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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兒,留在了相對安全的河陽,但是皇帝陛下每日都要等收到兒子手書、親自過目之后才會休息。“于淑妃不也天天派人送信?”副將抹了一把濺到臉上的水,用手肘頂了頂雷宇晨的腰,男人八卦起來一點兒也不遜于包子鋪里的大娘,“將軍,夫人是江皇后的貼身姑姑,你消息道兒靈通,倒是給大伙講講這里頭怎么回事唄。于淑妃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她封妃的時候皇上人在河陽陪著太子殿下呢,怎么就脫穎而出,青云直上了?還傳的邪里邪乎,說把江皇后的寵都奪了?!?/br>雷宇晨差點噴了,狠狠給了副將一個腦瓜崩,“把你的嘴巴趁早給老子閉緊!我上次就是大舌頭,被皇上罰了五十軍棍!宮廷內事,我可是再也不敢問啦!大戰(zhàn)在即,給老子好好想想正事!”……那也要勞逸結合么。副將翻翻白眼,這天趕天的急行軍,攻城都不帶歇氣的,也不知道皇帝和丞相急什么。眼看著南楚就在手里了,一點一點鯨吞蠶食不挺好的?非要一日五百里的攻城掠地,這是打算趕著在南楚皇宮過年呢?打仗是打仗,好容易休息的時候還要給人嘴巴落鎖,累不累?。炕实郾菹潞髮m三千,雷將軍娶了夫人,哪里懂得他們這些老光棍的一顆八卦心……哼。……襄陽城里血氣沒有散干凈,皇帝是不入城的,金龍皇帳立在城外五十里的層層軍陣包裹之中,三步一崗,五步一機,四處刀戟森立,高高鼎立的松油火把照著來回有序穿梭的玄甲衛(wèi)。周福全伸著脖子等在外頭,聽到馬蹄聲就緊趕著迎了上去,雙手恭恭敬敬接過驛使手中青綢鑲四爪游龍的卷軸,彎下腰笑,“驛使大人真準時,皇上一早等著太子殿下的信兒呢?!?/br>老太監(jiān)示意旁邊的侍衛(wèi)拉過驛使的馬,“皇上正忙,大人先歇著,待皇上御筆回批了信,就交給大人送還河陽?!?/br>正說著,旁的驛使也陸陸續(xù)續(xù)到了,一個面嫩的小驛使踮著腳尖喊,“周公公!麻煩等等,我這里還有宮里來的信件,要一并送給皇上過目的。”周福全臉色淡淡的,只護著袖筒里東宮太子的卷軸,眼梢往那小驛使手里瞄了一瞄。“既然送來了,就收了吧?!彼沧斓焓纸酉?。驛使官們都長著眼色的,看到周福全這模樣,就知道那不是什么受待見的信件兒。小驛使知道自己這趟大概是白跑了,也不敢問周福全皇上御批什么時候能下來,只訥訥牽著馬退了下去。周福全掂了掂手里厚沉沉的信筒,嗤的笑了聲。這封信,是打宮里于淑妃那寄來的。這于淑妃也算是個人物,打從皇帝出征,竟是學上東宮太子的做派了,日日一封信送到軍營里頭來,生怕皇帝不記得她姓甚名誰。可太子殿下是什么人?皇帝的嫡長子,剛出娘胎就封了太子,日后承襲江山大統(tǒng)的人物。皇帝說過,“小才靠勤,大才靠天”。太子甚為早慧,冷靜典雅美姿容,像極了皇帝幼年那時?;实郾砻嫔想m然嚴厲,可是喜愛這孩子簡直到了骨子里,每每回宮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他,這江山,不出意外定然是要交給東宮的。而這位于淑妃嘛,就有點找不著北了。當初內務府劉公公把她從犄角旮旯翻出來,上報給皇帝,給她搏了個莫名其妙的淑妃,不過就是為了給待產的江皇后做個擋箭牌么?別人不知道內情如何,她自己心里總不能沒點底兒吧?當初話說的很清楚——只封妃,不臨幸,端的有名無實。你愿意抗著這么個遭人怨的名聲,咱就把你報上去。你不愿意,就自個兒宮里窩著,不要以為封了淑妃就能爬去皇帝眼皮子底下晃,外人把你捧上天,但你自己要清楚自己是個什么身份。一個有名無實的淑妃罷了……可即使有名無實,于淑妃也愿意。宮里西四所的清寂日子呆久了,不眼紅江皇后那是不可能的事。人都有野心,也有僥幸的心,皇帝親口給她封了妃,又賞賜了宮室寶物,她也漸漸的就生出些和江皇后爭寵的意思來。內務府辦事很周全,做戲做的全套,不但高高的捧著于淑妃,還給她記了幾回檔。但這種富貴究竟是風里的鈴鐺,虛虛浮浮,一旦打完了仗,皇帝回宮,這個于淑妃的價值也就用盡了,皇帝不可能容許這么個假寵妃繼續(xù)戳在江皇后眼睛里添堵。所以,于淑妃大概是想趁著這段時間把自己從假寵妃變成真寵妃吧。那每天一封信,情真意切,纏綿幽怨,只可惜滿腔春情都付諸東流水了……且不說皇帝根本沒空看她的信,江皇后人還在皇帝身邊兒呢,哪容她插的進針去?想著周福全搖搖頭,掀起薄薄的油薄氈帳簾,把于淑妃的信筒扔到了書信檔的格子里。信筒上繡著銀絲梅竹,幽幽閃光在燈火下滾了幾滾,就埋到角落里去了。……皇帳外和皇帳里恍若是兩個世界,外頭鐵甲森森,帳子里頭卻春暖太平。時節(jié)已經到了春天,南楚比北周更暖和一些,帳子里不用升炭,連帷幕用的都是薄薄的彈墨兩層蜀絲帳子,流霧一樣從橫梁上饒掛下來。江皇后蜷著腿靠在花梨木小塌上,輕聲和慕容千鳳說著話。自打攻到了南楚腹地,慕容千鳳就日日來向皇后請安。她很清楚,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系于北周皇室,和宇文靖大約是沒什么關系的。雖說她身上掛著宇文靖正妻的名頭,可是那個男人即不是她心愛的,也不是她能依靠的,仗打到了這個地步,宇文靖早就做不成什么南楚太子,能跟在皇帝手邊日后混個侯爺?shù)你晝海采砹⒚剿?,就已經是他大大的好運。正聊著,外頭人影閃動,傳來太監(jiān)唱名和輕輕的足底踏音。“娘娘,恭獻侯前來接他的夫人?!眱仁梯p微掠開了一點帳子,輕聲細語的遞話。菲薄的帳子掀開,一線暖暖的燭光就從宇文靖手臂流到了外帳的地板上,震的他心頭一蕩。“娘娘千歲。”宇文靖清了清嗓子,把聲音調整到最輕,這才緩緩開口。說完了話他也不敢抬頭,只是透過帳子里透出來的零星光絲看著地上紗帳來回飄拂的卷影。帳子里面紅檜木的鶴羽屏風,銀線提花猞猁皮的地毯,一切都布置的很溫暖,角落高高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