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邀請
第二十八章、邀請
夜已過半,酒意隨著夜風散了一半,酣暢淋漓的情事后二人竟都有些睡不著?;实叟滤鴽觯昧丝楀\金羽衾將她裹著,十公主伸出一只胳膊推他的臉:熱。 皇帝手下動作不停,見她執(zhí)意推拒,只好無奈哄道:皇姐還是蓋著吧,晚春夜寒,又喝了酒不好貪涼。 十公主被他結結實實裹成了一只卷餅,身子又酸軟懶怠得不想動彈,只好遂了他的意。見他裹完自己后,卻轉身下床披上了外衫,奇道:大半夜的你上哪去。 皇帝晃了晃自己被她簡單包扎過的手,傷口好像因為剛剛激烈的活動而崩開了,微微滲出血來。十公主借著微弱的燭光看著立在暖閣外的皇帝,煢煢一身就這樣在昏暗的殿中立著,忽然心軟了一刻:你這里有傷藥吧,我刺下去的時候應該沒有傷到筋脈,我再給你上藥就好了。 他聽她這么說,眼睛瞬間爆出了亮光,三步并作兩步地去找閣子里的傷藥,搗鼓了好一會才找到,又馬不停蹄地捧著藥跑到她面前眼巴巴地看著她。十公主卻伸出一指點了點他的腦袋:笨,連干凈的紗也不找來,我怎么幫你弄? 皇帝想了想,好像殿里并沒存有用以包扎傷口的紗布,只好不情不愿地去喚殿外聽了一宿動靜正昏昏欲睡的李望。李望聞言大驚,拿眼小心地去覷他的傷口與神色,以為是剛剛他與十公主在殿里弄出來的,急聲道:陛下這也太危險了,不如奴才去喚個太醫(yī)過來給陛下看看。 皇帝踹了他一腳:叫你辦事就去辦,啰嗦什么。 李望神色不定地去取布,回來的時候給皇帝備好了清理傷口與新的傷藥,剛要隨著皇帝進殿就被皇帝喝令守在殿外。李望揉了揉屁股,心下思忖著十公主還真是獨特,這都弒君了,陛下還這么笑瞇瞇地一昧回護著,真是不簡單。 十公主隨意披上了皇帝放在殿里的一件外衫,手里拿著盞燭燈四處打量著養(yǎng)心殿,奏章大多都被皇帝放在了外殿的桌上,只有幾本零星的散落在暖閣里的案幾上,應該是比較要緊的。她不動聲色地挪著步子去翻那幾本奏折,一翻三本都是些歌功頌德的請安折子,心下煩躁,下一本卻翻到了寫著三皇子尸首不知所蹤,她剛想仔細看看,暖閣外卻傳來皇帝的腳步聲,連忙粗粗掃了一眼就將奏折胡亂堆了一堆,假意去看放在案幾旁的粉彩描金八寶瓶。只聽皇帝走到了她身后,就一把將她摟住了,讓她靠在自己懷里:皇姐喜歡這個瓶子? 十公主懶懶道:隨便看看罷了,倒是上面的鳥雀描得不錯。 皇帝半摟著引她一齊坐在了榻上,她將燭燈放在了一旁,仔細看著他的傷口,幸好簪子不是金制的,傷口也還好清理,細細地檢查了一遍應該不會有什么大礙,才拿起清創(chuàng)藥給他上藥。藥粉剛剛撒上去就見皇帝手往后瑟縮了一下,十公主沒好氣地罵他:以后還在人身后偷襲嗎?這次扎的是手,下次扎的就是脖子了。 他笑了笑,被她沒好氣的動作弄得有些吃痛卻樂在其中:朕那時氣昏了頭,沒想到皇姐沒認出我來。 十公主皺了皺眉頭,沒有接話,那時她確實被姜將軍的動作弄得心神不寧,沒能去想在宮里這么大膽的能有誰,簪子扎下去的時候她聞到了他身上夾雜著酒氣的一絲龍涎香了,卻還是扎了下去,很難說那一刻不是不想泄憤,但她也不可能這時候跟他剖白自己的心理活動,只好敷衍地順著他的話頭說道:你有什么好氣的,我只不過和姜將軍久別重逢,單獨說了兩句話。 皇帝聽她這么說,心頭一緊,握住了她的手腕:皇姐與姜將軍說了什么體己話,竟然引得皇姐眼睛都紅了。 十公主沉默了一會,想轉移話題:你這傷口過兩天也就好了,這期間不要沾水,讓御膳房別給你做辛辣刺激的發(fā)物。 他不依不饒,語氣里隱隱有些瘋狂,臉上又肅殺起來:皇姐是不是想著,姜將軍未娶你就可以招他做上門駙馬了。朕告訴你,何德還在流放,還沒死,你與何德也未和離,就算是公主,一女嫁二夫也于理不合! 于理不合?陛下也好意思說得出口!