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地過日子了！”這句話半真半假，其中酸楚只有他自己清楚。即使是抱怨，他也只能以開玩笑的形式說出，這樣的感覺真是太難受了。

也許是看到他眼里的落寞，夏妤的心頓時有些難受，不由伸手挽過他的胳膊，笑道：“師父放心，我以后會和小白一起孝順你的。師父在哪兒，我就在哪兒，什么孤家寡人，就算師父肯當(dāng)，我也不會同意的，你說呢，小白？”說到這里，她帶著些許的忐忑看向原初白，眼里有種深切的期盼。

從頭到尾，他沒有說過一句話，表過一個態(tài)，這讓她有些害怕。怕夢境和現(xiàn)實(shí)終歸是兩個境界，怕他只是來看她一眼，然后分道揚(yáng)鑣。那時，她不會再挽留，心必然千瘡百孔。

聞言，原初白緩緩抬頭，定定地看著夏妤。他的眼神很專注，帶著她從未見過的溫柔，比窗外明媚的晨光還要溫暖，良久，他微微一笑，緩緩?fù)鲁鲆粋€她期待已久的“好”字。

她常常會想，這樣美麗又冷漠的人要是從心底發(fā)出的笑容會是何等美麗，她想了很多，始終想象不出。以往他也笑過，笑容里卻總含著憂郁和牽強(qiáng)，如今他明朗了心境，只微微勾起嘴角，眼里迸射出的卻是萬里無云的明媚之光。這樣的笑，珍貴迷人，才真正稱得上是天姿絕色，讓心里的遺憾和陰霾都一掃而空。有那么一瞬間，她突然覺得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從心底解放一個人，讓他完完整整，有血有rou，有悲有喜。

極少做出承諾的人必然會萬分珍惜自己所作出的承諾，小白就屬于此類。他答應(yīng)了，也就意味著愿意和她共進(jìn)退，這一點(diǎn)，差點(diǎn)讓她感動的落淚。

一旁的夏衍看著兩人的互動，只覺得心酸澀極了，眼中有什么東西急欲噴薄而出，他強(qiáng)自忍耐，低聲開口道：“小妤兒，你們聊著，師父先出去了，記住把藥喝了！”說罷，也不看兩人臉色，飛快出了屋子。

守了她十幾年，說一點(diǎn)私心也無那絕對是假的。他一直希望小妤兒喜歡的是自己，這樣他就能一輩子守著她，看她開心，他就跟著開心，看她憂愁，他就想辦法替她解悶。甜也好，苦也罷，只要能跟她在一起，對他來說就是天大的幸福。只是，因?yàn)樗闹卸疽约吧硎?，他無法對她坦誠，在不知不覺中造成兩人的隔閡，一種以平等地位，以一個男人的身份去和她相處的隔閡。等他明白過來，她已漸漸長大，他再也沒有勇氣去打破這層墨守的關(guān)系。

一個師，一個徒，就此在兩人之間劃了一條永不可逾越的鴻溝。

從原則上來講，自己不能擁有的，他會希望有更好的人替自己守護(hù)。世間美好之物值得人去追尋，原初白的一笑足以讓天地星辰失色，除去他和楚孤軒的關(guān)系，原初白擁有這世間少有的完美條件。只是，也許是夏妤為原初白付出太多，甚至超過對容熙的特別，才讓他對原初白始終無法釋懷，反而更偏向容熙。

得不到一個人，至少希望她心里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她和容熙在一起，他至少會有歸屬感，但她和原初白在一起，會讓他覺得自己完完全全是個外人，一種不可或缺之物被強(qiáng)行奪走，這種認(rèn)知簡直讓他瘋狂。

