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品室里的對峙
藏品室里的對峙
環(huán)心湖。 正如常笛所說,來參加拍賣會的權貴云集,所見之處皆是香衣豪車,燈火通明。 時芙一直打不通傅濯的電話,被人流推搡著從側門進展廳。 陌生噪雜的漩渦里有一道道關卡。 小姐,請出示您的通行證。檢票員態(tài)度極好,可規(guī)章流程不讓分毫。 我是時家的人。她冷靜撒謊。 檢票員打量她兩眼,看她容貌驚世衣著華貴,倒也像時家的小姐,便放她進去了。 進到展廳后,時芙躲閃在邊緣人跡稀少的地方,不想讓其他人發(fā)現(xiàn)她的存在。 累極厭極,胃也隱隱作疼。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傅濯,但來到這樣陌生的社交場合,她才知道男人的身份有多尊貴。 上流社會也分三六九等,他無疑是環(huán)心湖最最特殊的客人,不在這層池座與眾人同流,而是被邀請到隱私性極好的廂房落座,誰也求見不到。 時芙束手無策,正準備給常笛打電話就沒注意眼前路,不慎撞到了別的人。 對不起。她道歉準備離開,卻被對方拉住。 時芙?一道頗為單純的男聲入耳,我是唐昊,蘇籟的朋友,她以前跟我提起過你,沒想到今日有幸一見。 突然遇見,時芙只得看向他。 年輕的面孔談不上帥氣,卻也像是富家公子。 她勉強克服病理,疏離回應:你好。 只言片語根本擋不住唐昊的熱情:你別誤會啊,因為我跟蘇籟關系很好,我們從小到大都是同學,你又是她的表妹,我看你也親近些。 時芙本非會與人交際的個性,不知該說什么,緩緩往前走,一邊拿手機撥號碼給常笛。 唐昊毫不在意,緊跟著她:如果你有空的話,我們寒假可以一起出來聚聚? 手機屏幕上,常笛的電話打不通。 時芙退無可退,只能急病亂投醫(yī):你知道藏品放在哪里嗎?帶我去,就可以聚一聚。 她的話生硬簡單,卻有一種與年齡不符的冷艷,假使別人這樣談條件必然會顯得勢利,但她不會,越是身陷囹圄,越是讓人想幫她,再期待一句虛無的以身相許。 沒問題,我?guī)湍銌枂栁野?。唐昊是那種被保護很好的小少爺,專心讀書十三年,純情地紅了臉。 他很快拿到展廳地圖,帶著她去了藏品室。 一路上并未有人阻攔他們,鑒定師甚至還分出精力迎接,畢竟是潛在的買單用戶,怠慢不得。 室內又冷又干的空氣是為了保護眾多藏品,但也讓時芙難受,她一直在咳嗽,轉過一周后都沒找到自己的東西,拍賣會又即將開始,只能出聲詢問鑒定師古玩字畫都放在何處。 情急之下,咳嗽得更厲害了。 唐昊看出她著急,連忙將外套披在她身上,憐香惜玉道:時芙,你有什么特別想要的嗎?我可以拍給你。 一聽這話,鑒定師適時微笑:您送禮物給女朋友的話,我能提供些建議。 年紀相仿的一男一女來到藏品室,鑒定師自然認為他們之間的情侶關系昭然若揭。 身子暖和些后,時芙終于有了精神,瞥到一副掛在木雕巖屏后面的字畫極為相似,也來不及在乎稱謂了,喃喃自語:應該很像 鑒定師就以為她是要那一副,開始跟唐昊交流價格:這副雖然價格有些偏高,但作為重要禮物還是很適合的。 對話交流本是秘密,然而,偌大的藏品室里還有其他賓客。 屏風的另一側,人影綽綽。 暗光浮動幾回,身份尊貴的男人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唐公子的女朋友,我還從未見過。 傅濯紳士含笑,低沉嗓音皆是城府,目光飽含深意,落在時芙肩上的男士外套,一瞬間幽暗下來。 他午時便來到環(huán)心湖,并非因為對事情本身感興趣,而是再稀有的藏品少了他的觀賞都遜色。 拍賣行行長親自接待他,陪他這里來走一圈,他沒有看鐘意的物品,卻看到鐘意的人。 難得的偶遇邂逅,傅濯本是想給她驚喜,才站在藏品架后面望著她,不曾想她竟有男伴,還是唐家乳臭未干的小公子,兩人相談甚歡,情投意合,倒真像是一對相配戀人。 嫉妒沖破理智。他想在這里懲罰她。 唐昊沒在商場官場里混過,缺了察言觀色的本事,往前走一步擋在時芙跟前,故作成熟地跟傅濯握手。 成熟男人的身影頎長,腕力像是獵殺的蟒,說出口的話更是壓迫感十足,有一種身為上位者的蔑視:她想要的東西,以你的財力,遠遠負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