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封緘

    顧嘉樹褪去外衣在廚房里忙活，傅晚卿為了證明自己沒那么廢物，正想給他打打下手，結(jié)果剛踏進門，鼻尖就猛地躥進一股青椒的味道，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是顧嘉樹在做青椒灌rou。

    他剛什么時候買的？先前結(jié)賬的時候都沒發(fā)現(xiàn)。

    我不吃青椒。傅晚卿微蹙著眉看他，你小時候和我吃過那么多次飯，居然一點不記得？

    ......顧嘉樹現(xiàn)在才隱約反應(yīng)過來有哪里不對，他閉了閉眼，深吸口氣，我做什么，你吃什么，哪來這么多廢話？

    噢。她訥訥地應(yīng)了一聲，沒了給他打下手的心情，轉(zhuǎn)身從廚房里出去。

    廚房發(fā)出熱油滋滋的響聲，傅晚卿丟掉校服外套，趴在沙發(fā)上玩手機。周晗給她轉(zhuǎn)了幾個搞笑視頻，兩人有來有回的聊著天，樂此不疲。

    正聊到興頭上時，傅晚卿手機跳出一個陌生來電，突如其來的電話提示音嚇得她差點把手機丟出去。

    拒接以后，她又收到了一條好友請求。

    【我知道你家的地址?！?/br>
    【我愛你啊?！?/br>
    傅晚卿沉默了。

    從她外出集訓開始，這個人的sao擾就從未間斷。她不止一次嘗試尋找sao擾的源頭，但每次都因為線索不足戛然而止，而拉黑電話后仍會有新的陌生號碼打進來，不同意好友請求就每天換小號給她發(fā)申請，煩不勝煩。

    傅晚卿想，她總有一天會揪著這人的頭發(fā)，把他摁在地上，讓他明白什么叫人間險惡。

    顧嘉樹把菜端上桌后，她便暫時把此事拋到腦后，自覺跑去洗手。

    飯桌上異常安靜，靜得甚至能聽到對面樓鄰居和過路的朋友打招呼的聲音。傅晚卿的筷子自始至終都沒往青椒灌rou那挪一下，一盤可樂雞翅仿佛能吃到天荒地老。

    不過她很快就發(fā)現(xiàn)，青椒灌rou，只剩rou，沒有青椒了。

    坐在對面的顧嘉樹察覺她的視線，抬眼露出一個自以為兇狠又不耐的表情：干嘛？

    她愣了一愣，說：挺好的，以后你吃青椒我吃rou。

    顧嘉樹冷哼一聲：美得你。

    傅晚卿假裝沒看到他勾起的一邊唇角。

    ......

    傅晚卿有話要跟他說，于是自己先去洗碗，讓顧嘉樹坐沙發(fā)那等她一下。

    顧嘉樹坐在她之前的位置上，校服領(lǐng)子上的第一顆紐扣扣得整整齊齊，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交疊在一起，手肘抵在膝蓋上。

    傅晚卿把手擦干，在他面前站定，居高臨下看著他：顧爺爺還好么？

    天色已晚，屋里沒開暖氣，她剛洗完碗，手指的關(guān)節(jié)透出粉白，和指甲蓋一個顏色。

    很漂亮。

    挺好。

    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我也是這么想的。

    有關(guān)某個人的離去，他們心照不宣，閉口不提。

    她曾經(jīng)以為兩人的關(guān)系走到盡頭，但他回來了。

    傅晚卿往前走了一步，離他越來越近。

    顧嘉樹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雙手由交疊到慢慢松開，滑到腿邊，直至撐在身后。

    沙發(fā)受力的地方凹陷下去，仿佛海浪與彎月。

    她朝前俯下身，朱唇輕啟，像一只高貴又慵懶的貓兒。

    人在緊張的時候感官會無限放大，轉(zhuǎn)而去注意一些無關(guān)的東西，比如此時，他清楚看見傅晚卿繞在耳后的碎發(fā)，正一點點隨著她的動作下滑。

    然而她很有分寸地停在離他不遠的地方，點到為止，卻正好能勾起他所有的欲念。

    顧嘉樹明白，這是挑釁，也是試探。

    可他沒有避開。

    傅晚卿望著他的眼神仿佛在說：瞧，你也就這點本事罷了。

    你根本無法抗拒我。

    顧嘉樹平靜地望著她，一言不發(fā)。

    他想，是的。我所有的驕傲與刻薄，都對你無效。

    如果傅晚卿擁有超能力，那么此刻她將得知，顧嘉樹正當著她的面思考，要如何表現(xiàn)，才能看起來平淡如常；該如何藏藏匿瘋狂跳動的心臟，皮rou血骨下興奮沸騰的血液，還有一不小心就會走漏風聲的眼睛。

