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傻子
夜弦拎著打包盒回家才發(fā)現(xiàn)夜龍淵不在家,她打開手機才看到信息,他又獨自跑去了那個傻子家。 她手上還提了一件西裝外套,剛剛慌亂之際竟然把木卿歌的衣服拿了回來。 夜弦本就被木卿歌弄得怒氣暴增越想越氣,現(xiàn)在這個小魔王又不聽話,氣得夜弦一拳砸在木板桌上,硬生生拍斷了一條桌腿。 夜龍淵!你死定了! 夜龍淵原本想來蹭飯的,結果跑到厲偌清的家才發(fā)現(xiàn)他們家已經(jīng)窮得揭不開鍋。 厲偌清吃的藥又漲價了,為了兒子,厲至堯只能把剩下來的半個月飯錢拿出來買藥,這會兒全家正一起吃著燒餅呢。 不過他的到來并沒有讓這家人厭惡,還是歡歡喜喜地接待他,把所剩不多的燒餅分給他兩塊。 還想著占點便宜給母親分擔壓力,結果遇上個比他們還窮的一家人,夜龍淵自己都不忍心了。 九點半,夜快深了,夜弦還沒來接他,夜龍淵已經(jīng)困得躺在厲偌清的懷里睡著。 月色朦朧,銀色的月光透過骯臟模糊的玻璃罩在幼童的臉上如同煙霧一般。 癡傻的厲偌清第一次如此安靜,他抱著懷中的小男孩兒,竟會輕拍他的后背哄他入睡,低垂著的頭顱動也不動,一雙漆黑透亮的黑瞳靜靜凝視著他,滿含愛意,那一刻他好像不曾癡傻,倒像個正常人了。 偌清。 噓別打擾他們,讓他抱著吧。 楊筠筠想叫兒子,一旁的厲至堯卻阻止了她,望著木板床上安靜祥和的一大一小,這位老人恍惚間以為他們真的是親父子,他記得小時候他也曾這么抱過他幼小的兒子。 老公,你看看他們,真的好像一對父子啊,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淵淵長得和偌清小時候一模一樣,特別是他笑起來的時候,連小虎牙都和偌清如出一轍,老公,是我產(chǎn)生幻覺了嗎? 楊筠筠不敢相信,厲至堯安慰她:如果真的是幻覺,那我也應該昏頭了,淵淵確實像偌清,但我上次問了他,他的母親叫薇奧莉特,是個英國人。 這下楊筠筠只能放棄這種無謂的幻想,她不認識什么薇奧莉特,也覺得那個毀了容的女人完全陌生。 為什么為什么要讓這個孩子出現(xiàn)在我們身邊,難道老天爺對我們的懲罰還不夠嗎? 楊筠筠又哭了起來,一想起現(xiàn)在的生活和癡呆的兒子,她只覺得人生盡毀。厲至堯抱著她沉默不語,一切都是他們自作孽,如果當初他們早早同意厲偌清的婚事,又怎么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呢? 算了筠筠,算了,我只想有你和偌清好好活著就夠了。 嘀嘀嘀嘀 Eivor! 熟悉的吼聲,不僅僅驚了這對年邁夫妻一下,更是嚇得睡夢中的小男孩兒一哆嗦,猛然睜眼立刻跳下床。 那速度,厲偌清都沒反應過來,等到小龍淵跑出門他才著急哭鬧起來,淵淵!寶寶!寶寶! 媽咪! 夜龍淵興奮得想撲到母親的懷里,可差兩步就抱上的瞬間,他看到了母親手中粉色的衣架子,他立刻急剎停在了原地滿眼防備。 怎么了?怎么不過來? 媽咪,你你先把衣架子扔了! 什么衣架子,你看錯了吧? 夜弦將衣架往后藏,可夜龍淵也不是傻子拼命搖頭。 淵兒,很晚了,跟mama回家。 夜龍淵不用想就知道回了家要面對什么,搓衣板衣架子都是小手段,他最怕的是夜弦的御用藤條。 那玩意兒抽在屁股上,能讓夜龍淵閉眼就是上帝。 我不要,你會打我的! 我怎么會打你呢?淵兒,快過來,媽咪帶你回家,給你帶了好吃的呢! 夜弦還在迷惑夜龍淵,甚至將把手上的打包盒拿了出來,淵兒你看,這里面可是你最喜歡吃的法式鮮牡蠣,還有戰(zhàn)斧牛排,A5和牛呢! 夜龍淵被說得心動,他真的禁不住誘惑挪著步子往夜弦的方向探去。 真的有嗎?你不會騙我吧? 真的,當然是真的! ?。〔灰蛭?! 啪!衣架子拍在屁股上的疼痛讓夜龍淵撒丫子就跑,夜弦一把扯住他的衣帽,小龍淵立刻往下一蹲從外套里脫身,緊接著往房子里跑去。 兔崽子! 夜弦下了電動車,徹底露出了兇殘的模樣,手中的衣架子已經(jīng)被她擰成了麻花,專門用來抽她兒子的屁股。 給我出來! 夜龍淵捂著屁股嚎哭著跑進了房子,厲至堯和楊筠筠眼見她要打孩子連忙跑出來阻止。 你怎么能打他呢?淵淵只是里找我們吃晚飯。 讓開! 夜弦根本不聽他們的解釋,湛藍色的眼瞳閃爍著兇光,月光下像極了母夜叉。 不行,我們不能讓你打孩子!他才五歲,你怎么能下這么重的手!你這是在虐待他! 楊筠筠沖在前面阻攔,夜弦一把推開她,索性厲至堯扶住了妻子沒栽倒,等夜弦進去的時候,他正躲在厲偌清的懷里瑟瑟發(fā)抖。 給我過來! 