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小丫頭片子，還沒到家，在我背上就睡著了。

那一晚，這孩子真鬧倔脾氣了。我把睡熟的她放在她床上，她就是不松手，嘴里不停喃喃著，眉頭蹙的死緊，后來好象還在一吸一吸的抽泣————她在做噩夢！我就算再累，也不忍心把她一個人丟在房間里了。抱著她窩進了我的床里。小小的一團，抓著我的衣襟，全身僵硬著，一直細細不停呢喃著，仔細聽，“一，二，三”好象在數(shù)數(shù)————在這柔和的燈光下，看著她蒼白的小臉，我的心，真的感覺到，疼。

把她環(huán)抱進懷里，輕輕拍打著她的背，“佛貍，佛貍——-”我也小聲喃喃著，感覺她的身體漸漸柔軟了下來，眉頭慢慢舒展了開來，小身子，象嵌在我的懷里，安靜了。

只是，沒想到，這樣抱著哄著她入睡，竟然一來就是九年。

項存佛貍，十五歲了。依然這么嬌小，抱在懷里一團，象個易碎的玻璃娃娃。她怎么只長個子，不長rou呢？我捏著她的臉頰，覺得自己養(yǎng)她真的很失敗。

在老媽的學(xué)校大本、研究生一氣兒讀完不算，最后，干脆就乖乖聽他們的話留校教書，到底混了個教授，否則，光就對著佛貍而言，我算忑沒用哦，連個小丫頭都養(yǎng)不好。

我對自己算嚴格要求的，老媽到挺滿意，她說，佛貍現(xiàn)在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讀到初三，也沒出大亂子，她兒子是個有責(zé)任感的孩子。我有內(nèi)疚，佛貍的恐懼并沒有消除，她還是會時常做噩夢，關(guān)鍵是，假山石后的秘密，我一直還不知道。

“表叔，你今天沒有課嗎？”她瞄著我，象只單純的小動物。

“沒有，今天放學(xué)我去接你，我們出去吃，我懶的在家做了?！蔽矣行┎环獾赜帜罅讼滤哪橆a，出去多吃點兒高熱量有脂肪的，怎么就不長rou呢？

“恩。表叔---”她向上移了移，湊到我的耳邊小聲地說，“我沒有那個了?！薄澳膫€？”微蹙起眉頭，我問，“就那個?！彼蝉酒鹈碱^，說，

“哦--我，我知道了?！庇行┎蛔栽诘嘏擦讼履X袋。是衛(wèi)生巾。

佛貍十二歲來的初潮，那段時間她安靜的可怕，總不說話。把我又嚇著了，以為她是不是又碰見什么。這次，我直接去問，她到也誠實的回答：

“我下面開始流血了，我知道是生理期，可是，我不知道該怎么弄，我問過了，班上沒有女生開始?！薄盀槭裁床徽椅?？”“你在寫畢業(yè)論文，讓我少打擾你?！?/br>
我想起來，我的碩士導(dǎo)師是個嚴格的老處女，畢業(yè)論文快磨掉我半條命！

我在網(wǎng)上查了許多關(guān)于生理期的資料，沒對佛貍說，我自己到記著十全十。之所以一直堅持不讓佛貍自己去買衛(wèi)生巾，是她有輕微皮膚過敏，我怕她瞎用這些東西會難受。

“今天學(xué)校開運動會？”我看見佛貍正在整理她的運動服，“恩，可是我有可能參加不了項目了?！薄霸趺戳?？”

“聽說今天有個大學(xué)也要開運動會，要借用我們學(xué)校的鼓號隊去表演。老師讓我們把隊服也準備好?！薄澳膫€大學(xué)？”我突然想起來，好象我們學(xué)校今天就要開運動會，

“不知道，老師沒說?！彼头鹭偝隽碎T，我決定還是去學(xué)校一趟，說不定，真能看著佛貍他們的表演呢！佛貍“聽說童鈴就在武大讀書，不知道今天會不會碰見她！”

