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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菩提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7

分卷閱讀27

    盛著什么呢?

古禾拿出,原來是一張卷在一塊兒的相紙。展開來,我睜大了雙眼。

是一個看起來年紀不過十八九歲左右的女子,及腰的長發(fā)亮得幾乎能夠照出人影來,左右斜分,劉海如日本傳統(tǒng)偶人一般剪齊,淡淡的雙眉下是一雙胭脂色的大眼睛。照片上的這個女孩年紀雖小,卻有一種壓倒般的氣勢,赤朽葉色的綢和服泛著朦朧的光暈,袖子一直垂到膝蓋,系一條水綠碎花描金腰帶,華貴雍容。

“這就是一個男人的希望。20多年來,他天天盼望著她回來,哪怕只是回來看他一眼。女孩的魂魄卻如煙般消散在無垠蒼穹,夢里,都沒有給過他希望。呵呵,這點,你和你的母親真象?!?/br>
“人說,不在寂寞里戀愛,就在寂寞里變態(tài)---”盯著圣物盒,我喃喃著,

“你說什么?”古禾皺著眉頭歪頭看著我。我微笑著點了點他手里的盒子,又努了努照片,

“男人能自己抑制欲望,只求精神上的發(fā)泄,那是有益的,偉大的奇思妙想可由此產(chǎn)生。但丁因為娶不著Beatrice,性欲抑制,才寫成他的不朽杰作。你說的他,也很了不起,能想出用圣物盒裝照片----”聳聳肩,我皺了皺眉頭,“我只能說,相當(dāng)有創(chuàng)意。”

“咳,你---”男孩兒哭笑不得地嘆了口氣。突然連同照片、圣物盒一把塞進我懷里,先起了身,“想要一輩子留你在身邊的,是你的父親,不是我,我剛才----說錯了?!比缓笈呐氖?,手又揣進荷包里,學(xué)著我跳上鐵軌,一步一步先向前走去。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聽見,“考慮考慮,先哄哄你的父親,解救出你的丈夫,再做打算,也劃的來啊!”張揚的聲音里,不乏誘惑。

呵呵,他在給我出餿點子嗎,去陰他父親的餿點子。握著手里的圣物盒和照片,我看向遠方的江面,笑了:不妨當(dāng)當(dāng)“好人”如何。

41

“上帝會把我們身邊最好的東西拿走,以提醒我們得到的太多?!?/br>
一張素白的信封,倒三角啟封處印著一顆閉眼的玉佛,展開,里面寫著以上一行字,下面落款:9月6日,南京路375號。

“余老師,這是早晨一個小男孩兒送來的,我一天都在整理學(xué)生自行車編號,搞忘了給你,沒耽誤什么事兒吧?”

學(xué)校門房的張師傅擔(dān)心地看著我。我搖搖頭,淡淡一笑,“沒什么?!?/br>
信封還捏在手里,走出校門。也許,是我的臉色太蒼白,嚇著張師傅了吧。

9月6日,是今天的日期。可是我明白它代表的不是今天,因為,南京路375號,提醒我,這是那個妖魔的夜晚。

迎著晚風(fēng),我沒有回家,而是走回了————南京路375號。

眼神復(fù)雜地看著這棟歐式小別墅,朦朧地月夜下,魅影迷離,和10年前如出一轍。我咬了咬唇,猶豫地按響了它的門鈴————心,在戰(zhàn)抖。

門開了。

白玉石的地板,晶瑩的鏤金水晶酒杯,墻面上深紅的緯?!R子!鏡子呵,無盡的纏綿像緋紅色的落花一樣飄灑進如銀的月華里,飽漬了浮波之后悠悠陷落,沉到最深最深的時光之底———那里,有面具,有男孩兒們赤裸的身體,女孩兒靡麗的呻吟————

“余米??!”

