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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清和抱了半天,直到夏猶清受不了了微微掙扎,他才慢慢松開她。 夏猶清一眼注意到他雙眸通紅,她問:你哭什么?是我要死了你才哭嗎? 男子漢大丈夫,有什么好哭的。 他話說的猶猶豫豫的,不過就是請大夫給她看過,夏猶清閉眼都能猜出大夫會說什么話,不過就是些不好了,還能活幾年,早日準備棺材之類的。 你不哭,我還能多活幾年。夏猶清看他實在可憐,狠話也說不出來了,隨口安慰了一句。 夏猶清越這樣說,謝清和心里愧疚更甚。 她是要他做個洗衣的也好,洗腳的也好,暖床的也好,隨她如何吩咐。 猶清,這輩子我必不負你。謝清和鄭重的說。 夏猶清本想一聲輕嗤,她想說她可一點不相信,可看他一臉的認真,夏猶清默默將話咽了回去。 那你先將這碗藥端走吧,我就信你。她說。 謝清和什么都可將就她,但這個不行,經(jīng)她提醒,他端起藥碗,勺子舀了喂至她唇邊:這幾日你昏迷不醒,都是我一勺勺給你喂進去。我知道你嫌苦,但這藥不得不吃。他語氣微頓,實則是說了假話。 夏猶清不肯張嘴,謝清和就捏了她鼻子:啊,張嘴,一口喝下去就嘗不著味道了。 夏猶清信了他的鬼話,喝下去差點沒吐在他身上! 弦月已經(jīng)跪在御書房外求了一個時辰。 她想要父皇替她和謝清和賜婚。 這陰風陣陣,指不定就要下大暴雨。 全??嘀槼鰜韯裎浚汗鞯钕戮筒灰獮殡y奴才了,您上回親口跟皇上說的,皇上也同意了,只要閔侯府事成,您一切都好辦。 可如今如今沒成吶,殿下您就起來吧,萬一跪壞了身子,皇上會責怪老奴的。 弦月陰沉著臉,眼里像是淬了毒。 她伸出右手,貼身宮女立刻來扶,她勉力維持著長公主的體面。 麻煩公公替我向父皇傳一句話:弦月一計不成自有第二計,父皇且等著看。 回到公主府,弦月掀翻了屋內(nèi)的瓷器裝飾,她哭著趴在窗前。 沒人敢進來收拾東西安慰她,最后還是她的奶嬤嬤進來了。 弦月生母早亡,是常嬤嬤把她奶大的,弦月有什么事都會同她說。 此時也是一樣,弦月停住了哭泣,默默看著窗外飄動的合歡樹。 她說:嬤嬤,父皇是不是不喜歡我? 常嬤嬤拿著簸箕將碎瓷片都掃走,她彎著腰,雪白的頭發(fā)整齊攏著:公主,陛下怎會不喜歡你呢,你是梁都唯一的公主。陛下就你一個女娃娃,不疼你疼誰呢?常嬤嬤很老了,說話也微微渾濁。 可是,可是父皇為什么不同意給我賜婚!我就要謝清和,其他人我都不要!父皇就是不喜歡我! 定是因為我長得不像母妃,你們都和說母妃當年有多受寵,可有什么用呢,要是母妃還活著就好了,哪怕我長得像一些也好啊,母妃那么漂亮,我卻只繼承了一點點。 弦月又發(fā)脾氣,將窗子關的哐當響。 常嬤嬤放下東西,她佝僂著身子,慢慢挪到弦月面前,她用她粗糙的手撫摸弦月的臉頰:公主長得很漂亮,只是像陛下多些。像你母妃啊,像你母妃不好,你母妃啊紅顏薄命。 常嬤嬤望著弦月,似要從弦月那張臉上尋出與姑主的一絲相同。 可沒有,常嬤嬤失望的嘆口氣,她看著被養(yǎng)的像一只驕傲的孔雀的弦月,連性格都沒有一處像的地方。 弦月,你聽嬤嬤一句勸,不該是你的,終歸不是你的,就算得到了,也是強扭的瓜不甜。 弦月可聽不得這話,她一把將常嬤嬤的手打開,氣沖沖的出門:別人不了解本宮,嬤嬤你還不了解本宮,既然是本宮想要的,本宮就一定要得到! 父皇不是念了一輩子母妃嘛,那她就替他找一個母妃來! 不過就是一張與母妃相似的臉,終歸兩人身份云泥之別,自己何必自賤身份為她置氣。 弦月心思百轉,眼中全是算計。 夏猶清吃過藥后再度昏昏欲睡,臨門一腳,偏偏意識還算清醒,謝清和給她找來幾本游記她又不樂意看,最后只得謝清和認真念著,夏猶清隨意聽著,聽了一會兒也就睡著了。 她睡著后,呼吸很輕,謝清和要湊近仔細聽才能聽到,還用手去她鼻下試探。 她睡顏恬淡,睡熟了之后臉蛋紅紅的。 謝清和盯著她瞧,她再沒有像前日那樣,暈倒了半日醒來變作了另一個人。 那位自稱是一位教書先生,無名。 看著極溫和一個人,做事卻窮講究。 將他臥房里所有東西順序都重擺了一遍,這兩日每天早飯午飯晚飯后都要和他談人生,還常出一些刁鉆的題目說聽聽他的意見,打聽了他祖宗八代,甚至連他手里的私產(chǎn)都沒放過,最后才用滿意的目光對他道了句:不錯。 謝清和應付的極為辛苦,這事也不為外人道,歐陽先生看了倒是說祖上流傳下的手札記過這等奇事,道是有個人從小生活艱辛,長大后好不容易娶妻生子,卻又經(jīng)歷了地裂,妻子孩子都被壓死,只有他一人活了下來,自此以后他就變作了三副面孔,一副是他自己,一副是他妻子,一副則是三歲孩童。 謝清和不免問:那他后來可治好了? 歐陽搖頭:祖師爺說這是心里的毛病,心里的毛病哪有那么容易治好,那人最后也沒治好,過了幾年掉下山崖摔死了。 謝清和如同倒灌一口冷風,立馬跑回夏猶清身邊,被還是無名的夏猶清指揮著將書房里的書一一拿出去曬曬太陽。 謝清和做了一下午苦力,第二天一早還要早起熬藥,終于,門開見到了正常的夏猶清。 ps:謝哥還沒有到愛的那種程度哦,只是有些喜歡這種好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