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上天堂 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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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裴雁來拎著公文包走進辦公室,我揚手把何為思甩開,拿著相冊跟進去。 “裴律,李楠今天送來的,說是禮物,祝賀你又贏一場官司。” 相冊擺到他辦公桌上。裴雁來抬眼,我忙解釋:“我沒打開看?!?/br> “沒問你這個?!迸嵫銇黹]上眼,動動頸椎,“找地址,今天就寄回去。” “……”意料之內(nèi)的反應(yīng),但我有點遲疑:“她快高考了?!?/br> 裴雁來解決追求者一貫利落又無情,但這姑娘正處在高考的節(jié)骨眼,感情問題最好謹慎處理。 “所以?”他問。 我答:“感情創(chuàng)傷可能會影響發(fā)揮,不然再等等?” 裴雁來沒說什么,起身,站茶幾邊上倒了杯濃茶。杯子一揚,濃茶見底。 他把好茶當(dāng)水喝。表面優(yōu)雅,內(nèi)里流氓,只看臉確實能哄騙很多人。 “創(chuàng)傷?!迸嵫銇砭捉肋@兩個字,半天笑了笑。 陶瓷茶杯被他隨手一撂,轉(zhuǎn)了半圈沒站穩(wěn),滾下去,摔在地上裂得七零八落。算個意外。他突然向我靠近兩步,將錯就錯,踩過陶瓷的碎片,咯吱咯吱被碾碎的聲音讓我脖頸發(fā)麻。 我下意識往后退一步。 “李楠唯一一次聯(lián)系我是在跨年夜,說想咨詢專業(yè)問題。她醉翁之意不在酒,我拒絕了?!迸嵫銇碓趲撞介_外站定,輕描淡寫,“人產(chǎn)生幻覺是常態(tài),但潤色是藝術(shù)家的工作。我不懂那個?!?/br> 言下之意是,打碎是在幫她。 他看我像在看一條不懂分寸的狗。 “……” 給單戀的人希望非常殘酷,他做得沒錯,我沒法反駁。 可我想到自己。 扔掉我的時候,他裴雁來也半分遲疑都沒有嗎? “行吧?!?/br> 我意識到自己耷拉下臉,但我控制不住。這幅表情我常做,李笑笑說我這樣看起來很不好惹,但裴雁來卻很少見過。 他難能稀罕地打量:“你在替她難過什么?!?/br> “只是共情?!蔽艺嫦肟兴豢?,讓他脖子血rou模糊,讓他也喊痛:“你理解理解?!?/br> 裴雁來不置可否。 門突然被敲響。 “請進?!彼佳畚?,轉(zhuǎn)眼就人模人樣。 來的是小米。 他進門先看到地上粉碎的陶瓷渣,以為是誰失手打碎,話都沒來及說,忙又退出去叫保潔打掃。 我拿著相冊也要走:“……那我下午寄過去?!?/br> “隨你。” 咬了咬牙。 我推開門,和拎著工具的保潔錯身而過。 頂級專家會診,老胡的手術(shù)方案定得很快。 這周日中午九點進手術(shù)室。老胡讓我攔著點兒,但手術(shù)室外除了胡春漫和她丈夫,零零散散還是來了七八個人。李笑笑坐我右手邊,小米坐她右手邊。 “手術(shù)中”的燈牌亮了四個小時,護士從里面匆匆跑出。胡春漫上前,蒼白著臉詢問情況。 護士起初欲言又止,后來又說,情況不太樂觀,但請家屬耐心等待。 手術(shù)還要繼續(xù)。 接近下午五點,裴雁來趕到。他和胡春漫聊了幾句,又說要去住院部探望個朋友,馬上回來。 胡春漫今天笑起來比哭難看:“你忙你的,這邊兒暫時也沒什么要幫忙的。” 裴雁來離開時表情沉靜,壓根沒甩我一眼。 我移開視線,長出口氣,捏起麻痛的肩頸。李笑笑屁股上rou沒我多,說硌得慌,在一邊起起坐坐。 她第二十幾次起立,拍我的肩,讓我陪她去樓道的窗戶邊透透氣。 我點頭說好。 今天首都是晴天,黃昏時也不冷,樓下有人穿單衣加薄外套。 “有話要說?”無事不登三寶殿,我了解她。 李笑笑今天妝容素淡,看著很溫柔,手里捏根女士煙,但沒抽。 “山兒,你丫是不是喜歡裴……那什么?。俊?/br> 場合不對,裴雁來的名字被她念得模糊,但我不會錯聽。沉默半晌,她都說出“當(dāng)我沒問”這種話,我才緩過來勁兒。 