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睡了個男人
姐睡了個男人
向野落到鼓面的力道收著勁, 13寸的小羊皮鼓在擊打之下發(fā)出低沉共鳴,鼓腔密度完美,配合老港歌獨有的綺麗旋律,渾厚有力的音色在店中回響。 和在逼仄衛(wèi)生間里落到姜淮屁股上情不自禁的那一下不同,既不喧賓奪主,也不會淡到叫人忽略。 來鳳凰古城游玩的多是年輕人,敞亮著嗓子捧場,氣氛一時烘托到頂峰,姜淮窩在人群中,嗓子有些發(fā)干。 11點是古城宵禁的時間,到點后整座古城都不允許駐唱,有結伴的游客有受不了寡淡的氛圍,飲下杯中最后一口酒,匆匆趕赴下一場,有的干脆住下,交了房費上了樓。 張芹收拾著桌子,向野抱著話筒和音響還給了臨街影像店的老板,姜淮則蹲在前臺算今天的營業(yè)額,笑得臉都快爛了。 張芹鼓動著要吃夜宵,被姜淮冷著臉唾棄回去,不甘心地湊過來八卦:姜姐,從哪挖的一塊寶?今兒收益比昨天,翻了一倍可不止! 撿的。姜淮順手接過她手中的杯子放到洗碗池里泡著。 撿的?張芹伸長脖子追問:哪里撿的,明兒我也去撿一個?。?/br> 姜淮擦著手還沒來得及回答,門再次從外面打開,向野披著一身蒸騰的熱氣,一手拎著一個緊繃著餐盒的塑料袋,散發(fā)著誘人的香氣。 一元生蠔的香辣小龍蝦!張芹眼睛都黏在了上面,殷勤地接手重任,餐盒分量不輕,她兩只手捧著,就見她向哥將另一個餐盒遞給她姜姐。 你的。 細白的粉上面飄著幾片蔥花香菜和牛rou,瞧著寡淡無味,相較于龍蝦遜色不少。 張芹忙著戴手套,嘴上也不閑著:向哥,姜姐能吃辣的,你給她買鄭記牛rou粉干嘛? 湘菜多重口,不少粉店湯底子都是辣的,也難得他能找到這家。 向野沒看她,雙目緊鎖著立在原地沒動的姜淮:腸胃炎,這幾天吃不得辣。 張芹嗦著龍蝦,看看向野又看看姜淮,眼神里充滿了探究。 姜淮接過,坐在二人對面用筷子扒拉兩下,牛rou粉還是燙的,蒸騰的霧氣模糊了向野的臉,她吃了片牛rou,狀似不經(jīng)意間提起:樓上沒空房了。 沒關系,我說了,可以跟你擠擠。 張芹吸了口龍蝦湯嗆在嗓口咳嗽不止,姜淮一噎,快速遞了個眼刀給張芹,警告她不要亂說話。 她本意便是怕二人獨處一地說話時這人又動手動腳,誰知他這么百無禁忌,顧不得在場有別人,什么話都說。 鳳凰古城賣非洲鼓的不少,擊鼓作唱多少也算個特色。姜淮rou疼極了,卻也不得不主動開口:有個鼓手在店里,確實能帶來不少收益。我可以支付薪水給你。 詭異的沉默。 張芹低著頭,忍住了嗦龍蝦頭的沖動。 良久,她聽到向野輕笑一聲:不行,我很貴的。你買不起。 那我也可以找其他鼓手。 氣氛瞬間僵住,向野臉唰一下冷下來,語氣古怪:其他人?你要找誰? 姜淮有些不自在:這里酒吧多,不缺駐唱 可是你說了,要對我負責的。 張芹幾乎把腦袋都快埋進龍蝦湯里了 姜淮連鋪幾層臺階對方都不下,當下有些惱怒,粉嗦得響亮,刻意忽略了向野的存在,偏頭不去看他。 男人低著頭犟著也沒開口,抓著桌上的煙,自顧自地出了門,高大的身軀微微駝著,連口龍蝦也沒吃上,看上去可憐得緊。 張芹憋得臉都青了,好不容易等到向野走遠:姐這什么個意思??? 姜淮放下筷子,也跟著嘆了口氣:姐,睡了個男人。 小姑娘龍蝦都不吃了,眼睛唰地亮起來,興沖沖道:真的? 姜淮沉痛點頭。 那事做起來,是什么感覺???張芹壓低了聲音,耳尖紅紅。 她這一問,姜淮不可控制地又回想起之前的瘋狂,腦袋轟一下拉響警報,咬著牙駁斥:你個小姑娘,問這些做什么? 我好奇嘛。你也知道我是德夯寨里出來的,這輩子除了自個的苗寨,也就到過鳳凰古城了,除了每年來往的游客之外,哪見得著什么生人?張芹褪下一次性手套,扒拉著姜淮的胳膊:姐,你給我講講嘛~ 什么感覺? 像被深海中有著黏膩出售的多足章魚纏住,渾身濕漉漉的,不斷有吸盤吸附啃咬著身上每一塊嫩rou,攻城掠池,奪走每一寸呼吸,是被過分寵愛,嘬弄的腫痛不已的奶子,是曖昧擠壓的手指,是呼吸灼熱的唇舌,是強勢挺進,不知疲倦的 姜姐,你臉怎么紅了? 沒事。姜淮木然著臉,反過來兇她:等你以后談了男朋友就知道了! 可是我還沒談過戀愛呢。張芹摳了摳指甲,難掩落寞:苗寨里能跑出去的姑娘都出去打工掙錢了,我沒文化,走不了太遠,也不敢往大城市去,家里早早就催著嫁人了,我才不要呢。 姜淮的聲音輕飄飄的:嫁人,不好嗎? 不好。苗寨里總愛說那些到了年紀又不嫁人的女子,最后都成了落花洞女獻給山神了,依我看,這些都是迷信!張芹捏著拳頭心中憤懣:我只想著打工掙錢,哪一天攢下錢來,也在古城開個客棧。 不過姜姐,來了這么些日子了,我也沒問你,姐一看就是大城市的人,怎么跑我們這來了? 姜淮同她開玩笑:因為不想嫁人。 張芹沒信:真的? 真的。 她曾經(jīng)追隨一個男人很多年,太懂卑微求愛卻愛而不得的滋味,從校園時期暗無天日的暗戀,到事業(yè)上的服從,逼迫式的訂婚,浪費了太多時間才明白愛情不可強求,捧著稀薄施舍的一點情愫自欺欺人,直到婚禮前最后一天才看清那人的真實面目。 于是,切切實實做了一回落跑新娘。 她的未婚夫,祁遠。 回想曾經(jīng),似乎久遠到記憶模糊,如今恍惚想起,姜淮才忽然發(fā)覺,向野的到來,似乎讓自己戒斷了以往每日自殘似的反芻回憶。 你吃吧,我先上樓休息了。 吊腳樓有兩處樓梯,姜淮偏愛走外面那道,沱江水泛著腥味,四下安靜無聲,只有移動在木質(zhì)樓梯上的輕微吱呀聲陪伴著她。 靜悄悄的二樓廊道,一點猩紅火花,一個隱在夜色中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