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碎尸

    02

    guntang的血液濺了你一身一臉，富江的身體軟倒在地上，脖子上的大動脈破開，朝空中噴出大量血跡，地面濕潤，紅色的液體流滿你的學生制服和冰冷腳面。

    你不是說要把你殺掉嗎？哈哈哈哈，我就如你所愿！

    你神色癲狂，在一片血色的視野中，有條不紊地肢解富江的尸首，美麗的面容還掛著一抹惡毒的笑意。

    頭顱和四肢分開，軀干上的骨骼太硬，無法進一步分離，只好折起來，放到大型垃圾桶里，隨著教室里的垃圾一起掩埋。

    那張讓所有人癡迷的美人臉，此刻身首異處，你親親他滲出血跡、更加紅艷的嘴唇，雙手一抹，合上他的眼睛。

    你用外套把他的頭顱包在懷里，哼著小曲一蹦一跳跑到美術(shù)教室，混合著粉末石膏，把富江的面容一點點掩蓋，白色膏體覆蓋，你把富江的頭顱制成了一個石膏模型。然后擺放在玻璃展柜里，和其他人體模型擺放在一起。

    衛(wèi)生間和走廊的血痕被你一點點擦干抹凈，用了大量的清水和洗滌劑，還撒了三遍消毒液。你打開窗戶通風，散去空氣中nongnong的血腥鐵銹氣味，直到你的鼻腔只能聞到淡淡的漂白粉的清香，你才抹了一把額上的汗珠，把所有罪證毀尸滅跡。換下身上的衣服鞋子，臨時穿上柜子里的舞蹈鞋和體cao服。然后推著垃圾桶下樓，來到學校后山的小樹林。

    當然，你沒有忘記拿上衛(wèi)生角的鐵鍬和墻上掛的消防斧。對了，還有桌洞里的打火機。你選了一個好地方，臨著池塘，草木豐茂，足夠成為埋葬富江同學的風水寶地。

    夜色降臨，環(huán)境幽寂，光線被一點點吞噬，周圍伸手不見五指，只有暗淡的月光照亮樹林的輪廓。

    即使犯下滔天的罪行，你心里沒有一絲愧疚，反而無比冷靜，考慮如何偽裝犯罪現(xiàn)場，不被別人發(fā)現(xiàn)，逃過警察的追蹤。

    學校的監(jiān)控4時自動覆蓋，明天是周末，兩天的緩沖期，正好給了你一個絕佳的躲避機會。

    等到挖好坑洞，再把富江同學，連同自己的衣服和作案工具埋進去，鋪好一層易燃的枯枝落葉，還有白天班上的同學扔在地上、又被你收拾起來的廢棄紙團，足夠把所有證據(jù)焚燒殆盡。

    你一鍬一鍬鏟土，手臂累到快脫臼，但你精神亢奮，爆發(fā)出極強的意志和毅力，憑著不要命的頑強精神，你奮力挖坑，在朦朧的夜色下，掩蓋你犯下的丑惡罪行。

    太過于專注挖土，你忽略了身后傳來的異響，細細簌簌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格外引人注目。

    你完全沒注意到，等你挖好一個足夠大的深坑，渾身汗?jié)瘢贝俚男奶鴦倓偩徬?，快要失聰?shù)亩渎牭搅斯之惖穆曇簦凰查g，魑魅魍魎、鬼怪妖魔、靈異神秘超自然UFO事件在你的腦子里轉(zhuǎn)了個遍。

