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桌面之下
第二十五章 桌面之下
鋼筆是一種古老的書寫工具,它的前身是蘆葦管和飛禽的翎管。 古人蘸取墨水在羊皮紙上寫下那些不能被時光啃食的記憶。 直至依希切爾王朝,古董鋼筆已成為貴族們最愛的藏品之一。 澤諾比婭從小就能寫出一手漂亮的字體。 在厄普父母的又一次覲見中,澤諾比婭知道了雙胞胎的存在。 辛西婭同厄普在議事廳討論某項政策,于是澤諾比婭被迫同歐洛斯和澤費羅斯進行社交。 這天陽光融融,高墻花園里春意散漫,水仙花叢暗香浮動。澤諾比婭有一點犯困,她本在玻璃桌前病懨懨地寫寫畫畫,沒想到女仆瑪麗又搬來了兩張玻璃椅放置在她的對面,然后又帶來了兩個小男孩。 于是澤諾比婭終于知道了為什么那天的歐洛斯前后判若兩人。 因為他們本來就是兩個人。 澤諾比婭來不及理會他們,因為她當時正在抄寫一本預言書的箴言:It was a full-moon night,and the clocks were striking thirteen. 【月圓之夜,鐘敲了十三下。】 年幼的她不由思索,為什么月圓之夜會有鐘聲敲響,什么鐘聲偏偏有十三下? 十三是個怎樣的寓意? 可當時的澤諾比婭并沒有想明白,她只能不求甚解地一遍一遍寫著這個句子。 她手中的鋼筆是王室的珍品,筆身由香檳色的純金打造,整體全浮雕,筆夾一顆上品紅寶石,筆帽由純黑的貴重樹脂制成,并鑲嵌有碎鉆和珍珠貝母。 澤諾比婭并不在意它的價值,因為她已經習慣了奢靡。 她的起筆、收筆都很有技巧,輕重緩急,不偏不倚,那些普通的字母在她的筆下變得遒媚而鋒芒畢露。 這就是鋼筆字的魅力所在,你可以從字跡的筆鋒之間揣摩出每一個字母的力度。 澤諾比婭終于懶懶地把注意力放在兩兄弟身上。 歐洛斯友好又溫和地對著她笑一笑:你可算寫完了,澤諾比婭,你看,這就是我上次給你說過的雙胞胎弟弟,澤費羅斯。 澤費羅斯長著一張和歐洛斯一模一樣的臉龐,只是他看起來比較孤僻。 他別扭地看了澤諾比婭一眼,并沒有打算在王女面前做一下自我介紹。澤諾比婭笑了一下,她嬌嫩的雙唇非常矚目,讓澤費羅斯想到了什么,他感到更加不自在了,托著腮把腦袋轉向別處。 澤諾比婭對著歐洛斯擠擠眼睛:他看起來好像不太喜歡我。 歐洛斯連忙辯解:不是的,澤費羅斯只是比較認生,其實他是一個很好的男孩。 澤諾比婭疑惑地皺眉,她的口氣有些嗔怪:歐洛斯,真奇怪,那天你明明告訴我你不喜歡澤費羅斯,現(xiàn)在卻又在我面前說他的好話,你好虛偽! 看到歐洛斯有些困窘的模樣,澤諾比婭感到戲弄別人的快樂。 她托著下巴,用手指點點自己的唇,向別扭的澤費羅斯拋了一個不倫不類的媚眼:我認為我和澤費羅斯的關系,其實并不算非常陌生吧。 澤費羅斯的海藍色雙眸閃過一絲古怪的光芒,但歐洛斯并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 澤諾比婭愉悅地看著澤費羅斯的反應,用指尖輕輕摩挲著紙上干涸的墨跡。 歐洛斯,你說,什么時候鐘聲才會敲響? 啊她的思維總是跳躍得飛快,歐洛斯被她突然的提問難住了,他思考了一下,祭祀?婚禮或是葬禮? 澤諾比婭卻不再把注意力放在歐洛斯的身上,歐洛斯發(fā)現(xiàn)她托著下巴,目不轉睛地端詳著澤費羅斯,而澤費羅斯則側頭看著其他地方,避免與她對視。 