小妤兒，師父很想守著你，但做不到了塵的通透，因?yàn)樾男夭贿^開闊，所以才注定不能永遠(yuǎn)留在你身邊吧……

－－－－－－題外話－－－－－－

這一章心理感受比較多呀！馬上要離開京城了！

卷三,第一百三十一章出逃

夏衍一走，周圍霎時安靜下來，兩人靜默以對，場面一下子有些冷。不知道為什么，夏妤心里始終有點(diǎn)不安，也許是失去孩子心有余悸，也許是他突然的轉(zhuǎn)變，讓她一時沒適應(yīng)過來，此刻，心中有千言萬語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視線落到床榻小幾上的藥碗，她似突然找到了事兒干，不由得動了動身子，想起身去端藥碗。

原初白微低著頭，實(shí)則一直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此刻見她動身，他先一步端過藥碗，順勢坐在床榻邊，一直微微懸著的心，這才似有了著落。

其實(shí)，雙方都在等一個契機(jī)，心思重重，卻無從說起。

“喝藥吧！”他把藥碗舉到她跟前，嗓音像夢中一樣溫柔，夏妤眼睛一酸，突然有一種落淚的沖動，盯住眼前的藥碗，視線從他端住藥碗的瑩白指尖移到他絕美的臉孔，她心里一動，粲然笑道：“你喂我好不好？”

看著她展顏一笑，眼里卻泛著隱約的淚光，他的心驀地柔軟，微微點(diǎn)頭，執(zhí)起碗里的青瓷小匙舀了藥汁，輕湊到她唇邊。

夏妤笑逐顏開，就著他的手乖順地喝了，一口一口，他喂得溫柔，她喝的仔細(xì)。明明是苦澀的藥汁，喝到嘴里，她卻一點(diǎn)不覺得苦澀，一雙眼緊緊盯著他的容顏，仿佛怎么也看不夠似得。

喝完了藥，原初白把藥碗輕輕擱回了小幾，夏妤看著他完美的側(cè)臉，頓了頓，吶吶開口，“小白，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你說要帶我走——”她的聲音越說越低，到最后幾不可聞。

原初白回眸微笑，笑容很淡卻溫柔，“你想去哪里？”

聞言，夏妤猛地抬頭，眼里滿是不可置信，傻傻道：“你說什么？”

見她怔愣的模樣，傻傻的帶著可愛，他的眼里溢滿笑意，看著她，一字一頓，認(rèn)真說道：“你沒有做夢，我確實(shí)是來帶你走的，你要你想，哪里都可以，這一輩子，我只跟你在一起。”

她的眸光一下子璨亮如星，很快又暗淡下來，垂眸低低道：“你是不是可憐我?！?/br>
他就這樣讓她不自信嗎？還是，他給她帶來的傷害太多，讓她不敢再相信。想到此，他幽幽嘆了口氣，伸手將她輕輕摟在懷里，嗓音輕柔而堅(jiān)決，“我不是因?yàn)榭蓱z而去遷就別人的人，我只想呆在有你的地方，小妤愿意給我一個家嗎？像一年的小茅屋中，簡單而快樂的生活，沒有外人打擾，沒有俗世煩憂，此生足以。”

“我愿意?！毕逆サ难劬σ幌伦訚駶櫫?，抬起頭哽咽道。此情此景讓她有種被求婚的錯覺，說出這三個字的同時，她只覺得這一輩子的漂泊瞬間落到實(shí)處，先前因舍棄愛她之人的愧疚自責(zé)才有了一點(diǎn)緩解。

“哭的像小貓了！”原初白掛掛她的鼻子，語氣微哄。

夏妤立即吸了一下鼻子，抬頭驕傲道：“女人哭哭怎么了，你們男人想哭還哭不出來呢！”這才打趣，視線落到他放在身側(cè)的一只手掌，她神情一凝，語氣帶著一種命令道：“手掌給我看看?！?/br>
原初白緊了緊手掌，沒動。夏妤小嘴一撅，直接伸手去扳他的手掌。原初白念她初醒，怕動氣傷了她，一時也由她去了。

攤開的手掌上滿是細(xì)碎的傷口，掌中心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