默契得沒再提中午的那頓飯上發(fā)生的事,仿佛記憶里沒有發(fā)生過。 九點半才躺上床的季南枝在看到手機里的信息后,高興地打了幾個滾,盯著屏幕上施教授回的早安笑得咯咯響。 這心情好比拿到特簽。 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超過教授說的自由時間了,于是她努力平復下激動的情緒,發(fā)了個句簡短的晚安,外加一只小貓臥躺的圖片。 隨后就把手機調(diào)成靜音,準備進入夢鄉(xiāng)。 而另一邊的施斐還在研讀所里近期收集來的案例,背后突然一涼,他視線不知怎地落在早就靜音的手機上。 他下意識拿過來,點開屏幕,確實提醒他收到新消息。 是那個把他堵廁所門口的女學生發(fā)來的,內(nèi)容只有兩個字,外加一個幼稚的動物照片。 她在炫耀她養(yǎng)的貓嗎? 施斐疑惑地挑挑眉,不是太理解現(xiàn)在年輕學生的行為喜好,不過他還是秉著禮貌原則回了一句。 【施斐:很可愛,晚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