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愛情(六)
地下室的愛情(六)
鐘元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是三天之后了。 真是小瞧你了。林一在黑暗中俯視著躺在床上的病弱少男,不過,他抬了抬下巴,傲慢道,她的玩具很多,隨時可以換,可以閑置,也可能會弄爛扔掉,你最好不要得意。 說完他就轉(zhuǎn)身離去,門打開透出光亮,又被嘭的一聲關(guān)在了門外。 他再次陷入黑暗。 他這是得到認(rèn)可暫時活了下來嗎? 鐘元扯著嘴皮笑了下,感覺到自己臉頰緊繃,于是便無趣地望著黑暗。 那天他在椅子上,恬不知恥地向著一個剛認(rèn)識沒多久的陌生少女自慰了一遍又一遍,到后來再也無法勃起,疼痛難忍,他也還在繼續(xù)。 他簡直要把自己一生的性欲都發(fā)泄出來,要知道,除了十五歲那年遺精,他從未做過任何yin穢的事情,現(xiàn)在卻如此。 果然仇恨是比愛與羞恥還要強大的東西啊。 鐘元知道自己把握不了她的心,但只要能占用她的一寸目光就足夠林一這條瘋狗發(fā)狂了。 就算殺不了他也要惡心他。 至于父親,那個仿佛自動機器人的長輩,似乎對他從來都只是因為責(zé)任、冷冰冰的根本沒有一絲愛意的男人,不知道有沒有在找他?如果看到他的貞潔被奪、如此自甘墮落,甚至渾身變得冰冷僵硬,死在他不知曉的地方,會不會有那么一點點心疼呢? 想到這,鐘元嘴角透出一絲微弱的笑意,有點陰冷,倒像是林一在他面前的表情了。 但很快,他連這樣笑都做不到了。 他好像被忘記在這了,或者說是被圈養(yǎng)在這,像是養(yǎng)一條陰冷的蛇一樣將他養(yǎng)在了這里。 黑咕隆咚的房間里,沒有一點聲響,也沒有一絲風(fēng),有時為了緩解心中的恐懼,他很小聲地跟自己講話,背誦課文古詩,輕輕哼著不知名的曲子但都無濟于事。 他的聲音、他的動作、他無謂的掙扎讓黑暗更恐怖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天她分明是微笑著的,他是做了什么惹她討厭了嗎? 一天,兩天,三天,還是四天呢? 他分不清過了多久,在黑暗里,時間似乎沒了意義,有時有人會送來飯菜,聲音,那個人的腳步聲傳到他的耳朵里,他才沒覺得日子那么難挨。 咚咚咚停下咚咚咚又遠去。 鐘元看不到那個人,只能從洞口拿過飯菜。 飯菜是溫?zé)岬模鴾I吞進肚里,怨恨一切存在。 他開始期待起這道聲音,又為自己這種期待而恐懼自責(zé)。 他運用自己僅存的一絲理智分析自己,他想,空氣不重要,但當(dāng)缺乏空氣時,空氣便是無價之寶。食物、衣服、住房諸如此類,他從來不缺,可是現(xiàn)在,他饑腸轆轆,無法像一個正常人類一樣上廁所,稍微給他提供東西的人,盡管極有可能是罪魁禍?zhǔn)祝挂残纳屑ぁ?/br> 這只是一種現(xiàn)象,被馴化的前兆,他把獲得物質(zhì)的喜悅與象征著物質(zhì)的聲音混淆了,他應(yīng)該恨,恨那個將他關(guān)在這個密不透風(fēng)地方的人。 她,和他,她們,都在玩弄他,所以他恨她們所有人。 這一次,鐘元一直守到洞口,趴著,睜大眼睛,也不知多久,咚咚咚,來人了。 他只能看到穿著粉紅褲子的腿,然后是一雙手,沒有任何余贅、分外纖長干凈。 是你嗎?我知道是你。鐘元忽然大聲叫道,他總是戴著晶瑩剔透的手鏈,打扮得花枝招展像是綠孔雀,所以是你對嗎? 對方一愣,沒說話,鐘元等待著,但她站了一會,還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