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殘夢(3PH)
山河殘夢(3PH)
三個人幾乎廝鬧了一夜,臨近正午,許靜廬渾渾噩噩醒來,大醉了一場似的。梁笙睡在他倆中間,淡淡的日光透過珠羅紗一點一點灑在她的臉上,像無數(shù)顆珍珠散落,讓人覺得下一瞬間她就會寸寸碎裂。 他起來穿衣服,稍微動了一動,梁笙就醒了,神色慵倦地把手搭在他的手上,軟語道:要走么? 她的被子被掀開了一點,露出了滿是痕跡的玉白肌膚,許靜廬看得臉一熱,滿腦子都是昨晚的荒yin景象,他連忙把她的被子蓋好,低聲道:你好好睡。 她用手指輕輕撓了一下他的手心,笑道:還害羞。 他回握住她的手,有些悵惘,想到和她交歡了那么多次,她的心依然是水中月,看似觸手可及,但只要輕輕一碰,便頃刻間破碎成萬千幻影,不過虛無而已。 他忍不住低聲問:這樣,你快樂嗎? 她有些詫異地望著他,似乎在疑惑他怎么會問出這樣的問題:難道你不快樂么? 每次都像是在做夢一樣,很不真實。他喃喃道。 她笑了笑,道:如果真實是荒蕪的,那倒不如沉浸在虛假的綺夢之中,畢竟夢是美麗的。 段云琦早在他們說話前就醒了,他緩緩從身后抱住梁笙,把頭搭在她肩上,問:你們在說甚么夢不夢的?梁笙戳了戳他的額頭,笑著嘆了口氣,對許靜廬道:你瞧,當個傻子就有這點好處,甚么都不懂,也就沒煩惱了。 兩人都笑開來,段云琦一陣不服氣,往下鉆到被子里,不知道做了些什么,她臉上漸漸涌上紅暈,呼吸不穩(wěn),很快轉變成了細細的嬌喘,她水眸微漾地望向許靜廬:靜廬,我們再試一試,好不好? 他臉頓時紅了,又見她亂發(fā)松松,紅唇輕咬的模樣,也忍不住心神一陣蕩漾。他俯下身,兩人唇舌再次纏綿到一處,她把錦被往上一拉,三個人都被籠罩在被子下。 她眼前一片昏黑,嘴唇和xiaoxue都被男人guntang的唇舌伺候著,也不知道是哪個人把手放在了她的胸乳上,輕輕捏揉,情動的酥麻之感傳遍四肢百骸。 那繡花亮緞被子蒙在她的頭上,輕輕軟軟,柔柔滑滑,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反而加深了rou體的愉悅,她喜歡這種感覺,靜廬說得對,這是一種令人絕望、令人窒息的愉悅,仿佛瀕死者做的一個美麗的夢 午夢千山,窗陰一箭。 夢里有黃梨木雕花大床,曼曼晃搖的帷帳,華美鋪張開的錦被,以及縈繞不去的情欲芳香。 像埋葬他們的荒冢,是沒有光的所在。 三人白晝宣yin,沉溺于這一方狹窄天地,拋卻外頭的亂世浮生,殘破山河。 惟愿長夢不復醒。 申城是座繁華的大都會,荒唐的不夜城。尤其是租界,夜越深,也就越是繁華,賭場、舞廳、鴉片煙館、跑馬廳,俱是華燈璀璨,人聲鼎沸,歡鬧聲響徹長夜。 但在無燈火的暗處,罪惡的一隅,死在街頭的餓殍、難民、被刺殺者就無人問津了。 許靜廬從梁笙家里回去,正好經(jīng)過一家鴉片煙館,遠遠便聞見了大煙甜得發(fā)膩的香氣,他一嗅這氣味就犯暈,忙捂了鼻子,匆匆快步走過去。沒想到里頭撲出來一個男人,趴在地上,把他嚇了一跳。 許靜廬下意識瞥了他一眼,一陣心悸,只見那人嘴里流著涎水,兩手握成爪,滿臉煙容。