我有什么害怕的,我都能與我的親弟弟在榻上像個下流的妓子般討歡,還怕這個嗎?十公主被他的話語激得青筋直跳,沒想到自己的心思被這人窺探得一干二凈,還這么赤裸裸放在臺面上剖析,心里又氣又怒,手下的力道也大了幾分。她用力給他系了死結,將他的傷手一扔,語帶嘲諷:我這一身,是現(xiàn)下想嫁誰就能嫁的嗎?且不論姜將軍樂不樂意娶我,陛下難道會同意我去玷污一個聲明正盛的大功臣? 她越說越激動,美目中竟然有淚光點點: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不過與曾經(jīng)的師父敘了敘舊,講到將軍拼戰(zhàn)沙場,兇險萬分,才忍不住紅了眼,陛下連這點都不能容忍嗎? 皇帝知道自己說錯話了,結結巴巴地來哄她:是朕說錯了,什么玷污,皇姐的身份這么尊貴,誰敢說玷污,見她還啪嗒啪嗒地流著淚,既慌張又心痛,低下頭去吻她的淚珠,皇姐,是朕不肯放手,都是朕的錯,不要哭了,是朕逼你的 十公主恨恨錘著他的胸膛:是你為人君卻無德行,是你逼jian自己的皇姐,是你有悖人倫! 皇帝連聲應道,手下卻越發(fā)將她勒得緊緊的:是朕,都怪朕,皇姐都怪朕就好。朕只是不喜歡看到你和姜將軍站在一處,是朕昏了頭嗯?不要哭了皇姐,十二給你賠罪好不好,你要什么朕都答應你 十公主掙開他的懷抱,往床榻走去,邊走還邊抹著眼淚向他哭訴道:你與我從來都不對付,現(xiàn)下你為刀俎我為魚rou,哪有廚子向案板上的rou道歉賠罪的道理。 皇姐清清白白的一個尊貴人,被我給帶累壞了,但朕不后悔,皇姐在朕心里永遠那么寶貴,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捉了她的手就要往自己臉上招呼,皇姐氣不過,再打朕幾下出出氣就好,別哭了,皇姐 十公主知道一哭二鬧三上吊要見好就收,見他都半跪在自己身前了,語氣也軟和下來,哼聲隱隱帶著哭腔道:就是陛下鬧的,宴上先是故意刁難我,后面又拉著我幕天席地的她慢慢止住了眼淚:陛下以為我肖想姜將軍,但我已決意此生不再嫁了,陛下這點大可放心,我對姜將軍,毫無兒女私情,只有師徒情分。 皇帝見她好了,連忙點頭道:朕相信,朕再也不揣測皇姐了。聽她說不再嫁,心下又喜滋滋起來,攥著她的手在不住地揉捏著,又軟聲道:皇姐剛剛這雙手,掐得朕好痛,但是朕心下卻是歡喜的。 十公主聽他說著說著又說到那檔子事去,小小地啐了他一口,連忙將話頭引了過來:不瞞陛下,我想過幾日在公主府里設宴,好好請師父一次,表一表我做徒弟的心意,順便邀來一些大臣夫人小姐們相看相看。不知陛下準不準,想來陛下不會再猜錯毓敏的心思了吧。 他聽著她這么說,雖然心下不愿她與姜將軍再多接觸,但為了哄她只好點下了頭,又低下頭不說話了。不想十公主摸了摸他的臉,又捏了捏:不準不高興!你若真不樂意,不如第二日我單獨給你設宴,嗯? 皇帝蹭了蹭她的掌心,不情不愿地嗯了一聲,許久才反應過來,皇姐竟然邀請她去她府上!又驚喜地抬起了頭:皇姐不是在哄我? 她懶懶地抽回了手,故作后悔道:那算了,想來陛下也不愿意屈尊駕臨鄙府的。 皇帝立馬黏了上去,從背后攬著她:怎么會!皇姐怎么能這么快就反悔!皇姐邀請,朕一定去。說著執(zhí)起她的手親了親手指,服侍著她脫了外袍躺下,又親了親她的嘴角。 十公主與他面對面地側躺著,稍稍挪開眼就能看到他露出的脖頸處上自己留下的點點紅梅,突然像是著了魔一般伸手去撫著那痕跡,皇帝張了張嘴,覺得心下漲漲的,想說什么卻又不忍打破這難得的旖旎,只好不錯眼地看著她的容顏,一時間竟默默無語,相對無言,就這樣不知何時,一同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