剛才猛地閉上眼的我緩緩睜開了眼。眼底如霜。

通亮的廳堂里,全是站立驚愕的男人。他們的臉陌生,他們的聲音陌生,但他們的眼睛————是面具下的眼。

“你真的不想放過我?!?/br>
我只盯著里面唯一一張熟悉的面孔,俞浦。絕望而痛苦。

“不,余米,你需要幫助?!彼哌^來撫摩上我的臉頰,眼神溫柔,象憐憫一個無助的孩子。突然,他牽住我的手,眼里放出奇異地光彩,象個幸福的孩童,

“看吧,余米,這才是你的世界,月華,紗縵,錦緞,流光————還記得這嗎?看!還記得這些嗎?”

他突然跑向啞白色的長桌前,上面全是雜志大小的照片,一張接一張舉起來給我看,笑地那么純真,

“還記得嗎?”眼神里寫著狂熱的期盼,

我完全震住了!為,這樣的俞浦,為,這些照片————

那上面全是16歲的余米,那個張狂,矛盾,膽大,迷茫,空虛,頹廢,墮落的余米!

她穿著黑色的短裙,涂著腥紅的口紅,擒著繚繞的香煙,像個虐后抑郁的妓女:

她掩著胸,叉開腿,跪在狹小浴室的鏡子前,一臉狐媚,一身鬼氣,赤裸的乳溝里懸著一顆閉眼的佛;

她揚著尖削的下巴,扭著精致的臉蛋,帶著印有“BoyToy”(男孩玩物)字眼的腰帶,玩世不恭地窩在沙發(fā)里,眼睛里,卻含著未經(jīng)塵世染指的靜,象一顆變質(zhì)的糖果——

16歲的余米,16歲的我————

我閉上了雙眼,整個身體都在戰(zhàn)抖:怎么還在,這些照片,怎么還在?!

唐尼,那個照相機不離手的男孩兒,用他手里的相機記錄下了整個16歲扭曲了的余米。他出車禍死后,家里發(fā)生火災(zāi),我以為————

這些照片怎么會在他手里,會在俞浦手里?!

已經(jīng)快要窒息,猛地轉(zhuǎn)身,我飛快的拉開大門跑了出去。

身后,隱約還聽的見俞浦的聲音,“余米,這是你,這才是你————”

我的世界已經(jīng)一片黑暗,連月光都照不到。緊緊環(huán)抱著自己的雙臂,我孤獨地走在霓虹閃爍的大街上,人聲鼎沸,我的世界,卻寂靜的可怕。突然,我的肩膀被人一拍,我驚恐地回頭————

“別怕!余米,我是——-”

沒有回頭,我快步地向前走。男人沒有追上來,只聽見————

“我們不知道俞浦他————是他讓我們今晚回到那里,我們不知道他也會讓你——-”

聽不見聲音了,聽不見聲音了————我顫抖地掏出手機————

“喂,古禾嗎,我跟你回日本,明天就走,明天就走————”

手機滑落,我陷入進無邊的黑暗。

42

空氣中飄滿了細細碎碎的塵土,陽光穿過千年洪荒的古樹繁盛的枝椏在地上投出點點的星斑。我喜歡這樣,溫暖而不熱烈,祥和而不聒噪。

仰德機場最讓人稱道的就是這棵古樹了,現(xiàn)代文明和遠古質(zhì)樸間的碰撞,總能給人細細存存的悸動。

“余米,餓嗎?”

古禾掌心探起我的額頭。我點點頭,又搖搖頭。他蹙起眉頭,無奈一笑。

“別再吃糖了?!?/br>
我含著棒棒糖,樹莓味兒。他去扯動我露在唇外的糖棍兒,我咬著棍兒,倔強地盯著他。他拔不動,只能搖搖頭,依然無奈。

“我們馬上就要登機了,余米,我們馬上就要回家了?!彼麚芘业膭⒑海o靜地看著我微笑。我懶懶窩在侯機室的沙發(fā)里,數(shù)著陽光的痕跡。沒理他。

“汰漬洗衣粉新嘗試----”不知是誰打開了侯機室的電視,廣告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