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還酒
今日還酒
蘇晚晚有些后悔了,為什么自己要提出想回家的念頭。她看著站在大門外的兩排傭人,各個手里拿著綾羅綢緞以及一些用精致的木盒裝好的禮物,不僅如此,帶頭的車輛里,坐的正是顧如斯。她心底慌了神。 他搖下車窗,摘了墨鏡,漆黑的眸子看不到任何情愫,上車。 不用帶禮物的,我家沒有人。 她沒說謊,蔣玉死了,蘇明殘了,現(xiàn)在是死是活她也不知道。那個小偏屋里不會再有其他家人的存在。 我讓你上車。顧如斯拋下一句話,重新戴上眼鏡不去看她,轉(zhuǎn)而讓司機關上車窗。 她躊躇了一會兒,邁著小步過去,本來想坐副駕,剛打開車門就看到一個從未見過的中年男子坐在那,而那人顯然也是被她突然的行為驚到,但又很快恢復平靜。 夫人,您坐后面。 之前并沒有人告訴她應該怎么做,她記得那些姨太太上車前總有小廝笑盈盈地迎接,再殷勤地開車門道上一句:太太小心。 在顧家,沒有人會在意她是不是真的拘束。 攥了攥手心里的帕子,她鼓起勇氣去開后座的車門。只見顧如斯長腿交疊,唯獨右手搭在上面,左手倚著一旁的座墊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蘇晚晚咽了口唾沫,盡管他戴著黑色墨鏡,但是在這鏡片下是怎么一雙冷峻又吃人的眼睛,她很清楚。 旗袍的開衩只到小腿,車門臺階比較高,她要上車并不容易,礙于所有人都在等自己,只能雙手輕輕扯著裙擺稍微上移一點,彎著腰邁進車里。 她剛坐下一扭頭就看見顧如斯正隔著鏡片直視她露出來的纖細腳脖子,連忙撫平裙擺,又將帕子蓋在側(cè)面有些上移的開衩處,她紅著臉,故作瀟灑地喊他,大少爺,我們可以出發(fā)了。 聽到從她嘴里喊出來大少爺,顧如斯重新將視線轉(zhuǎn)移到她臉上,只見她低著頭根本不愿看自己,嘴角的笑意散開,開車。 車子緩緩啟動,蘇晚晚一點點挪到靠門的那一邊,盡可能保持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為了避免尷尬,她扭頭看窗外的風景,盡管如此,車內(nèi)無聲的氛圍以及某人緊追不舍的視線都讓她喘不過氣??粗巴饪焖俸笠频慕值溃筒坏米约阂餐@景象一起,離這群人越遠越好。 正當她思索待會兒到了小偏屋要做什么的時候,腰間突然傳來溫熱,她猛地扭頭,就看到顧如斯銜著笑,緊緊挨著她。 她慌張地抬頭,可司機跟副駕就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照樣目不斜視專心開車。 你要干什么! 顧如斯湊近,磨著蘇晚晚的耳珠,氣息灑在她脖頸,燙得她直縮肩。覆在那的大手肆無忌憚地在她腰間游走,干你。 對上他戲謔的眼神,兩個字一說出口就被蘇晚晚緊緊攥著手,她的力氣不小,可對他來說不過只是捏肩的力道。 這是在外面。蘇晚晚連頭都沒抬,語氣里盡是對他的警告。 顧如斯饒有興趣地垂眸看她,見她明明被自己逗得連耳根子都發(fā)紅了卻還是嘴硬,有些無趣,眼底的欲望散了,面無表情松開她,往旁邊側(cè)了身子。 直到車子在小偏屋前停下,他都沒有再碰她。 下了車,蘇晚晚看著眼前熟悉的小破房子失了神,明明前不久,自己還在這里挑燈刺繡。沈太太喜歡明艷的色彩,李太太喜素雅,城東的劉夫人托她給自己將婚的兒子繡喜被思緒混雜在腦海里,她一時間迷糊了視線,下一秒,淚水從順著臉頰滾落下來。 慌張地抹掉眼淚,她深吸一口氣,緩緩推開木門,隨著吱呀一聲,終于回到這個明明離開沒多久卻想念得打緊的地方。 她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從枕頭下掏出一本詩集,手指撫著上頭因為翻頁的次數(shù)太多而出現(xiàn)的褶皺,自言自語,蘇晚晚,堅持下去。 門口傳來輕叩聲,她回眸,看到顧如斯站在那。他身形高大,棱角分明的俊顏此刻染了些嫌棄,他在鼻前隨意揮了揮手,試圖擋掉一些異味,墨色西裝革履,光是站在那就是光芒萬丈的存在。 走吧。經(jīng)過他身邊,蘇晚晚停住腳步,輕聲呢喃。 最終所有的東西原封不動被送回來,呂總管也沒說什么,安排人員將東西歸還給庫房。他看了眼站在門口等著的顧如斯,上前微微頷首,大少爺,老爺找您。 知道了。他看著漸行漸遠的蘇晚晚,收回視線,跟著呂總管拐進閣園。 蘇晚晚抱著那本詩集只是漫無目的地走在過道上,不能怪她沒有心,剛才回屋的時候,她瞥向后院,那里犯罪的痕跡已經(jīng)被打掃干凈,蔣玉的尸首在哪兒,她根本無從得知。至于蘇明,她第一次在心里油生出這樣的念頭: 他死了才好。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我們顧家夫人。 前方迎面而來的人氣勢洶洶,蘇晚晚循聲看去,還沒看清來人是誰,就被人攥住下顎逼迫著抬頭。 映入眼簾是一抹邪佞狂妄的笑意。 她心里咯噔一下,腦海里突然響起兩人初見時他那嘴里吐出令人窒息的話語: 還是個雛吧? 二二少爺。 她不敢造次,對他的戒備卻相對少一些。顧老爺子說過,三個兒子里,最沒有心機的就是眼前這人。 自小就是一副混世魔王的樣子,卻處處給人留機會,從不過問商場的事情,平日里對誰都能嬉皮笑臉。但蘇晚晚知道,一旦落在他手里,恐怕比直接剜她rou還折磨人。 顧弘儒看著她怯懦又四處張望的眼,像是看透她心思,低低一笑,這個點大家可都在前廳,沒人會發(fā)現(xiàn)我們在做什么。 蘇晚晚錯愕地瞪大眼,她不但相信眼前人竟然毫不掩飾,對他的畏懼又多了一分。 你當時說,要賠我酒來著,還記得嗎?她本來就面容姣好,這幾日在顧家飲食也不錯多少養(yǎng)了幾分,指腹下的肌膚白皙又細膩。忍不住掐著她兩頰的嫩rou,紅潤飽滿的嘴立刻嘟成一個O型。 脫離了雙唇的遮掩,露出她潔白整潔的兩顆兔牙,饒有興趣地盯著她微微顫抖的牙關,顧弘儒俯在她耳邊說道: 不然,就今日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