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子暈眩地用手扶著頭，試著平緩自己a口的悶熱和窒息感。

太陽x發(fā)出轟隆轟隆的巨響，橫膈膜像c了把刀似的疼痛。

「媽，你不是一直要我做個誠實的孩子嗎？你看，我現(xiàn)在..........」

悠子自動把伸介平穩(wěn)、毫無愧疚的語調(diào)和扭曲的錄音帶聲連結(jié)在一起。

她覺得自己是在做夢，潛意識里只能喊出這麼一句.............

「住口！」

銳利的高音劃破了一向和諧的氣氛。

露西爾停止咀嚼的動作，雙眼閃動著j銳的光芒。

她沒有預(yù)料到悠子會輕易地發(fā)火，可能是習(xí)慣了她平常溫和的模樣。

悠子直視伸介，向前一步用力抓住他的雙臂，緊扯他的衣服。

「伸介，告訴mama，你在說謊，對吧？」

慌張、不安，這些混亂的情緒淹沒悠子，她只能勉強保持僵硬的微笑。

為了符合伸介心中母親的美好形象，她下足苦心。

但她不知道，那抹僵持的笑容在伸介眼里，莫名的扭曲猙獰。

他凍結(jié)般的站在原地，除了震驚以外沒有任何表情。

悠子更心急了，不明白自己做錯什麼。

她拚命搖晃伸介的手臂，試圖搖醒處於驚駭狀態(tài)的他。

「快??！告訴mama，你在說謊對吧？你這個壞孩子，壞孩子.............」

抓狂似的咆哮，進(jìn)入露西爾耳里都成了美妙的樂曲。

她欣賞著，嘲弄著，然後若無其事的微笑著。

夾了一口魚r，放進(jìn)嘴里時微微皺了下眉。

太咸了。

露西爾吐了下舌。

那邊還在進(jìn)行戰(zhàn)爭，這里卻和平的像是夢境。

「我沒有說謊，媽你聽好了，我沒有說謊，我說的每句都是實話！別再自欺欺人了！」

悠子愣了一下，嘴唇顫抖著。

她慢慢松開雙手，a口強烈起伏。

兒子居然朝她怒吼？

不對，怎麼可能。

悠子恍然似的輕笑。

她的小伸最溫柔了、最體貼了。

怎麼會做出這種荒唐的舉動呢？

她一定是太累了，才會出現(xiàn)幻覺。

一定是的。

悠子露出菩薩般慈悲的笑容，彷佛要化解心里的矛盾和沖突。

「小伸，你是乖孩子，不可以這麼沒禮貌..........」

她伸出手，試著撫/>他的臉，要他冷靜下來。

「媽，你醒醒吧！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伸介大吼，露西爾很難想像那纖細(xì)的身體竟然能發(fā)出如此雄厚的聲音。

她微笑，在心底為伸介加了一分。

看來她真是小瞧他了。

人發(fā)起怒來，尤其是那種穩(wěn)定度高的人，會特別驚人。

悠子又是一愣。

「你早就知道了??！在校舍後方，我和江城學(xué)長........」

伸介忽略悠子的異狀，不顧一切地吼叫，深邃的眼眶泛著淚光。

哇。

露西爾輕聲贊賞。

看來他真是豁出去了。

相比她的驚嘆，悠子顯得冷靜。

詭譎的冷靜。

她歪著頭，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空洞的眼瞳瞠大，彷佛漩渦般的將人卷了進(jìn)去。

然後，溫柔吐出一句...........

「小伸，閉嘴哦。」

顫抖的聲音惹人心疼，但似乎只有露西爾這麼想。

伸介呆了呆，眼睛睜的跟比目魚一樣大。

悠子綁起的頭發(fā)散了開來，臉色蒼白、神情呆滯，整個人詭異至極。

她一向自豪的有條不紊，如今卻成了諷刺。

露西爾喝了一口熱茶，小肚子發(fā)出飽足的聲音。

「mama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有哦。不可以再說謊了，說謊是壞孩子的行為，我的小伸是乖孩子，是體貼善良的乖寶寶................」

悠子慢慢退後，碰一聲地坐在椅子上。

接著，她傻乎乎的笑了起來。

「呵呵，小伸，還愣著做什麼，不是餓了嗎？還不趕快坐下來吃飯，你看，飯都冷了............」

恍惚地喃喃自語，悠子下意識地輕咬嘴唇。

「媽..........」

顫動的手伸進(jìn)碗里，修長的指甲攪動著，然後慢慢挖起一大團(tuán)飯，不顧形象地往嘴里塞。

一口、兩口、三口，她不停塞、不停咀嚼。

米粒黏到下顎、臉頰，她也不在乎。

「呵、呵呵............」

悠子一邊笑，一邊將飯吐了出來。

跟伸介的錯愕相比，露西爾穩(wěn)定多了。

「mama，要喝水嗎？」

她露出天甜美可人的酒窩，笑問。

悠子恍恍惚惚地點頭，不知是不是錯覺，伸介突然覺得悠子跟個小孩沒兩樣，而露西爾則成熟的不像話。

好詭異。

空白的大腦只能蹦出這麼一個結(jié)語。

露西爾遞給悠子一杯溫水，她一飲而盡，絲毫不顧漏出的水浸濕了衣領(lǐng)。

伸介下意識咽了口唾y，然後頭也不回的奔向二樓，直直跑進(jìn)自己的臥房。

砰的一聲，用力甩上門。

露西爾勾起嘴角，舌頭舔了下油膩的唇瓣。

她瞟著低頭吃飯的悠子，眼底充滿笑意。

接下來的日子意外平靜，或者是說，不得不平靜。

伸介裝得像是什麼也沒發(fā)生過，一樣早起，一樣乖乖上學(xué)。

唯一不同的是，他不太跟悠子說話，連眼神的接觸也盡量避免。

而西爾剛好相反，她和悠子黏的更近、更親密。

悠子也不抗拒，這最讓伸介訝異。

她居然會擁抱露西爾、親吻她的額頭，到了夜晚還會念床邊故事給她聽。

明明昨天連房門也沒出，就這麼死氣沉沉地坐在床上，身旁的茶幾上還擺著早已冷卻的黑咖啡。

蒼白的臉孔失去血色，顫抖的唇不停吐出斷斷續(xù)續(xù)的話，而且仔細(xì)聽會發(fā)現(xiàn)，她一直重復(fù)著。

..........我什麼也不知道。

伸介懷疑悠子有雙重人格。

如果他有透視能力，這絕對會印證他的想法。

那天的爭吵結(jié)束後，悠子回房休息，心律依舊不穩(wěn)。

她開始摔東西，把所有易碎物品砸個j光，連窗臺的盆栽也不放過。

摔完了，就餓了。

她順手撿起從盆栽中散落的土，就這麼吃了起來，連同里面扭動的蚯蚓也嚼得津津有味。

冷靜下來後，大腦給了一個完美的解釋：今晚所有的一切，都是伸介正處於叛逆期的突發(fā)狀況。

悠子說服自己，那是她最擅長的。

沒事的。

小伸才不是什麼同x戀。

那只是個淘氣的玩笑。

她還是她，伸介也還是伸介。

一切都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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