    不會詐尸了吧？?。?！

    冷風一吹，身上濕黏的汗珠瞬間凝住，你后知后覺穿的體cao服太薄了，初秋的冷水，加上不斷蕩漾的湖水，溫度冷到砭骨。

    你咽了一下口水，理智回籠，回想之前發(fā)生的事，額頭冒出一層又一層冷汗。

    完了，一時沖動我該怎么辦？

    一枚落葉悄悄掉下來，輕飄飄落在你的肩頭。

    身后的聲音越來越急促，像是液體流淌的聲音，有什么東西在膨脹生長，異樣的感覺越來越強烈，雞皮疙瘩一粒粒跳出來，累到抬不起的胳膊，連指尖都在戰(zhàn)栗。

    救命

    你一下子毛骨悚然，神經(jīng)繃成一條細細的弦，嘴唇蒼白，臉上的血色褪去，喉頭哽住，連驚恐的尖叫都發(fā)不出來。

    身體已經(jīng)軟倒了，你無力地跌坐在落滿葉子的林地上，烏云遮蔽明月，光線被吞噬得一干二凈。

    人處于極大的驚嚇中，神經(jīng)會呆住，身體僵硬，一點反應都做不出來。

    極深極深的黑暗中，冰冷的空氣夾雜著潮濕的水汽侵襲你的肢體，溫度一點點降下去，腳底冰涼，手指已經(jīng)沒有知覺了。

    有一點濕黏的觸感沾到你的手背，什么東西聲音越來越大了，牙齒咬合，rou體摩擦，還有骨骼抽長吱嘎吱嘎的清脆聲響，手背上的粘膩感覺越來越多，你的牙齒不斷打戰(zhàn)，心臟狂跳，冷汗黏在衣服上，身體像一具死尸，肌膚冰冷。

    你、你為什么為什么、不喜歡我？

    熟悉的聲音在你的耳邊炸響，機械生硬，像是喉頭梗著一灘粘膩的液體，滯澀僵住的聲線異常可怖。

    突然，一只蒼白的手握住你的手腕，巨大的力度讓你產(chǎn)生骨頭碎掉的錯覺。

    月光劃破黑暗，在明亮的光線中，你猛地轉(zhuǎn)過頭，看見了此生難忘的恐怖場景。

    被你肢解的富江搖搖晃晃站起來，空缺的頭顱長出了一大團怪異的rou塊，細胞復制分裂，DNA無限傳承，血管和神經(jīng)不斷生長融合，裸露的紅色肌理和空洞洞的眼眶，嘴唇張合，舌頭和牙齒含混著說話整個人就像是無頭的僵尸，頭顱被火焰燒焦，只露出焦黑的內(nèi)部。