一只鳥嘰嘰喳喳落在小窗臺上,李笑笑吹聲口哨,鳥理解撲棱著翅膀飛走了。 “啊?!蔽冶砬橛悬c麻木:“有這么明顯嗎?我以為我挺克制的?!?/br> “克制?” 李笑笑條件反射地抖抖煙:“你眼珠子就差沒粘他后腦勺上了。你別多想,我是好奇才問的啊?!?/br> “我又不饞他屁股?!?/br> “……你就氣我吧你?!?/br> 我彈走落在手背上的螞蟻:“對不起,不是本意?!?/br> “說真的?!崩钚πλ妓靼胩觳诺溃骸拔铱慈送?zhǔn)的,你和裴,都不像?!?/br> 不像什么?不像同性戀嗎? “你這槍打了五環(huán)?!蔽覍嵲拰嵲挘骸拔沂堑胗浰Χ嗄炅?,但他確實不是?!?/br> “草!”李笑笑大吃一驚:“我一直以為你丫屬狼狗的,怎么走的是苦情的路子?” “……”這話題敏感,我不想繼續(xù),再往深了說刀刀見血,“走吧,該回去了。” 李笑笑知道分寸,只說讓我放心,她會保密。 我當(dāng)然放心,她是我的朋友。 沒想到就這十分鐘的透氣時間,老胡已經(jīng)從手術(shù)室出來。護士們把人推進觀察室。 他情況不太好,我到的時候胡春漫捂著臉,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心態(tài)崩了??傊纪ψ屓瞬宦淙?。 李笑笑拍拍我胳膊,我應(yīng)聲轉(zhuǎn)頭,視線盡頭裴雁來正拎著外套站在一邊,剛掛上和誰的電話。 “怎么說?”我問。 胡春漫丈夫搖頭,平仄音依舊僵硬:“晚上,比較難熬。明早,如果能醒來,可能…可能還有轉(zhuǎn)機。” 我的指尖發(fā)冷,靠在一邊墻上發(fā)呆。 活著的前二十多年,我受過不少苦。但也所幸與親緣薄,還沒目睹過生命的流逝。前段時間看著還挺健康的一個人……我承認我有些措手不及。 回過神時,走廊上只剩下神情渙散的胡春漫夫婦和裴雁來,人都走光了。 我的腿站得僵硬,還沒走出幾步,小腿一軟就要往下栽。手邊沒人扶我,我自己撐住滅火箱站起來,有點狼狽。 “你還真是沒怎么變,一如既往?!迸嵫銇聿恢朗裁磿r候站在我身后。 既往? 這詞從他嘴里說出來多少有些不可思議。 “一如既往怎樣?”我問。 “感情豐沛,多cao閑心?!迸嵫銇碚Z氣輕緩,細聽有點冷淡,聲音很低。 “……人心是rou長的?!蔽艺f:“老胡帶我這么久,他出事,我說不難過才是假的?!?/br> 裴雁來輕點了下頭,沒什么情緒:“那你心里裝的人挺多,顧得過來么?!?/br> 懶得再爭辯。鐵石心腸,他懂個屁。 我走出兩步,企圖用更具象的假設(shè)度量復(fù)雜的情感。 “裴雁來?!蔽艺径?,回頭看他,語氣并不鄭重,“如果躺在那兒的是你,我不太想活?!?/br> 第49章 他總不能吃這套 老胡有家人,晚上用不著外人陪護。 電梯很慢,蜂群一樣的人堵在過道上,加之老胡情況不好,我又沒控制住說了點半真半假的rou麻話,此刻難免心煩意亂。所幸手術(shù)室樓層低,走樓梯也方便。 意外的是,裴雁來跟過來了。五層樓,不緊不慢下去要一分多鐘,期間他一直在我背后。 半句話不說,但樓道里腳步聲卻一致。他走路快,我從前跟他跟久了,有些東西被肌rou記憶,連步調(diào)都變得貼合。尷尬之余有些難堪,我?guī)状蜗氪蚱七@詭異的同步,可像是裝了自動校準(zhǔn)裝置,沒亂兩秒,就又會復(fù)位。 一分半說長不長。出了門就是露天停車場,李笑笑還沒走,她個子高挑,我抬頭就看到。 “林,林林哥!” 李笑笑身后站的是小米。他看見我,蹦幾下?lián)]手,但他臉上的笑很快消失:“……裴,裴律師,裴律,您好。” 李笑笑眉頭分明一挑,轉(zhuǎn)瞬又壓下:“小山,裴律?!?/br> “怎么還沒走?”裴雁來笑問。 李笑笑嘆了口氣:“您別提了。我僵坐了一整天,頸椎病又犯了,根本沒法握方向盤。本來打算讓小米當(dāng)司機,結(jié)果……” “……”她不說我也懂了:“他沒駕照,你算找對人了。” 小米臉爆紅:“對對對不起!” 我樂于助人:“我送你們?!?/br> 李笑笑卻突然曖昧一笑,我頓覺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