歐洛斯有點說不上來的感受。 算不上是某種失望或者泄氣,但有一點不開心。就像父親時刻告訴他要照顧好弟弟,卻沒對他給予過多關懷。 因為澤費羅斯是弟弟,所以大家的目光都在澤費羅斯的身上。 似乎澤諾比婭也更偏愛他。 歐洛斯悶悶地不想說話,所以他忽視了更多的異常。 玻璃桌下,澤諾比婭脫掉了自己的絲絨緞鞋,伸出小巧的裸足,在澤費羅斯的腳背上刮蹭著。 她的腳很嫩,很柔軟,澤費羅斯感覺有一團棉花在搔弄著自己。 他感到瞬間的激靈。他不得不用警告的目光看向這個淘氣的少女。 而少女仿佛完全不知道這是一種頗具暗示性的行為,她的腳慢慢上移,用拇指輕輕地摩擦著澤費羅斯肌rou纖長的小腿,再到膝蓋 歐洛斯就在一旁,澤費羅斯沒有想到她會這么大膽。 他緊緊抿起嘴角,威脅地看著澤諾比婭,雙目里有洶涌的波濤。 而現(xiàn)在的她更加大膽。 卡蜜拉的腳已經沿著澤費羅斯的小腿滑到了他的膝蓋內側。 她還想再觸碰大腿以上的地方。 此時有一群學生也進入了主閱覽室。 好像是明年的預科生,正由高年級的學長學姐帶著參觀校園,他們恰巧也來到了圖書館。 奧古斯塔學院里這座聞名那伽大陸的圖書館,擁有數(shù)量龐大的圖書和數(shù)以萬計的珍貴藏品,穹頂?shù)谋诋嬁梢宰匪莸缴蟼€世紀,你們看 講解員的聲音熱情洋溢,他指著天花板上說,這幅壁畫上的陰影部分是不是非常有光澤感,因為這是一種由木乃伊磨碎后與白瀝青調制而成的天然顏料,價值千金。依希切爾王室曾經非常鐘愛使用這種色澤極佳的木乃伊棕,宮廷御用畫師的手冊上曾記錄過,木乃伊上的rou裂開的程度越大,制作出的顏料顯色度就越飽滿 注意到預科生們的臉上露出了一點不適,講解員非常高情商地切換了話題:同時這座圖書館還擁有非常嚴密和安全的防護系統(tǒng),對進入保險庫的人員有身份權限的嚴格限制,同時會對血液進行生化檢測總的來說,這是一座現(xiàn)代科技與古典文明兼容的偉大建筑。 講解員的聲音非常嘹亮,預科生們都沉浸在他繪聲繪色的講述之中。 而沒有人注意到閱覽室的這個偏僻的角落。 也沒有人在意這張木質長桌下究竟有怎樣不見天日的暗河。 卡蜜拉的足尖在引誘地刮蹭著他,澤費羅斯感到自己的肌rou開始緊繃,他的下腹涌起一股說不明的燥熱,但他的心情是很惡劣的。 他瞬間捉住了她纖細的腳踝。 泛著蜜色的皮膚,觸感卻是光滑又冰涼的。她的足弓微微曲起,讓澤費羅斯想到那伽大陸一種叫做尖吻蝮的毒蛇,它在攻擊之前,也會這樣曲起蛇首,用來威脅它的獵物。 卡蜜拉放下了手中的鋼筆,她似乎對在稿紙上寫下的字跡非常滿意。 她輕輕地笑了一下:澤費羅斯,你的手勁好大,捏疼我了,麻煩可以放開我的腳嗎? 澤費羅斯像燙手般甩開了她的裸足,他騰地站了起來,陰晴不定地說:我勸你不要再?;印?/br> 然后他帶著自己的東西揚長而去。 卡蜜拉轉著手中那支被他遺棄的鋼筆,對于他的不友好,她似乎早已習慣。 她毫不在乎地癟癟嘴,她想她應該什么時候再去一趟歐珀的辦公室,把她的校服都取回來。 于是卡蜜拉撕掉那些用過的稿紙,很有素質地把那些廢棄的紙張都扔進垃圾桶里。包括澤費羅斯的那支看上去就價值不菲的鑲鉆鋼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