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血染紅梅
第十章血染紅梅
朱九真一向被人捧著長大,哪有被人如此辱罵過,冷笑一聲直接持劍上來。 而無跡被暗器暴雨梨花針所傷,初時覺得僅僅小傷,只是細如牛毛的針尖在血脈游走,一旦運氣就疼痛難忍,可仇人在側,她如何能束手求饒。 所以也顧不得后果,強行用真氣封住血脈,握緊長劍迎了上去。 朱九真劍術確實比五年前精湛許多,下盤穩(wěn)固,真氣充沛,只是無跡身形飄逸,九陽真氣更是渾厚,這兩種截然不同的路數在這小小少女身上居然能融合如此巧妙,所以朱九真也漸漸落下風頭。 九真!看刺! 突然從身后傳來一道聲音,無跡渾身一抖,忍不住回頭望去。 朱長齡沒死?。?! 她這一分心,朱九真立刻抓住破綻,寒光一閃,朝著少女纖細脖頸奮力砍去,而背后是瀕死的朱長齡最后從袖中掏出暗器寒星刺。 腹背受敵,必死殺招! 無跡咬了牙,用劍擋住朱九真的攻勢,千鈞一發(fā)之際渾身陽氣暴漲,送出一招后借力一個空翻,閃到他身后,從背后直捅腰腹! 只是因為血脈封住,陽氣凝滯,所以后背防御稀薄,寒星刺也硬生生刺入皮rou,渾身劇痛的顫抖下,必死的殺招也刺偏了幾分。 所以朱九真和張無跡二人紛紛倒地,兩敗俱傷。 無跡咬著牙半跪著,堅持不肯昏迷,她知道紅梅山莊的子弟片刻就要來了,再待下去自己一定會被抓住! 只是這等情況,自己也無法運功,如何能逃脫呢? 朱九真看著她虛弱模樣,忍不住仰天長笑:張無跡,你就等死吧,我父之仇,我定要你千百倍償還咳咳!因為氣血上涌還噴出幾口鮮血。 張無跡有心嘲諷,只是血脈中銀針涌動,必須要借助他人之力幫自己逼出銀針,否則無法運氣,只能等死。 而背后寒星刺似乎有毒,雖然自己百毒不侵,但是真氣消散后迷藥卻能起效,愈發(fā)沉重的昏迷感讓她漸漸絕望。 莊主!少爺!凌亂的腳步聲傳來,想必是紅梅山莊的弟子趕到了。 少爺!您怎么了!愈發(fā)嘈雜! 把那個女的抓起來!抓起來!??!是朱九真。 是!漸漸靠近的腳步聲,無跡扶著劍柄,想要起身奮力一搏,但渾身上下痛得讓她痙攣。 難道我張無跡真的要葬身在這紅梅山莊嗎?她心如死灰,與其被抓住,還不如自我了斷的好! 悄悄橫了劍在脖頸。 爹,娘,沒想到咱們一家三口,連死法都一模一樣。 剛要用力,就聽見遠遠傳來一陣法杖叮當。 阿彌陀佛。 一片落葉帶著一股渾厚之力擊落了她手中長劍。 被那樹葉真氣一蕩,一身血染白衣的少女一個踉蹌,在倒地前被瞬步移近的僧人輕輕一樓帶入懷中。 朱九真看著突然出現的和尚,自知整個山莊都不是他的對手,忍不住警惕:閣下何人?這是我紅梅山莊的家務事,閣下還是別出手的好! 那看不清容貌的和尚倒是不急不緩,俯身抱住早已昏迷的少女,一雙眼在她帶著檀香佛珠的白皙手腕上停頓了片刻,才開口回道:阿彌陀佛,閣下五年前造下孽因,如今也是輪回報應,還望之后好自為之。 你是何人!朱九真話還沒完,就已經看不見那和尚的身影。 這等厲害的輕功!那人是什么來頭?他暗自蹙眉。 公子,那和尚白衫黃裟,想必是中原少林弟子!有一個見識較多的弟子回答道。 少林?我紅梅山莊與少林無冤無仇!他怎么到這里來了!朱九真看著那人離去的方向,神色不甘憤恨。 昏昏沉沉中,無跡只覺得有跟自己一脈相傳的純陽功力在自己周身引導,細細修復被銀針戳傷的筋脈。 是誰? 她想睜開眼睛,但是不知為何,渾身疲憊不堪,只能陷入黑暗無法自拔。 在光怪陸離的夢境中,無跡又看見父母被武林中人逼死,而自己小小年紀已經中了玄冥神掌,命不久矣;少林求醫(yī)是那三個老頭眼底的輕蔑;好不容易在蝴蝶谷求醫(yī)后又遇到滅絕師太一掌拍死了紀姑姑;最后是溫柔體貼的朱九真突然變成披著人皮的野獸,張著血盆大口朝自己沖來! 啊 滿頭薄汗的驚坐起來,無跡怔然,等到看清周圍后心頭一凜:這是何處? 淺灰色的床幃、各種木質的家具,整個屋子簡樸卻干凈,而自己身上,之前明明是一身白衣,如今也換成了淺色亞麻內衫。 慌亂中摸了摸身上,只見隨身攜帶的兩本醫(yī)術和鐵炎令被端正放在床頭,而佛珠也完好無損的掛在手腕。 誰?這么好心? 無跡慢慢走下床,見床邊擺著一雙月色繡鞋,忍不住又是一愣。 突然回想起昏迷前聽到的法環(huán)相扣的清脆鐺聲,心下隱隱有了猜測,于是走到門口,警惕打開一條縫。 這是一個小院,周圍干凈整潔,但卻一個人也沒有,不過從門縫中飄入的香燭味道和不遠處的明黃墻壁,無跡也猜出七八分:為什么自己會在嵩山少林寺?昆侖與少林相距不近,就算快馬加鞭也要兩天兩夜,自己怎么會突然出現在此? 又探了下自己筋脈,發(fā)現雖然不能運功,但是已經沒有銀針,看來已經休養(yǎng)了三四天有余,到底是誰?將自己弄昏后帶到這? 細碎的腳步聲傳來,無跡慌忙抬頭望去,見不遠處正走來一個和尚,她心頭一跳:少林寺不愧是中原第一門派,這和尚居然內功如此深厚,靠近自己四尺后居然才發(fā)覺。 那和尚也微微一愣,二人透過薄薄一道門縫互相對視,無跡看清他樣貌后更是忍不住后退一步。 是熟人! 那人雖是和尚,但是生的極好,五官澹澹似有華光,眉眼慈悲又溫煦,一雙黑眸沉靜包容,眉心一點殷紅朱砂,非但不顯艷色,反而更襯得他面如冠玉,高潔無暇。 他微微含笑推門進來:醒了?聲音清冷如寒玉相扣,碎冰裂瓊。 無跡又是后退一步,目光審視:你是空念?數年前武當山上那個眉間點砂的小和尚令無跡印象深刻。 那人目光溫和打量了一圈少女,見她精神極好才放下心:是。 你為何救我? 前些時候算卦,卜到你命中一劫,在西南昆侖之巔,便趕了過去。 無跡怔愣:你?你為何...... 她雖然問不下去,但是空念卻知道她在想什么,輕聲道:當日武當山,令尊雙雙自刎,此事我一直愧疚于心。 無跡垂了眸,冰雪一樣的少女冷了聲音:當日我爹娘自盡,自有兇手,與你無關。那時候他跟自己一樣也才十來歲,跟他有甚么關系? 只是空念卻不接話,走到木質圓桌前倒了杯水遞過來:我心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