    他覺得不太妙。

    倘若傅晚卿知道他心中所想，大概又會對他棄之如敝屣。就像她一直以來做的那樣。

    顧嘉樹不再猶豫，反客為主，將傅晚卿困錮在身下，一手扣在她纖細的腰上，一手插入她發(fā)間，不要命似的吻她，抵死纏綿，舌頭進得一下比一下深。

    鼻尖滿是她的味道，指尖和她肌膚相觸的地方染上她的溫度，在唇舌糾纏中感知她的脈搏跳動，手掌下有她的血液奔流。

    扣得整齊的襯衫紐扣在彼此的摩擦中無聲解開一顆，指腹拂過側(cè)臉，鼻尖對鼻尖，沙發(fā)上光影交錯，整個客廳都是接吻發(fā)出的水漬聲。

    傅晚卿也沒想反抗他，因為她知道顧嘉樹如果鐵了心要跟她接吻，哪怕跑出十條街他都會把她抓回來，拷在床上，親個三天三夜，親到他滿意為止。

    她雙手掛在他脖子上，仰著頭迎合，發(fā)尾被迫壓在肩上，翹起一個卷。

    顧嘉樹半跪于她張開的雙腿間，手壓在她后腦勺上，不予任何退路。

    少年心事，以吻封緘。

    ......

    一吻畢，顧嘉樹心里是爽的，自認為他的欲拒還迎和主動進攻初見成效，她一點反抗的跡象都沒有。

    但緊接著，傅晚卿的話就從頭到腳給他澆了盆冰水：顧嘉樹，你以為我跟你嘴對嘴親這一遭就是原諒你了，但你做夢。最開始是你先來招惹我的，可一聲不響走掉的人也是你。失我者永失，咱倆就這樣吧，各退一步，往后誰都別招惹誰。

    兩人剛在沙發(fā)上結(jié)束唇齒的纏綿，還面對面喘著粗氣，她這一行為在顧嘉樹眼里，和網(wǎng)上那些拔吊無情的渣男一個德行。

    剛剛兩人吻著吻著又換了個位置，她在上，他在下。眼下顧嘉樹半仰著坐在那，胸膛上下起伏，眼角嫣紅，不知道是因為缺氧還是因為生氣，一雙眼直勾勾盯著她，里面像藏了把機關(guān)槍。

    別這么看著我，顧嘉樹，從你走的那天，在上升的車窗里最后看我的那一眼起，我就想這么做了。

    你咎由自取，罪有應(yīng)得。

    傅晚卿，沒門。顧嘉樹攥住她的手，不讓她起身，你說的不算。

    我們這輩子，都不可能毫無瓜葛。這點你記住了。

    ......

    ......

    冬天晝短夜長，出門的時候讓人誤以為還在凌晨。

    傅晚卿剛踏出家門，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穿得有點多，想了想，還是把圍巾脫下來，隨手放在了玄關(guān)的柜子上。

    然而不過耽誤了那么一小會兒，直接導致她一出門便正面撞上了顧嘉樹。

    他好像一直都不怎么怕冷，里面就穿了件校服襯衫和背心，外面套了件看上去并不厚的外套。

    人模狗樣的。

    傅晚卿沒跟他打招呼，匆匆掠過一眼后轉(zhuǎn)頭就走。

    他們一前一后走過同一段路，上了同一輛公交車，走進同一棟教學樓。

    一班教室的位置在走廊的盡頭，傅晚卿穿過中間其他班級時，引起了不少注意。

    十七八歲的時候，誰沒有個喜歡或者暗戀的人。

    但在傅晚卿看來，學校里大多數(shù)男生的喜歡太過于廉價，換而言之，都看臉，都是見色起意。

    他們會在她路過或者走到附近的時候提高音量，企圖引起她的注意；會故作聰明的擺弄自己，會托人打聽她的聯(lián)系方式，在深夜發(fā)出一條又自認為深情的油膩告白。

    拙劣的手段，濫情的心。

    傅晚卿目不斜視地走過。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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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GM   GasolineHelsy

    釣系男友顧嘉樹

    （最后一節(jié)沒有一棍子打死所有男生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