他一下一下抓著水泥地面,嘴里含含糊糊咕噥些什么,顯然是犯了煙癮又抽不著煙。 那人身后一個高壯的男人大聲嚷著:沒錢還敢來煙館! 許靜廬繞過他,沉默地往前走。 他在這個人臉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整個城市的人都像他一樣,沉浸在醉和夢中,因為真實是荒蕪的,國家是殘破的,道德是虛無的,戰(zhàn)爭是失敗的,不麻醉自己怎么活得下去? 他已然接受了梁笙那番話,他確實完完全全墮落了。只是他好奇著,是怎樣的真實讓她如此畏懼?他總覺著,她看起來快樂,但比任何一個人都要無望得多,或許和她從前的經(jīng)歷有關。 可能是三人的yin亂對他刺激性太大,他忽然下定決心要弄清楚這一切。 他回到家,父母已經(jīng)習慣了他這段時間總是神出鬼沒,早出晚歸,他們對他的教育一向包容,并不多問。許靜廬一到家就開始翻以前的報紙,陸承堂是申城戰(zhàn)爭爆發(fā)的那一年,即民國二十六年死的,月份不詳。 他先翻出他母親那家報館的報紙,民國二十六年,從一月到十二月,簡直是厚厚一沓。許靜廬耐著性子,從一月開始,一頁頁翻閱起來。 他這廂埋頭苦讀,另一廂梁笙卻被人找上門來。林琴詠拿著一些文件做掩飾,暗夜中敲了敲梁宅的大門。一個老媽子過來幫她開了門,她走進去,只感覺這老宅氣氛凄清,比外頭稍冷些,偶爾傳來幾聲隱隱的貓叫。她畢竟還是個大學才畢業(yè)的女孩子,沒到過這種地方,不禁心中稱奇。 終于摸索到了梁笙屋里,林琴詠看她抱著貓坐在榻上看書,一襲黑袍,露出纖白的腳踝,美得有些鬼魅之感。 這么晚過來?有甚么急事?梁笙擱下書,淡淡問。 日本人最近要舉辦一個晚宴,陸承胥也會去。林琴詠道:您會去么? 或許。梁笙沉吟半晌,問:你們的人已經(jīng)潛伏好了么? 林琴詠略點了點頭,然后道:其實申城的高層也有我們的人,不過是做情報工作的,不是搞暗殺的。陸承胥身邊就有,到時候他應該會配合。 梁笙沒料到陸承胥身邊竟然也有軍統(tǒng)的人,畢竟他如此狡猾謹慎,她疑惑地問:是誰? 林琴詠搖搖頭:這種身居高位的人,只有少數(shù)人知道。 懷里的小杏子忽然輕輕咬了一下她的指尖,梁笙安撫地摸了摸它的頭,低聲道:無妨,到時候陸承胥有什么動向,我再與你聯(lián)系。 許靜廬翻報紙著實翻得昏昏欲睡,等終于翻到十二月的報紙時,他找到了陸承堂那個案子的報道,說陸承堂遭其妻兄梁煦暗殺,且分尸數(shù)塊。尸體兩月后才被發(fā)現(xiàn),原因不明,疑是經(jīng)濟糾紛。 其妻兄梁煦,罪跡敗露后畏罪自殺。 他從頭到尾又把這個報道看了一遍,泛黃脆弱的紙張上,鉛字甚至出現(xiàn)了重影。有句話極為鮮明,寫著:幾十年來,申城梁家,非死即瘋。大意是從晚清開始,梁家的人要么慘死要么發(fā)瘋。 非死即瘋。 明明沒有刮風,他卻平白無故從脊梁起了一身的寒意。 打算9月開學前正文全部更完,偶真的很希望短暫的時間內能搞到盡可能多的珠珠以及盡可能多與讀者互動??!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