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醒來
十六、醒來
微涼的手掌輕緩地拍撫著少女戰(zhàn)栗的脊背,一下一下,輕柔地安撫著懷里迷失在夢境中的人。 外面一片漆黑只有慘白的月堪堪懸在天上留下一絲微光,深夜的風刮得楊桃樹枝條相碰簌簌作響,除此再也沒有別的聲音。這座小院仿佛和外界隔絕了一樣,沒有人進來,也沒有物出去。 臂彎中的少女猛地打了個寒顫,不安的手指僅僅地扣住與它相握的大手。大手摩挲著透露著迷茫和恐懼的指尖,許途緩緩垂下腦袋埋在白嫩的頸窩上,深潭一般的墨色瞳孔里壓抑著綿延無盡的渴望,柔軟的毛發(fā)蹭得有些炸毛。墨黑色的眼眸闔上。 夢還在繼續(xù)。 陳歲一站在深淵似的黑河邊,她在等許途來找他。 她要走。 她看見自己一個人在河邊等了很久很久,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的穿過那條大河。有人淹在下面,有人被河留下,有人被河驅(qū)趕回來。 她只是靜靜地站在河邊。 陳歲一不明白,不是兩人一起死去嗎?怎么河邊只有她一個人?許途去哪里了? 又過了很久。陳歲一看見自己慢慢在河邊睡著了。她覺得自己在夢里也很累了,也想跟著睡去。熟悉的檀香涌上來,讓陳歲一不濟的精神提起了幾分。 啊,許途來了。她看見許途緩緩走過來,一步一頓。他在躊躇,在猶豫。 熟悉的面孔走到眼前,薄涼的嘴唇張張合合。但是陳歲一聽不見他在說什么。 許途緩緩地靠近陳歲一,墨黑色的瞳孔暗涌著隱忍的晦暗,細碎的吻落在眉頭、眼睛、耳垂。沒有溫度的嘴唇來到了后頸 銳齒刺破了薄薄的皮膚。 穿過深淵似的黑河,河上的橋只有稀稀拉拉幾個人影。陳歲一失神地坐在渡河的船上。船上只有她一個人。岸上的許途早已不見蹤影。她遵循著船夫的指示,不再惶急地尋找著岸上的身影,也不再去回想自己的生前。 陳歲一被困在自己的軀殼里。她下船,走在幽暗的小道上,四面都是海,卻一片晦靜。 她知道,這個夢快結(jié)束了。 意識仿佛跌落在深海里。靜謐的四周,沒有風動,沒有流水。濃烈的檀香刺激著她的理智,提醒著她剛剛在夢中發(fā)生的事,她樁樁件件地回顧。 迷霧被撥開。 陳歲一抬起疲累的眼皮,冗長而苦楚夢境讓她疲憊。她還沒來得及轉(zhuǎn)動眼球看清周圍,眼睛就被一只大手覆蓋。低沉而喑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jiejie?想起許途了嗎? 低啞的聲音如同靜默了上百年才開口,夢境的一切一切都席卷而來,有序的記憶無序的記憶都穿過空間來到浮現(xiàn)在她記憶上。 陳歲一抬起睡了長時間麻痹著疲軟的手腕覆在低溫的大手上,十指相扣。 許途,我好想你。 小狗毛絨絨的腦袋親昵地蹭著陳歲一的下巴,臉頰。 陳歲一終于知道第一眼瞧見許途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是怎么回事了。 原來他們早已相濡以沫,耳鬢廝磨了一生。 (找我聊天找我聊天找我聊天找我聊天嗚嗚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