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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再怎么強裝,深重的悲哀終究還是從眸底流出來,江采衣只覺得渾身都被冷雨澆成了木人,即使這樣,還是抵不住從五臟六腑里透出來的寒氣。“侍寢迎駕,自有宮里的敬事嬤嬤教你規(guī)矩,本宮沒什么好指點你的。”江采衣冷冷的回答,她中氣低弱如同游絲,只能盡量提高聲調強撐著作為宸妃的高傲和自尊。然而,那聲音還是細弱的幾乎一出口,就被風聲卷去了不知何方,“本宮喜歡清靜,無需嬪妃請安,大家日后各自輕省,不要見面的好!進了宮就按品級說話,jiejiemeimei之流的稱呼,你給我噎回去!”嘉寧緊緊摟著江采衣,在旁邊堆起一臉甜笑,“要問侍寢的規(guī)矩,茗昭儀算是找錯人了。咱們宸妃娘娘日日和皇上同臥同起,睡的是一張床,從來不用遵守尋常規(guī)矩。要知道,守規(guī)矩的沒情分,有情分的不必講規(guī)矩,昭儀娘娘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自然不懂這些門道?!?/br>一句“黃花大閨女”把江采茗奚落的刷白了臉,到底是被皇帝從龍榻上攆走的人,再怎么晉封,還是落了個上趕著不是買賣的名聲。她訕訕的起身,袖子狠勁兒一拋,擰身跟著小太監(jiān)下去了。“德性!”嘉寧咬牙切齒的提高了聲音罵道,“封個昭儀,就屁顛顛的趕來顯擺!小人得志的樣子,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的嘴臉……娘娘!”嘉寧驚叫一聲,一把攬住身側驟然沉重的嬌軀,手摸過去,頓時就紅了眼眶。江采衣側身倒在她懷里,呼吸輕細,一握黑漆漆的長發(fā),從簪子里脫出來,散落在雨濕淋漓的地板上。“……來人!快來人??!”******江家大帳。宋依顏伸著脖子,從凌晨起就站在帳外等消息。昨晚,她將江采茗留在了皇上的內帳,是兵行險招,有極大風險。成功了,就此平步青云,萬一失敗……她想也不敢想!遠處,得得馬蹄急促,一個小黃門太監(jiān)氣喘吁吁的疾馳而來。宋依顏緊張的瞪大眼睛,也不知是福是禍,還沒等傳旨太監(jiān)到跟前,她就已經慌得跪在了地上。小太監(jiān)氣喘吁吁翻身下馬,“恭喜宋夫人!昨晚皇上有旨,封江縣君為二品昭儀,即刻入宮?!?/br>宋依顏高懸了半夜的心頓時踏實放回了肚子里,回過神來,就是滔天的狂喜!她慌忙從地上爬起來,又是福身又是作揖,喜孜孜的左右招呼人。“快快快,快請公公進來歇歇!”宋依顏歡喜的雙手發(fā)顫,連規(guī)矩都顧不上了,趕忙摸出一把碎金角子,不由分說往傳旨太監(jiān)的手里塞,“公公坐!快告訴妾身,昭儀娘娘她精神好不好?如今晉位,給分了什么宮室?昨夜雨涼,昭儀侍寢后身子好不好?她身邊服侍的宮女們都還盡心么?侍寢后身子虛,也不知道有沒有人替她暖一蠱紅棗姜湯……”小太監(jiān)縮回手,搶回被宋依顏握住的馬韁,尖細語調比瀝瀝的雨水還要涼薄,“宋夫人,咱家就是來傳個御旨,沒別的意思。您問的這些都是大內禁宮的雜物,不能亂打聽。