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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話:這段甜文不在計劃中,就當給大家的七夕禮物,mua——☆、心刃二逆著光,江采衣看著江燁一家互相攙扶著走進來。光線有點刺眼,今日是個風迷眼的天氣,太陽像個潑了紅漆的圓輪,周圍一圈烏金色的光透破云光。帶著秋涼的風微微吹起紇絲的大帳,帳子上用金漆填的五福萬壽云海金龍鱗甲怒張,帳底綴著的鎏金小銀鈴打在足下紅色櫻桃木地板上,大帳靜悄悄的,那聲音分外空洞,空的人心頭一陣細密抽搐。江家的三口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屈身走進來。江采衣覺得看不清,就微微瞇起了眼睛,擋住那冰涼又刺白的陽光。每次看到江燁、宋依顏、江采茗三個人在一起,她的心就像還未愈合的傷口被血皮揭起來一樣,從骨縫里頭滲著冷,冷的像是玉兒故去的秋日,冷的像是母親咽氣的寒夜。江采衣指甲在身畔的梧桐鳳凰琴上劃過,發(fā)出低低喑喑的哀吟,像用陰冷的鋒刃刮過琴骨錚錚。玉兒故去的前一年,除夕夜,雪下得好大好大,暗青色蒼穹中紙錢一樣潑灑的雪片巴掌一樣,踩上去咯吱咯吱響。風灌進脖子里頭都能結(jié)了冰,窗檐下頭冰棱子一直結(jié)到了地面。她在玉兒烏黑的發(fā)辮上綁了條綃金紅的細細發(fā)繩,和黑發(fā)編在一起,墜下發(fā)梢,在風里搖蕩一線紅潤溫暖,像開春柳梢兒一般俏皮。那天丙午年,寒三九,大雪蒼茫,滿地銀霜。主屋點了鞭炮,炸開一地雪珠子,江采茗穿了一身貂毛福字狐貍皮大氅,紫貂滾邊油滑的蹭著面頰,她開心的抿嘴笑著拍手。鞭炮一響,人人喜笑顏開,江采茗就愛嬌的躲進江燁的懷里,嚇得又叫又跳。宋依顏端著暖茶在一旁笑看,他們?nèi)谌艘黄鹗貧q迎春,說不盡的美滿。主屋里燒著牛油大蠟,烤著黃銅銀絲炭盆,盆上的彩陶繪著家和萬事興,繪著百年好合,繪著年年有余。只是那樣的溫暖、那樣的熱鬧沒有她和玉兒的份。除夕夜吃鍋子,滾滾的濃香從主屋飄出來,她就那樣握著玉兒冰冷柔軟的小手,站在大雪飄飛的門廊外,看著他們一家三口言笑晏晏,其樂融融。江采茗依次給宋依顏和江燁夾菜和黃魚,宋依顏笑著撫摸女兒紅潤的臉頰,為她遞上一蠱暖暖的姜茶,江燁則笑吟吟的把黃魚一口咽下,給了江采茗一個大大的笑容。江采衣記得,那天,每個人都穿了些什么衣服,都說了些什么話。那年是丙午年最冷的冬夜,她連臺階上積了多厚的冰層都清清楚楚,她站在主屋前頭,恨得嘴里發(fā)苦。玉兒渴望的看著主屋,也想過去湊湊熱鬧。那樣一個小小的孩子,怎么會不渴望父親的溫暖呢?可是玉兒太懂事了,她不發(fā)話,玉兒就乖乖陪她站在大雪里。江采衣看著meimei,覺得她真漂亮,真可愛!瞧瞧,雪堆成的孩子,紅紅的頭繩,甜甜的笑。呀,這樣美好的孩子,爹爹怎么會忍心不喜愛呢?!于是她帶著玉兒走進了主屋,讓玉兒去和爹爹請安。玉兒開心極了,松開了她的手。幼小的鳥兒一樣跑向江燁,張開雙臂,“爹爹——”“哎呀!”正在端盤子的侍女被撞到,湯汁不小心潑下來,灑上了玉兒的衣服。滿屋子輕松歡樂的氣氛在她們二人出現(xiàn)的剎那像被潑了一盆冷水,驟然寒冷下來。江燁、宋依顏、江采茗三人都驚訝的望過來,像是不明白這樣好的時節(jié),這樣喜慶的時辰,她們姐妹二人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這里,是他們?nèi)说募?,是他們單獨的世界,溫暖、快樂,排外。而她江采衣和玉兒,只不過是兩個不合時宜的侵入者。宋依顏的笑容淡了,江采茗更是撅起小嘴小聲嘟囔,“她們來這里做什么呀?”江采衣忍不住想要大笑。她們來這里做什么?她不過是想要滿足一下meimei對父親的渴望,不過是想要江燁抱一抱玉兒。這么可愛這么美好的孩子……爹爹,她一樣是你的孩子啊!宋依顏笑吟吟的站起來,“大小姐,今兒個守歲,你和玉兒要來,也該提前知會我一聲?,F(xiàn)在堂里只準備了三個鍋子,你看——”除夕守歲,父親和女兒相見吃飯,還需要提前知會么?江采衣笑容慘淡,玉兒則愣愣的站在門廊下頭,朝江燁伸出去的兩只小手臂緩緩落了下來。然后玉兒捏緊了手,小小的孩子冷靜躬身,跪在地上對江燁行禮,說,除夕走舊歲,玉兒給爹爹拜年了。玉兒老老實實磕了三個響頭,然后起身,“我們就不打攪了?!?/br>……我們就不打攪了。這句話刻肌刻骨,痛得江采衣整個人要縮成一團。原來她捧在手心的心肝寶貝,于別人來說,不過是個打攪人的玩意兒。一地鞭炮崩散的鮮紅炮衣混在雪里,像是誰的血在流。她帶著玉兒回了屋,用大大的棉被把meimei包裹起來,冬日的冷風吹的白色明紙呼啦啦發(fā)響。年還是要過的,她找來面粉和餡料給玉兒包了湯餃子賀歲。玉兒嘴巴小,她包的餃子只有兩個錢幣那么大,雪白雪白的圍成一圈兒。姐妹兩個圍在床上,搭一方矮腳小桌子熱騰騰的吃,你一口我一口。湯餃子里放了紫菜和黃花,nongnong的香氣彌漫了閨房。玉兒頭上帶著她做的暖耳,毛茸茸豎著,可愛的讓她怎么都看不夠……那個時候想著,等meimei長大了,她就單獨出門立個女戶,從此和江家再無牽連。她的meimei是這樣美好的孩子,江燁不珍惜,自有她來寶貝。她那個時候是這樣想的,哪怕日后嫁個貧苦的農(nóng)戶、販夫走卒也不要緊,她愿意。只要那個男人愿意接納她,對玉兒好,她就盡心盡力服侍他,打理家事,好好愛他,絕不重蹈母親的覆轍。她一直都很努力很忙碌,忙著刺繡、忙著做些女孩子家賺錢的零活兒。這樣,日后,她就能給給玉兒攢一份厚厚的嫁妝,給玉兒尋個清白的好門第,不讓meimei再受一絲委屈。公侯王府?她不稀罕,她只想把meimei嫁給一個有擔當?shù)恼鏉h子!只有靠這樣的希望支撐,她才能熬過悲苦的少女時期和對母親的思念。不知道什么時候,玉兒不吃餃子了,而是兩眼亮晶晶的看著她。江采衣不明所以,又夾了一個餃子,沒吃幾口就捂著腮幫叫,“哎呀!”張嘴一吐,是一枚銅錢,給包在餃子里了,取個彩頭。玉兒高興的拍拍小手,“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