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艾德里安的猜疑
(11)艾德里安的猜疑
士兵們離開后,二層走廊上就只剩下艾德里安和蒂安娜。 如當初救下被酒鬼追趕的蒂安娜時一樣,艾德里安看了眼身前抱著他不放的蒂安娜一眼,斂眉沉聲道,站穩(wěn)。 蒂安娜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她聽話地松開了艾德里安的腰。 然而手指從他腰上離開時,她卻用指甲若有若無地在艾德里安的側(cè)腰上刮了一下。 輕輕的,不經(jīng)意似的,仿佛羽毛搔過皮膚。 然而蒂安娜仍察覺到艾德里安明顯地僵了一瞬。 在聽見蒂安娜和約翰弄出的動靜前,他應該是在房間里睡覺。 此刻他身上并沒有穿盔甲,上身只穿著一件薄薄的白色長袖汗衫,身下一條灰棕色長褲,褲腿套入了長及小腿的黑靴,皮質(zhì)靴面锃亮。 他身上的衣裳單薄而修身,因此這瞬間僵硬的表現(xiàn)在蒂安娜眼里便分外明顯。 身上塊塊分明的肌rou頓時繃緊,胸肌撐出一個緊實飽滿的弧度,五指握拳,就連眼神都怔了霎那。 看著竟有兩分說不出的純情。 蒂安娜并不奇怪他這反應,畢竟前世她從來沒有見艾德里安身邊有過女人。 當然,男人也沒有過。 蒂安娜曾撞見一名漂亮優(yōu)雅的貴族小姐向他示好,他也只是直言拒絕,連半點回旋的機會都未留給對方。 按蒂安娜所知,若非要說艾德里安有過女人,那便是他在教堂向她祈禱告時提及的那位愛人。 或者說,他愛著的人更準確。 因為艾德里安的語氣從始至終都透露著愛而不得的痛苦。 蒂安娜不想破壞他人的感情,可艾德里安開始來到教堂向她祈禱時是在她嫁給雷納德之后,想來他如今也還沒有愛上那個人。 現(xiàn)在蒂安娜自己正處于生死攸關(guān)之際,顧不得成全別人的愛情。 她只能在心里對那位素不相識的女人說句抱歉。 艾德里安被蒂安娜用指甲刮蹭了一下之后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他耳朵尖有點紅,但面色嚴肅,瞧不出是惱怒還是羞紅。 但看他幾乎抿成直線的嘴角,蒂安娜猜想,應當是惱怒居多。 艾德里安眉心擠出兩道深褶,戒備地看著蒂安娜。 仿佛她方才并不是不小心刮了他一下,而是對他進行了某種攝魂巫術(shù)前的準備儀式。 可蒂安娜不會巫術(shù),她只會用精湛的演技扮演成無辜的可憐女人勾引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叫她站穩(wěn),她卻沒能站得住,但也沒有愚蠢地往艾德里安身上靠。 她纖細的手掌撐著墻,像是還沒從方才的驚嚇中緩過神來。 艾德里安自認冷靜自持,可對著蒂安娜時耐心尤為欠缺,連他自己都說不上來為什么。 每當他看見她時,心里總會產(chǎn)生一種難以言說的失控感,仿佛有什么東西要從他的身體里沖出來,這讓他尤為、煩躁。 他看著面前低頭不語的蒂安娜,正欲說點什么,卻突然察覺有什么東西啪嗒一下滴在了他的鞋面上。 他低下頭仔細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蒂安娜咬著唇,一顆顆珍珠似的淚水正無聲地順著她的臉蛋往下滑。 艾德里安面色一怔。 啪嗒。 又一滴淚珠摔碎在他的鞋面上。 他很少看見女人在他面前哭,那剔透的淚珠仿佛穿透鞋面灼傷了他的腳背,使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大幅度的動作惹得蒂安娜抬起了頭。 方才逃跑令她身上出了層薄汗,金色長發(fā)編成了辮子低低挽在腦后,幾根漂亮的金色發(fā)絲汗?jié)窳速N在她頰邊。 她眼眸濕潤地看著艾德里安,纖細長密的睫毛在他的目光下可憐地輕顫。 艾德里安不得不將視線從她藍色的雙眼挪開。可又被她潤紅漂亮的嘴唇吸引了目光,那唇瓣柔嫩得像是早晨第一縷陽光照射到的花瓣。 皎白月色鋪陳在她腳下的甲板上,她整個人從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一種毫無攻擊力的柔美姿態(tài)。 海上的月亮。 艾德里安莫名想起了里德爾用來形容她的話。 他從不認為自己是見色起意之徒,此刻的蒂安娜給他的感受也并非僅僅是美貌的沖擊,有一種陌生而無法抑制的情緒在他胸口蔓延。 憐惜或者別的什么,艾德里安并不清楚。 他想著,不自在地瞥過了視線。 就今夜發(fā)生的情況而言,蒂安娜表現(xiàn)得有種超乎尋常的堅強。 她沒有崩潰,也沒有嚎啕大哭,頂多只是可憐地流了幾滴眼淚,這多少令艾德里安有些吃驚。 可蒂安娜沒辦法從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出來他腦子里正在想什么。 她只看見他從她臉上挪開目光,轉(zhuǎn)而情愿盯著一小片照落在甲板上的無趣月光。 第二次了,他對自己的態(tài)度總是不咸不淡,叫蒂安娜猜不透他究竟是什么想法。 但她沒有多少時間浪費,她必須要抓住能和艾德里安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她曾試想過告訴艾德里安她的真實身份,可公主的身份總不及一名低賤的女仆來得平易近人。 況且以艾德里安的為人,在知道她是公主后,和她拉開距離的可能性遠高于因此親近她的可能性。 他并非為權(quán)貴折腰的人,況且他的身份本來也不低。 她必須要讓他愛上自己,然后再把自己的身份告訴他,讓他心甘情愿地向國王求娶她,這是最穩(wěn)妥的辦法。 當他愛上她的時候,她的身份對于他便不再是累贅,而是更加敬愛她的甜蜜枷鎖。 蒂安娜想著,感激地望著艾德里安,那目光純粹靈動,像是心慕于他。 她彎腰對艾德里安行了個禮,輕聲道,艾德里安大人,謝謝您再一次救了我,若沒有您,我今晚怕是 她聲音帶著幾許哽咽,說到一半便停了下來。 但艾德里安猜得到她未說完的話,一個漂亮的年輕女人被一個醉酒的男人追趕,除去受到傷害和欺辱外不可能有第二種可能。 但艾德里安仍舊心存疑慮。 沒有別的原因,只是蒂安娜遭遇傷害的次數(shù)太頻繁了,短短幾天,他已經(jīng)從各種混混惡霸手里救下她兩次。 今夜這位還是她的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