    啊啊啊！你離我遠一點！

    巨大的恐懼催生僅剩的勇氣，你連滾帶爬站起來，嘴里不停尖叫，淚水奔涌，哭到干嘔，差點休克。你狠狠甩開他拉住你的手腕，在夜色中，慌亂逃離。

    -

    你發(fā)現(xiàn)了川上富江的秘密。

    他擁有驚人的美貌，惡劣的性格，沒有人知道他從哪里來。

    你揭開了他身上隱藏最深的隱秘享有不死之身，可以憑身體的細胞永無止境地繁殖，只要還剩下一個細胞，他就可以像片蛭一樣，無限繁殖，永遠活下去。

    周末你躲在家里，蒙著被子瑟瑟發(fā)抖，神色驚惶，內(nèi)心封閉，天天晚上做噩夢。

    父母擔心你的情況，想和你交流，你和他們大吵一架，哭喊著讓他們滾出去，你要自己靜一靜。

    完了完了完了，富江一定會報復你的！

    警察會把你抓起來，你會坐牢，被比你大的犯人肆意侮辱欺凌，受盡磋磨和傷害。

    沒有人會幫你，你只能像一只死狗，哼哧哼哧喘氣。無力柔弱的你，就像鞋子底下的一只螞蟻，被狠狠碾死在腳下。

    早知今日還不如當初就屈服于富江，至少現(xiàn)在不用活在陰影里，惶惶不可終日。

    內(nèi)心生出的抵抗快要消磨光了，道道豎起的堅硬石碑一點點湮沒，變成細碎的粉末，被風一吹，紛紛揚揚消散在無垠的天空。

    怎么辦，你想投降了

    -

    新的一周如約而至。

    你連請了三天病假，不敢出門，不敢看手機，也不敢接任何人的電話，生怕下一秒就接到警察的通緝，雙手套上一副冰冷的手銬。

    嗚嗚，你再也不敢了

    若不是、若不是富江口出惡言，你也不會一時沖動，鑄成大錯。

    你沒有錯，都怪富江，嗚嗚，都是他的錯。

    你在心里為自己開脫，繃成一條直線的神經(jīng)眼看著就要支撐不住，你接到了班主任的電話。

    班主任問候你的情況，勸慰你身體好了就來上學，畢竟快到期末考試了，要好好復習；為數(shù)學老師帶話，他為那天斥責你向你道歉；還說要好好懲戒班內(nèi)霸凌你的學生，該退學退學，該寫檢討寫檢討，該道歉道歉，一定要為你討回公道。

    班主任溫和親切的聲音就像一道天光，照亮你混沌黑暗的方向。

    那富江同學

    你囁嚅著開口，用力咬住嘴唇。

    他很好啊，正常上學。沒想到你在病中，還這么關(guān)心富江同學，是不是想成為他的同桌，讓你輔導你學習，畢竟他剛剛考了第一名不用不好意思，我批準了。你們可以組成一對一扶助小組，爭取快點提上你落后的成績來。好了，先說到這里，你沒什么大礙，就來復課吧。

    還沒等你反應過來，班主任就掛了電話。

    什么同桌不對，你最關(guān)心的是他的身體，他沒事真是太好了，你的罪行沒有暴露，警察不會逮捕你了！

    這么長時間以來，你第一次露出輕松的笑容。

    肚子突然傳來一聲咕嚕嚕的巨響，原來這幾天一直沒有好好吃飯，快要餓扁的食欲涌上來，你想要大吃一頓，整裝待發(fā)、精神飽滿，明天就去上課！

    大概是近鄉(xiāng)情怯，明明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校園，你卻膽怯了。

    腳步頓住，你在班級門口踟躕，神色猶豫。

    你害怕像以前一樣，被人群孤立，遭受同班好友的惡意霸凌。

    還有被你殺死，又重新復活的富江同學，你不知道怎么面對他。

    你咬住嘴唇，雙手緊緊抓住書包的肩帶，遲疑了好一會，還是沒有勇氣去面對現(xiàn)實。

    你擔心兇案現(xiàn)場，衛(wèi)生間的血跡，美術(shù)室的模型，還有小樹林的深坑，總有蛛絲馬跡沒有毀滅，你的罪行會被人不小心發(fā)現(xiàn)

    嘴唇干澀，你的呼吸開始急促，羞恥心和罪惡感一層層上涌，對富江少年的愧疚達到登峰。

    犯人和兇手怎么可能和平相處！

    你逃課了，在校園里漫無目的游蕩，腳步不自覺走到靠近湖邊的樹林，地面蓋了一層落葉，看不見坑洞的痕跡，消失了？你不信邪，蹲下身，雙手把地上的落葉掃開，目光一寸寸探查，還是沒有

    你又跑去美術(shù)室，玻璃展柜的下層，你親手制成的石膏模型，也沒有

    怎么可能難道一切都是一場夢？

    你勉強笑笑，自我寬解肯定是你做的一場噩夢你根本沒有殺人，富江同學也沒有不死復生、無限繁殖的能力，犯罪殺人什么的，都是你臆想出來的。

    一切都是幻想！

    是校園霸凌，還有那次摔倒，把腦子磕壞了，學習壓力太大，所以出現(xiàn)了精神衰弱和幻聽幻視。

    周五晚上，你打掃完衛(wèi)生，就回家了，沒有遇見富江同學。

    一定是這樣必須是這樣！

    你定下心神，撇開內(nèi)心冒出來的戰(zhàn)栗和后怕，一步步朝教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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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收網(wǎng)了

    溫柔淺笑的少年，正在等待他的獵物，一點點上鉤。

    請注意，這是雙人份的愛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