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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里話外竟然有江采衣故意將樓清月引誘去花園謀殺的意思。“亂講!”嘉寧怒喝,“衣妃娘娘今日去御花園是偶然的!是瓔珞聲稱選侍畫蘭高燒病重,央求娘娘去看,娘娘才會踏足御花園!”葉子衿笑吟吟的看向嘉寧,揚起眉頭,“哦?那麼事實呢?不如我們召來瓔珞和畫蘭選侍問一問?”早已準備好的瓔珞自然否認,她臉蛋紅紅的,眸光躲閃著沈絡背後的江采衣,狡黠的搖頭,“奴婢從來沒有給衣妃娘娘傳過這樣的話。”畫蘭也被請來,他的神情雖然意外卻也鎮(zhèn)定,白衫垂地,淡淡看了江采衣和君王一眼,然後緩緩折腰跪拜。“畫蘭公子姿容秀雅,雖然沒有多精致,卻自有愜意味道?!?/br>葉子衿捂著嘴輕笑道,“人人都知道咱們宮中,就屬畫蘭公子和衣妃娘娘最為親厚,衣妃娘娘也常常為了畫蘭公子沖冠一怒,今日一看,公子果然十分讓人樂意親近呢?!?/br>江采衣驟然瞇起雙眼,她還真小看葉子衿了。這葉子衿著實刁滑,三言兩語,就暗示了她和畫蘭有不當?shù)慕煌P系。污她名節(jié),卻偏偏不明著來,言語機鋒都藏在玩笑間,讓人捏不住話柄。畫蘭聞言淡淡看了葉子衿一眼,揚起眼睫,直直看向御座之上的帝王。出乎他的衣料,沈絡半點不豫的神色也沒有,他玩味一樣把江采衣的散發(fā)在指尖繞了一繞,興趣盎然的看著滿殿男女爭斥駁論,仿佛是在看別人家的事情。君王美貌所帶來的緊迫張力和刺激還在,畫蘭手指撐在冰冷的地板上,身後一背的雪白發(fā)絲流淌如雪,怔然相望,那個御座上的人卻仿佛根本不認識自己一樣。有一種感情,也許很久很久都不會想起,但只要想到一次,那一切就仿佛在昨天。終究,他曾經(jīng)和這個人在梨花樹下面對面相逢。一夜重露,梨花深處肢體相纏,這個人留下的海棠香氣和發(fā)絲垂落在後頸的觸感,依舊清晰。他是這世上首屈一指的丹青妙手,江南水鄉(xiāng)五月天,燈火熠熠紅顏無不在筆下染的鮮活,然而這個人的指尖轉饒的風華卻永遠是他難以畫出來的。往事歷歷浮眼前。其實許多夜晚,他都是依靠著這些記憶渡過,呵,當初,多麼天真。皇帝早已不再是那個梨樹下花影重重、鮮衣如火的絕色少年,而他也不再是那個一揖及地,折腰承寵,被他攬起青絲臨幸的孌侍。再長久、再深沈、再炙熱的愛戀,終究敵不過這一剎那的漠然。此刻發(fā)如雪,心如鏡。畫蘭細細彎起瀲滟的細長眸子,然後柔軟的垂低了頸子,“奴才沒有高燒,也沒有病重?!?/br>白發(fā)男子清雅如鶴的身軀微微彎折,清瘦的身形在大殿中央勾出一道純白色的優(yōu)美形狀,聲音清晰────“更不曾遣過什麼人去找衣妃娘娘。”葉子衿迸出驕傲得意的笑花,鬢發(fā)間零星幾點多寶空翠珠花,一枝雙銜心墜小銀鳳釵在額頭冰涼涼的輕晃著。她正欲開口,卻被葉兆侖卻在她背後微微扯了扯衣擺,示意她少說點話。以私心而論,葉兆侖并不愿意女兒說得太多。把江采衣的罪行揭發(fā)清楚就可以了,不需要太多嘴將皇帝得罪死。這件事最大的得益人將是慕容家和慕容千鳳,他可不愿意自己的女兒傻乎乎的做了先鋒。“皇上,”葉兆侖搶過話頭,“事情已經(jīng)很清楚了,是衣妃約了樓常在去御花園,奪人性命,罪不可?。‰m然皇上宮闈之事外臣不宜置喙,然而宮闈風氣和前朝息息相關,自古宮闈正而天下正,請皇上嚴明法度,秉公治理!”江采衣的目光從葉兆侖背後越過去,不停留半分,只是淡淡的落在了跪地的江燁身上。她的柔軟的唇角驟然失笑,父親,你也來了麼?你明明知道這是一場置我於死地的困局,你卻依然還是選擇了跟隨在慕容尚河的背後麼?父親啊父親。啊,不。不應該叫他父親,那不是她的父親,也不是玉兒的父親。江燁似乎感應到了什麼,揚起眼睛看到了站在皇帝背後的長女。她的眉目在黯淡的光線中更顯清麗婉轉,鎏金龍鳳呈祥香爐上縈繞著縷縷香煙,烏黑的青絲上別了一把犀角琥珀梳和幾枚珍珠銀釘。然後,江采衣驟然揚起嘴角,淡淡的微笑了一下,笑的江燁從頭至骨都在冷。那是江采衣給父親的最後一個笑容,自此之後,江燁再也不曾看到女兒的微笑徐徐綻放。是誰把這個原本春日愛輝一般的女孩兒,流放在魑魅魍魎橫行的修羅場上?“是麼?”江采衣知道辯駁無用,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坐以待斃,終於低低開口,“如果本宮真想要她的命,何苦約去御花園殺她?直接請?zhí)熳觿Ψ顨⒕褪牵 ?/br>葉兆侖冷冷笑哼,“衣妃娘娘,皇上賜您天子劍不假,可是,陛下隆恩也是能讓你濫用的麼?樓常在沒有坐下大惡不赦的事,你憑什麼奉殺她?”慕容尚河的背脊緩緩直起來,白眉下,目光尖銳如刀。是的,這是一個非常簡單的陷阱。皇上明白,他明白,一般人不明白的,想想也就明白了。可是越是簡單的陷阱,越是難以用高級的計謀掙脫。慕容尚河整肅衣冠,殿外熙光張狂,他滿臉溫淡,“衣妃娘娘,臣敢問,殺死樓清月的,真不是您嗎?”江采衣牙齦咬得發(fā)酸,酸得幾乎要迸出血來,“本宮說了,不是!”“那樓常在為何頸子上插著娘娘您的鳳凰簪?”嘉寧著急搶話,“前日里娘娘的朝夕閣走水,這個簪子在那時候就已經(jīng)丟了!”“哦?丟了?金玉不融於火,娘娘其他的首飾可有丟失與否?如若沒有,為何獨獨丟的是殺人的這一根?”慕容尚河“呵”的一聲大笑,驟然立起,一手指向殿外橫尸著,鮮血未干的樓清月,擰眉厲喝,嘶啞聲響響徹外庭────“樓常在長居宮中,與人無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