至于侍寢……”他眼睛斜著瞥了一眼這喜出望外的老婦人,不鹽不醬的捏著嗓子,“您cao心過頭了,昨晚,茗昭儀沒侍寢?!?/br>“什么?”潑天狂喜猶如被兜頭潑了一桶雪水,宋依顏高漲的興奮頓時涼了好幾分,“沒侍寢?沒侍寢怎么封的昭儀?”小太監(jiān)眼神一冷,“宋夫人,您這是在過問陛下的房事了?”宋依顏嚇得膝蓋一軟,知道自己逾越了,連忙惶惶然咚地跪下,抬眉看那小公公依舊冷著臉,一副不依不饒的模樣,趕緊一巴掌甩上右臉,“啪”的一聲打歪了自己的嘴,“愚婦粗陋,冒犯圣躬,萬望公公海涵!”小太監(jiān)不吱聲,籠著袖子,看著宋依顏又連賞自己了數個嘴巴,表情才漸漸回暖。宋依顏咽了咽口水,想要再多打聽幾句,卻怎么也不好開口。轉念一想,好歹茗兒已經得了名分,還是二品的昭儀,總是喜大于憂。至于昨晚的細節(jié),等她去和女兒見面,再細細問個清楚也罷。于是宋依顏重新堆滿笑容,“還請公公多留一會兒,進來喝口茶。昭儀娘娘進宮太倉促,什么東西都沒有備齊。且等妾身收拾些衣物和首飾,送給昭儀娘娘……”宋依顏腦子轉的像飛一樣,喜慌慌的尋思著——先裝上幾大包清涼丸和珍珠粉,給茗兒養(yǎng)養(yǎng)身子,還有無數的補品、首飾和環(huán)釵,對了,銀子也要多拿些!要帶的東西太多,光收拾整全就要耗費大半天……“不行!”小太監(jiān)斷然拒絕,“外頭的東西一律不許帶進宮!茗昭儀入了宮,就是皇上的女人。衣物首飾,都由內務府統(tǒng)一分配。每個月的銀兩花用也有固定份例,宋夫人省省吧,趁早別少折騰這些?!?/br>宋依顏一僵,某種陰冷而捉摸不透的不詳直覺縈繞在心頭,漸漸漾起恐慌。她看著傳旨太監(jiān),總覺得有許多不對勁——嬪妃晉封是多么喜慶的大事,怎么就這么涼潑潑的遣個太監(jiān)來說一聲就算完了?二品昭儀晉封,至少要有正使持節(jié),副使隨從來報喜??绍鴥簳x封,即沒有內鑾儀衛(wèi)的儀仗,也不設節(jié)案香案。不僅沒有的禮部的冊寶,連冊封使和內鑾校尉都不見人影!宋依顏慌了,訕訕舔了舔干澀的上唇,原地轉了好幾圈,“不成不成,冊封儀式如此簡薄,里頭定有緣故。公公你等等,妾身去收拾收拾,等下隨公公一同去見見昭儀娘娘?!?/br>她必須問問茗兒,問題究竟出在了哪里?如果事情不順,她也好想辦法去給江采衣敲敲警鐘,免得江采衣暗地里對茗兒下黑手!小太監(jiān)吊高眼角,頓時透出nongnong的不屑來,“喲!宋夫人好大口氣!去見見昭儀娘娘?茗昭儀進的是皇宮大內!您當那是您家的菜園子吶,想什么時候逛就什么時候逛?”“這……”“嬪妃入宮,非上諭恩準不得私自會見家眷,宋夫人老實呆著吧!”小太監(jiān)冷哼,再不多留,翻身上馬一緊韁繩,“御旨,咱家跟您送到了。還有什么事兒,遞折子問宸妃娘娘去!”說罷拍馬跑了。宋依顏站在原地,不知怎的冷的格格打顫。遠處,十里寒塘,天地蒼茫,雨落婆娑。她眼睛一花,仿佛看到了巍峨的大內紅墻?;蕦m,密密實實的五層樓闕,十丈高、九丈寬的銅釘城門,鐵水澆鑄的大鎖密不透風,那層層疊疊的豪奢宮殿仿佛一個鐵甕,關住了所有的消息,關住了所有的自由,連一片紅葉都無法隨水流出。長久以來的愿望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