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夢游（第二更）

    周慈開始夢游，還是周澄發(fā)現的。

    一天周澄早上起來，一打開房門，就看到門口縮成一團坐在地上的周慈。

    周慈以一種極無安全感的姿勢緊緊抱住自己，腦袋埋在膝蓋上，雪白的手臂和大腿上青青紫紫。

    周澄只感覺心臟被狠狠捏了一下，疼得厲害。

    他蹲下來，輕輕把周慈晃醒。

    周慈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到周澄，愣了一秒，隨即沉下臉色，起身就想走。

    周澄怎么可能就讓她這樣走，伸手拉住她，問道：

    小慈，你怎么坐在我門外睡著了？

    周慈這才發(fā)現自己現在不在自己房間里，而是在西屋。

    她迷茫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

    她這是老毛病犯了。

    沒見過夢游的人嗎？

    周慈說完便甩開了周澄的手，轉身離開。

    周澄看著周慈的背影，心里的擔憂像潮水一樣涌上來。

    他也猜到了周慈可能是夢游，不然她不會在冷戰(zhàn)期間就這樣睡在他門口。

    他兒時聽父親的研究心理學的教授友人介紹過，夢游是精神壓抑造成的，夢游者的夢游行為有極大概率代表了他內心深處的想法。有心理學家認為夢游是一種潛意識壓抑的情緒在適當的時機發(fā)作的表現。當夢游患者有一些痛苦的經歷，而且無法宣泄，他們就有可能夢游。

    周澄簡直不敢相信事情回到這個地步，如今的局面是他絕對不想看到的。

    周慈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間，一天都沒有出來。周澄上完工回來，做好了飯，準備端給周慈。

    他敲了敲門，問道：

    小慈，哥哥能進來嗎？

    沒有人回答他。

    周澄有些不安，平時周慈不想讓他進來也會說一句：你走開。

    今天卻一聲不吭。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推開了門，見到屋內的場景，手中的碗都差點摔碎。

    周慈一臉潮紅地蜷縮在炕上，全身抖得跟糠篩似的。她緊緊皺著眉，嘴唇干燥得起了皮，被牙齒咬出殷殷血絲來。

    周澄快步上前，用手探了探周慈額前的溫度，燙得驚人。

    周慈果然著涼發(fā)燒了。

    周澄心中的悔意瞬間淹沒了他，恨不得此刻生病難受的是自己而不是周慈。

    周澄想起家里還有之前沒用完的阿司匹林，立刻找出來，扶起周慈給她吞下。

    藥效發(fā)作需要一些時間，周澄便打濕了帕子，給周慈擦洗額頭、腋窩、手心和腳心。見周慈緊緊咬著唇，把嘴唇都咬出血了，周澄輕輕掰開她的牙齒，讓她的牙關松開。

    直到半夜，月明星稀之時，周慈才漸漸清醒。她只記得當時自己又困又惡心，全身酸痛無力，沒能堅持多久就昏睡過去了。

    小慈！你醒了！

    周慈聞言循聲望去，見到是一臉欣喜的周澄。

    那雙茶色的眼睛里帶著nongnong的愧疚和擔心，讓周慈一時之間有些恍惚。

    你發(fā)燒了，我喂你吃了藥，別擔心，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周慈抿了抿唇，移開了視線，不去看他。

    周澄見她這排斥自己的樣子，心痛得無以復加。他握住周慈的手，不讓她掙開，低聲下氣地道歉：

    小慈，對不起，都是哥哥的錯，哥哥再也不趕你走了，對不起。

    以后你想在哪睡就在哪睡，看到你這樣哥哥真的很自責難受。

    周慈怔住，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周澄的意思。

    不過她來不及想太多，困意襲來，她又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