“會吧，聽我哥說，今年他們學(xué)校的運動會很隆重，童鈴這么出名的人怎么可能不露面？”

“她真的很了不起，雖然沒有獲得‘蕭幫鋼琴國際鋼琴大賽’的冠軍，可是，我覺得她是最適合演奏蕭幫的，她的瑪祖卡無人能及，而夜曲也是我聽過的最好的?！?/br>
“是啊，童鈴的演奏不象皮爾斯之類的人那樣，演奏得甜甜的，煽情而沒有內(nèi)涵。她能把蕭幫的作品彈出一種文化，一種修養(yǎng)。”

“當然，聽說童鈴出生書香門第，很好的文化背景對她的演奏影響很大，她的夜曲就顯出一種清冷孤高的文人風(fēng)骨，令人叫絕，但這么特別的蕭幫聽起來又一點都沒有顯得另類?！?/br>
“是個天才啊，只是有點想不通，她怎么不選擇專業(yè)的音樂學(xué)院讀書，而選擇武大呢？”“聽說她父母在武大教書，”“不，我聽說，是她男朋友在武大讀研究生---”

裴滿和我，一個人抱著號，一個抱著鼓，乖乖坐在一旁，聽這些學(xué)姐你一言，我一言議論著，也不認識童鈴是誰。

我們學(xué)校是小學(xué)連高中的，鼓號隊也分好幾個組別，因為我們那一界，只有我和裴滿參加了鼓號隊，所以，被破例編在了高中組。而高中組這一界的鼓號隊全是音樂專業(yè)班的，她們總在一起談的話題，離不開“蕭幫”啊，“莫扎特”啊，裴滿和我兩個“音樂盲”只能旁邊呆著，再加上我們年齡最小，能插上什么話？

“佛貍，你運動會報的什么項目？”“800米。”插不上她們的話，只有我們兩個聊咯。我們現(xiàn)在正在等學(xué)校的校車，準備去武大做隊鼓表演?！?00米？你跑的下來？”

裴滿從小身體就不好，反正，800米他是從來沒跑下來過。“跑不下來也要跑，中考要考體育?！薄胺鹭?，你不想在我們學(xué)校讀高中了？”

“恩?！蔽尹c點頭，摸著我的隊鼓帶子。

象我們學(xué)校這樣的貴族學(xué)校，高中都是特色班，我除了文化成績，毫無特長。我想考出去，上普通高中?？墒怯致犝f好一點兒的普通高中分數(shù)都要的很高，文化分數(shù)我都不怕，就是體育----我和裴滿一樣糟糕。

“班上很多同學(xué)也不讀學(xué)校的高中，他們都決定去國外讀高中，然后就在那里完成大學(xué)學(xué)業(yè)，你有沒有想過---”“沒有，不管讀哪個高中，大學(xué)我一定會去表叔的學(xué)校讀！”

“武大咯！”我點點頭，抱著鼓站起身。校車來了。裴滿抱著號跟在我身后。

“裴滿，佛貍！”上車前，趙老師把我們拉在了一邊，“今天的表演還有一個獨奏項目，你們倆去，帶了獨奏演出服了嗎？”

兩個孩子互相看了一眼，都搖頭。我們年齡最小，訓(xùn)練的機會多，所以，獨奏的時候通常都是我們兩個上?！翱?，現(xiàn)在去教學(xué)樓拿也晚了----算了！去了武大再說?！?/br>
上了車，裴滿和我在車上還受著趙老師的輔導(dǎo)。她說，我們兩人代表著學(xué)校的形象。

第五章佛貍整體演出非常成功。分奏、合奏、隊型都很完美，武大環(huán)行cao場長時間回響著熱烈的掌聲。趙老師說，剩下的就看我們了。

我和裴滿說不緊張是假的，雖然參加過的比賽無數(shù)，可卻是第一次在這么大型的cao場上，幾萬雙眼睛盯著。我和裴滿都有些怯場。

“要深呼吸。”我告訴裴滿，然后兩個人一起吸氣，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