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沈怡菡
24.沈怡菡
陳蜜在醫(yī)院里沒有檢查出任何毛病,除了一兜助眠的藥,什么收獲都沒有。 她坐在沙發(fā)上,晃著白色塑料瓶,里面的藥片嘩啦啦地響。窗外風過綠林,搖碎了一地葉影。陳蜜坐在空調(diào)屋里,感受不到盛夏的熱浪。 她把藥片倒進手里,湊到鼻尖聞了聞。 一股清淡的苦味鉆進鼻腔,陳蜜皺眉,把藥片全都倒回瓶子里。 大門打開了,胡玉桐拎著兩大袋黑色的塑料袋,步伐踉蹌地走進來。 蜜蜜,過來幫mama拿一下!她彎著腰喘氣,頭都快低到了膝蓋那里。塑料袋堆在門口,看不清楚是什么東西。 陳蜜放下藥瓶跑過去,提起黑色的塑料袋。第一下沒拎動,袋子虛提了一下又落在地上,里面的東西嘩啦嘩啦地響,好像是金屬碰撞的聲音。 陳蜜一愣,解開塑料袋,看見一袋子桃木劍和銅油燈之類。 這是什么?她拿起來一只桃木劍,里面有大有小,小的這只只有她巴掌那么大。 哦,你外婆給咱家請了個道長來做法事。胡玉桐彎著腰脫鞋,頭也不抬。 做法?! 嗯,我把你的情況說了,你外婆覺得是有不干凈的東西上身,讓我先買點東西準備著,她過幾天來看你。 陳蜜瞪圓了眼,胡玉桐女士,今年是幾幾年了,封建迷信不可信!陳嘆樵以后如果要考公安查政審 胡玉桐在廚房洗手,聞聲一頓,扭頭看她,你弟弟準備考公安? 陳蜜抿嘴,沒她說漏嘴了。 胡玉桐皺眉:公安太忙了,都沒什么時間 陳蜜不做聲,知道她說的是陳勁松。上一世她爸幾乎沒有給家庭留下太多時間,胡玉桐對這事一直耿耿于懷。 嘖,陳嘆樵要是真想去也隨他。胡玉桐擦干凈手,指著另一個黑塑料袋,道:把這個袋子給媽拎過來。 這又是什么??? 胡玉桐朝她眨眨眼,豬棒骨!今晚喝大骨湯,給你補補。 陳蜜打開,果然一股嗆人的血腥味傳來,她又趕緊合上了。 胡玉桐忙著系圍裙,背對著她,腰身粗圓,全然不見往日風采。她系了幾下沒夠到,陳蜜走上前,幫她在后面打了活結(jié)。 媽。纖細的手指纏繞,陳蜜站在胡玉桐的背后,彼此都看不見對方的表情。 怎么啦? 我怎么覺得你比之前更愛我了? 胡玉婷聞聲一怔,扭頭看向女兒,我以前不愛你嗎? 沒有不是這個意思。陳蜜撓頭,把耳邊的碎發(fā)繞到耳后,我只是覺得不太一樣。 缺失的愛好像回來了,童年時期的那半包干脆面又回到她手里。 胡玉桐沒說話,低頭整理著圍裙。廚房安靜的有些可憐。 mama最近總是做一個很可怕的夢。胡玉桐的聲音很輕,鄰居還是做飯了,炒菜的聲音從窗外傳來,險些把她的聲音壓下去,夢里你走了再也沒回來。 陳蜜一愣。 夢里你弟弟做了警察,后來我反復看見他從樓上跳下來哎!胡玉桐從思緒中回過神來,臉上的神情還帶著難掩的痛意。她擺擺手,道:和你說這些做什么?夢死得生! 說罷呸呸呸了兩下,好像這樣就能把不吉利的話收回來。 陳蜜皺眉,胡玉桐的夢聽起來像是她前世離家出走的事情,可陳嘆樵怎么就跳樓了?她的記憶中完全沒有這個場景。 胡玉桐打斷了她的思緒:總之啊mama希望你們兩個都能健康幸福,這是媽這輩子最大的心愿了,所以你趕緊把身體養(yǎng)好,別讓我cao這么多的心! 她又開始絮叨,陳蜜點頭應付,好好好,是是是,放心啦! 媽,你買的那袋子法器,小心陳嘆樵看見了全給你丟垃圾桶里。 那可不行!這些東西好貴的,你去放書房里藏好,別讓他看見。 陳蜜無奈,我真的沒事,休息兩天就好了,這也不是道長舞兩下木劍能解決的事情。 萬一把她的系統(tǒng)舞走了,陳嘆樵可就真救不回來了。 媽知道,媽也不信這些牛鬼蛇神,就是給你外婆圖個開心。胡玉桐道,放心吧,有mama看著,不會太過分的。 好吧。 