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中毒

    再兩日石嬤嬤將調(diào)教好的兩丫鬟春蘭、春杏送到她跟前來，兩人看著比春梅她們還規(guī)矩些。陸希娘白日里也用不上她們，她獨處慣了，以前身邊只有個蘭平跟著，想到蘭平，陸希娘又有些頭疼。

    今日初五，府里大夫來院中給她診脈，這韓大夫頭發(fā)花白，號脈許久又抬頭端看她臉色。陸希娘看他神色怪異遂問道：可是哪里不妥？

    大夫聞言忙躬身答：夫人身子無礙，只有些陰虛之癥，服幾日藥便能夠好。

    陸希娘以前閑時也翻過醫(yī)術(shù)，知這陰虛其中一種就是腎陰虛癥，多因房事頻繁過度。怪不得大夫方才吞吞吐吐面露難色，她取了帕子輕咳聲道：那你自用藥便是，春蘭你隨大夫去罷。

    她令人賞了韓大夫小錠銀子，又讓春蘭跟著去取藥。

    不用大夫說她也知道，這一個多月來，除了王崇搬至前院的那幾日，兩人夜夜荒yin，少時一兩次，多的話三四次也有。

    這里陸希娘心煩了大半日，晚些時候，王崇人剛回府，那邊韓大夫便匆匆忙忙去求見。王崇讓小廝看茶，令他坐了方問道：今日給夫人摸脈，可是有甚不對？

    韓大夫不敢隱瞞，當(dāng)即站起身行禮又回：回國公爺，旁的倒沒甚，只小的竟摸出個怪象來。夫人身似中毒，不過脈勢強勁有力，又絲毫沒有中毒之癥，也許小的學(xué)藝不精瞧不出。

    這韓大夫年輕時候曾在宮中當(dāng)過太醫(yī)，后得罪人獲罪被攆出宮，王崇在項城時偶然碰到救了他一回。他一來出于恩情，二來跟著王崇去國公府總比當(dāng)個鄉(xiāng)野郎中強些。

    于壽命可有礙？王崇向來信賴他的醫(yī)術(shù)，沉默片刻問道。

    韓大夫想了想應(yīng)他：依小的看應(yīng)該無礙，國公爺不放心，不若再請人來替夫人診診脈。

    他又問了幾句，等韓大夫人退下，王崇在前院用過膳才往后頭走。

    陸希娘人坐在榻上幫王崇打絳子，見他人進屋忙使人取了軟墊來，王崇坐在一旁眸色沉沉看她兩眼忽道：我聽韓大夫說你陰虛火旺，心覺不妥，明日我請宮中太醫(yī)來府中再替你摸摸脈。

    她聽了忍不住瞥他眼，示意丫鬟退下方道：這事怎好到處去說，讓別人笑話，我看我沒什么病，只夜里少個幾回

    說著又覺得自己這話太失宜，怎好跟哥兒討論起這個。

    事關(guān)子嗣不能怠慢，好歹看了我也能放心些。王崇不肯答應(yīng)。

    陸希娘知道說不過，胡亂點點頭應(yīng)他：你看著辦就是。

    王崇也不知是不是聽進了大夫的話，當(dāng)天夜里卻沒往她身上摸，陸希娘睜眼望了會兒圍帳頂?shù)幕y睡去。不知過了多久，睡在里側(cè)的王崇突然偏過頭來看她，婦人夜里就沒有睡得安穩(wěn)過，這張面容時常眉頭緊鎖。

    他自認辨人無數(shù)，卻看不透她，然而婦人醒來時眸子清亮，完全不像藏污納垢。她從成婚以來待他一直沒有什么差錯，待他事無巨細，熟悉他的喜好，就連絳子都是他喜歡的色。

    一兩月前，這婦人摔在面前自己都未必愿意伸手攙扶。只如今，他內(nèi)心里終究還是不忍這婦人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