女人的低吼在黑夜里回蕩,昏黃的小燈被破窗吹進來的晚風吹得直晃,厲偌清緊緊抱著夜龍淵不肯松手。 行啊,你不過來是吧,那就我過來,只不過后果更嚴重。 她每往前走一步,危險就更高一分,手中的衣架子如同砍刀一般幾乎來到了夜龍淵面前。 阿清,阿清,救救我她會打死淵淵的! 夜龍淵已經(jīng)無人可求,只能扯著厲偌清的衣領哀求一個傻子。 神情恍惚的厲偌清也害怕,靠近的女人丑得嚇人殺氣騰騰,但哪怕瑟瑟發(fā)抖也得保護他懷中的寶寶。 不許過來! 夜弦停在了床板前,男人正仰著頭與她對視。 那雙眼真的像連城,輪廓也像,都讓夜弦懷疑他是不是連城的親兄弟。 我不許你碰他! 男人又說了一句,那聲音渾厚好聽卻充滿了童稚。 我記得你是個傻子。 阿清阿清不是傻子! 他極力反駁,想裝出堅毅的眼神,卻又控制不住得發(fā)抖。 傻子也應該有點基礎認知吧?你抱著的是我的兒子。 厲偌清低頭,猶豫片刻又將懷里的小龍淵抱得更緊,不可以打淵淵,不要打他,他是寶寶。 他又不是你的寶寶。 他是!他是我的寶寶! 房間里鴉雀無聲,厲至堯扶著楊筠筠更是不知該如何開口,片刻后女人冷笑起來。 還真是個傻子,想拐我兒子,找死是吧? 話音剛落,手中的晾衣架劈開冷風迎面而來,卻沒想到夜弦這一手卻落了空,這個男人在她動手之時竟然立刻閃避,傻子反應都這么快嗎? 厲偌清抱著小龍淵一個翻滾跑到了床尾,他抬起雙臂托著小男孩兒的雙腿架在腰上,抱緊我。 他的聲音突如其來得嚴肅,小龍淵聽話得摟住了他的脖子,兩條小腿緊緊纏著他的腰抱緊了他。 房間狹小,就放得下兩個柜子和一張木板床,夜弦觀察厲偌清想逃跑的方向,在他稍有動作時一腳踹過板凳封死了他其中一條出路,緊接著一只手撐著身體翻過木板床直沖他們。 別打!別打他們! 厲至堯一眼瞧出這個女人身手不凡,而且那股子殺氣也不是一個普通人能有的,眼看自己的傻兒子要被打,趕忙出口阻止,但并沒有什么用,夜弦的手已經(jīng)抓住了厲偌清的胳膊。 雖說厲偌清傻了,但他那188的個頭可不是白長的,再加上渾身的力氣,弄得夜弦都有些動彈他不得,竟然還被他猛地一抬一推摔到了床上。 Fuck! 夜弦急忙從床上爬起來,厲偌清早就抱著小龍淵往門口跑了。 只不過她速度極快,厲偌清剛踏出房門半步就感覺到小腿一陣劇痛,整個人失去平衡立刻單膝跪倒下來。 Eivor!下去! 他的反應能力和智慧能力哪里像一個傻子,小龍淵松開雙手雙腿,整個人撲通一聲掉到了地上,但顧不上疼痛立刻轉身躲到了厲至堯的身后,兩條胳膊緊緊抱住老人的大腿。 夜弦原本想踹倒厲偌清就越過這個傻子抓夜龍淵,卻沒想到厲偌清竟然張開雙臂抵住了門框,他用自己的身體形成了柵欄,讓夜弦出不去。 砰! 又是膝蓋落地的聲音,夜弦抬起腳踢中了厲偌清另一條腿,迫使他完全跪下。但厲偌清還是沒有松開,兩條粗壯的鐵臂牢牢擋住了她出去的路。 寬厚的肩背為那個躲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的小男孩兒提供了無限的安全感,昏暗中異色的雙瞳閃爍出耀眼的光芒,他盯著厲偌清的眼睛不再移開。 你真的是傻子? 只可惜男人的視線被女人強行脫離,厲偌清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只感覺到頭顱高仰喉管窒息,黑色的短發(fā)被女人牢牢扣在了左手,凸起的喉結早已被女人的手指死死掐住,只要稍稍用力他以后就再也說不出話了。 標準的殺手動作。 啊!不要!不要傷害我兒子! 楊筠筠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她怕極了跪趴著開始磕頭,眼淚更是大顆大顆得落。 厲至堯也趕緊弓起身子求饒,眼前的女人已經(jīng)如同兇神惡煞的鬼魅,除了求他們別無他法。 求你了,我兒子是傻子,他不懂的,他什么都不懂,只是怕你打孩子,求你了,放過他,放過我兒子,我們家已經(jīng)變成這樣了,再也經(jīng)不起任何失去了,求求你 兩個老人又跪又求,夜弦卻沉浸在暴力之中低頭享受著掌控獵物的眼神。 他不是連城,雖然像,眼神卻不一樣。這個男人,可沒有連城那般溫柔靦腆,反而頗具侵犯性。 真是有趣,一個傻子,能有這種眼神嗎? 小傻子,你叫什么名字? 呃呃 被鎖住喉嚨的男人想開口也說不出話,厲至堯趕忙幫他回答:厲偌清,他叫厲偌清,是我們唯一的兒子了! 不知為何,夜弦聽到這個名字莫名的傷感,她擰起了眉頭托著男人的下巴再次抬高。 I don&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