陳蜜把塑料袋搬進書房,藏好,又將系統(tǒng)叫了出來:系統(tǒng)先生,請問我的委托人是胡玉桐嗎? 如果說最終任務(wù)是完成委托人的心愿,那剛才那番話是不是系統(tǒng)世界給她的提示?如果是這樣,那她就有明確目標了。 抱歉,她不是。腦海中傳來系統(tǒng)的聲音,白色的團子跳動著又跑了出來。 線索又斷了。陳蜜攏了一把頭發(fā),說不上煩躁,倒是有點慶幸。健康幸福,簡簡單單四個字,要做到不知道有多難。事不遂人愿命不由我身,上輩子不知道把這十個字體會了多少次。比起這種抽象籠統(tǒng)的目標,她倒是更喜歡具體一點的問題,比如 找到陳嘆樵抽屜里的東西。 那個抽屜她試過很多次了,陳嘆樵白天去自習室,無人在家時,她把可能藏鑰匙的地方全找了一遍,可鑰匙偏偏就和她作對,找了那么多天還是沒結(jié)果。 陳嘆樵藏東西怎么像個老鼠一樣。 陳蜜懊惱地吹了一下落下眼前的頭發(fā)絲,把系統(tǒng)喊出來,系統(tǒng)先生,能不能幫我找一下陳嘆樵現(xiàn)在在哪里? 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她不信一串小鑰匙還拿不到了。 腦海中傳來系統(tǒng)的聲音:根據(jù)檢測,陳嘆樵目前正在回家的路上。說著,便報出一個位置。 陳蜜起身,關(guān)上書房的門,朝著廚房喊道:媽,我去接一下陳嘆樵! 買份涼皮回來! 知道了。陳蜜從門口的零錢袋里拿出一把毛鈔,點了點,裝進口袋里便出門了。 夏季的落日來得很晚,天空還是一片平白,云層有些黯淡了,像一片老舊的絲綢掛在天上。 陳蜜按照系統(tǒng)的指示,出了家屬院的大門,左轉(zhuǎn),在小賣鋪門口看見了陳嘆樵。 對方穿著寬松的運動裝,寬肩窄腰,兩條小腿露在外面,肌rou線條很均勻。 陳嘆樵單肩背包,擰開瓶蓋仰頭喝水,喉結(jié)滾動,他喝得急,有水珠從嘴角流下來。他低頭用手背一抹,扭頭的時候看見了陳蜜。 陳蜜倚著墻,像校園劇里偶遇女主那樣,她偶遇陳嘆樵,伸出手臂朝他揮了揮。 陳嘆樵的動作一頓,把瓶蓋擰好。 他身后冒出來一個女孩。 三個人隔著一條馬路,陳蜜揮手的動作一頓,眉毛不自覺地抬了一下。 女孩也看見她了。 三個人一條路,各占兩邊。趕上下班的高峰,不斷有電瓶車從路上穿過,轉(zhuǎn)著彎呼嘯繞過。 陳蜜認得那個女孩,沈怡菡。 沈怡菡長得漂亮,是青春初戀那種類型的,齊耳短發(fā),小鹿眼,第一眼不算印象深刻,但美得沒有攻擊性。在大家都還是不化妝的學生時代,沈怡菡穿著校服混在人群中格外顯眼,聽說經(jīng)常被隔壁附高的男生堵校門表白,陳嘆樵和她順路,幫忙擋了一兩次,后來連帶著就一起上下學了。 這還是初中的時候,現(xiàn)在即將升高中,學校允許留長發(fā),她把頭發(fā)在腦后束了一個單馬尾,劉海也梳上去了,看起來比初中時成熟了許多。 當然,沈怡菡和她家還有另一層關(guān)系。沈父是陳勁松離職前的頂頭上司,去年成功升遷成了局長。陳蜜記得在未來的一年后,沈怡菡應該就去美國了。 順著陳嘆樵的目光,沈怡菡也看見了她。 像是有些吃驚,她嘴巴微張,攥住背包肩帶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 陳蜜沒閃躲,大大方方地走了過去,伸手,道:你好,我是陳嘆樵的jiejie,陳蜜。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還有一更,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