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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大聰明者,小事朦朧

    弓角走了,昆侖山那個連流水村村民都不知道名字的喇嘛寺中,生活仍舊繼續(xù)。

少了弓角憨憨的笑聲,李云道感覺似乎樣樣事情都不是那么回事兒了,比如說三兄弟里以往起得最早的弓角通常會在清晨時拿著大掃把將院中的落葉清得干干凈凈,只是今天少了那悅耳的“沙沙”聲,李云道居然睡不著了。

天剛朦朦亮的時候,李云道己經(jīng)穿好衣服,如同精神質(zhì)一般,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寺院墻角,只是那張堪比女子般傾國傾城的臉蛋似乎早就己經(jīng)出現(xiàn)在寺院中,那足足五十公斤重的鐵柄掃把似乎對他來說似乎并不算是什么難題。

“怎么,沒了睡不著?”一臉微笑的徽猷看了一眼李云道,緩緩揮動著那桿足有百斤的鐵掃把。

“嗯!我來吧!”說著,李云道便伸手去接掃把,徽猷也不推辭,笑意盎然的遞過手中的掃把。

接過掃把的時候,李云道又是一肚子埋怨:“咋差距這么大呢?”平時看弓角拿著掃把就跟鍋鏟般輕松,可是今天等李云道自己將掃把拿在手中的時候,微微顫抖的雙手是無論如何也掄不出那“沙沙”作響的聲音。

深秋季節(jié),山中清晨風(fēng)勁氣涼,只是那張?zhí)一ò阊G的臉龐卻汗珠密布:“真不知道弓角的氣從哪兒來的?百來十斤的玩意兒,他整得跟飯勺般輕松?!?/br>
李云道一臉苦笑:“他在的時候感覺不到他的重要,現(xiàn)在他不在了,這種感覺倒越來越強(qiáng)烈了!”

“嗯!”徽猷微微點了點頭道,“今天我上趟山吧,不然要坐吃山空了!”

李云道費了吃奶的勁兒,才把鐵掃把移到墻角,轉(zhuǎn)過頭道:“你在家待著,我?guī)?去!”

“算了,還是我去吧!你的刀再怎么樣快,也快不過我的那桿土銃。沒準(zhǔn)兒今兒運氣好,獵到個熊瞎子什么的,臨走前我們還能吃頓冰糖熊掌,這一走,下一次吃我做的飯,就不知道什么時候了?!闭f話的功夫,徽猷已經(jīng)緩緩踱入廚房。廚房對于他而己一日三餐,就如同這片山林對于弓角的意義,什么君子遠(yuǎn)廚庖,什么國家級保護(hù)動物,對這兄弟二人來說并沒有任何實際的意義,他們的要求不高,只是三兒能吃飽穿暖而己。

捧著一冊《道藏》站在正佛堂大殿前的李云道并沒有什么佛道非一家的覺悟,反倒是在老喇嘛綿綿不決的誦經(jīng)聲和刺耳的經(jīng)桶聲中,悠哉閑哉地默念著玉清無上內(nèi)景真經(jīng)。

或許這應(yīng)該是全天下最不像佛寺的佛寺了,因為很難看到一個佛寺不供奉著佛尊圣明,天下間,佛殿中僅一草編墊外其一他物的寺廟的確難得一見。坐在草編墊上輕誦經(jīng)文的老喇嘛許久后才睜開眼睛,詭異的經(jīng)桶轉(zhuǎn)動聲隨之嘎然而止。

“孩子,過來!”

等李云道從中道藏經(jīng)文的神秘中緩過神來的時候,驀然發(fā)現(xiàn),老喇嘛正顫抖著那只如同老末般瘦骨的手,在空中緩緩招手。

這一刻李云道有股莫名的感動,似乎他到目前為止,還不清楚這亦父亦師的老喇嘛到底如何稱呼,他甚至連老喇嘛的法號都不清楚。

只是下一秒,感動消失耽盡。

坐在冰涼板石面上的李云道一面肅穆,在老喇嘛面前,他無需給自己帶上那個沉重不堪的面具。

“知道為什么我不讓你習(xí)武嗎?”老喇嘛的聲音沉緩而綿長,余音繞梁,宛若鳴誦真經(jīng)。

李云道搖頭,面無表情,緩緩道:“不習(xí)武也沒有什么不好,人就是這樣,身體動得太多,就不太喜歡動腦子,畢竟這個世上像徽猷那種文武雙全的高智商變態(tài)是極其罕見的。我挺喜歡這種感覺的,萬事動腦子,氣活兒,讓別人去干,我謝大師父還來不及呢!”

老喇嘛搖了搖頭:“你這孩子,我養(yǎng)你們?nèi)值苓@么多年,你那點小脾氣啊&&”

李云道的性格就和他在外人面具的面具一般,卻是在乎的事情,他就會越裝得滿不在乎。李云道說得越多,老喇嘛就越清楚,這孩子在怨他,雖不至于恨,但是怨也怨得很,要知道,在這深山老林里,沒有一身本事是無論如何都混下去的,弓角和徽猷,一剛一柔,但都是身懷老喇嘛真?zhèn)鳎ㄓ欣钤频?,日日干著與生存絲毫扯不上半點兒干系的事情。

“罷了,這其中的玄奧怕是你一時半會兒怎么也悟不清楚的,只得等到某年某月某月,醌醐頓開的時候,你還能如現(xiàn)今般坦然暢笑。”老喇嘛微微笑了笑,說出一連串李云道怎么都聽不明白其中玄奧的話語,隨即就把這個在山中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刁民拋至腦后,只是在詭異玄奧的轉(zhuǎn)經(jīng)桶聲中,默念著眾人幾輩子都悟不清楚的《雜阿含經(jīng)》。

沉默了許久,李云道才緩緩道:“大師父,我明天早上走!”

一卷《雜阿含經(jīng)》念至最后,滿臉溝壑的老喇嘛才緩緩睜開眼睛,除下手上那串歲月痕跡斑駁的佛珠,送到李云道手上:“這串佛珠伴我多年,只待它能稍稍化解你心中的戾氣。孩子,大師父沒有別的要求,只要你帶上這串佛珠和十那孩子就夠了!記住,凡事化干弋為玉帛并沒有壞處,得饒人處且饒人,殺人并不是一件很復(fù)雜的事情,怕就怕殺人成癮,所以你記住,所謂四大皆空,無一不能輔佐你踏上更高的臺階,只要心存善念,此生和尚我無憾己!”

李云道不置可否地接過老喇嘛手中的一串污洉和油漬遍布的佛珠,毫不猶豫地將其掛在手腕處,緩緩道:“人又不是畜生,我不是弓角。殺人的活計,我沒有那么麻利!”

老喇嘛緩緩點了點頭,也沒有多做解釋,只是隨后又沉寂入了無盡的佛家玄妙。

輕輕撥弄著手中的佛珠,李云道從正殿走回廂房,端坐在那張滿是線裝古籍的書桌前,凝視著那串從小就覬覦許久的佛珠,沉思不語。

只是隔壁的屋里,一個滿臉桃花般妖繞的男人淡淡笑道:“人和畜生有何區(qū)別?殺便殺了,一念之間的事而己,何苦執(zhí)著于此?”

轟隆隆的卡車引擎聲吸引了流水村里大大小小的孩子,從拖著鼻涕穿著開檔褲的小家伙一直到過了年基本上就可以定親的娃,無一例外地比過年還要開心。對于這群山溝溝里的天真孩子,收玉車似乎就是某種節(jié)日圖騰,因為賣出玉石拿到成沓現(xiàn)金的村民們無一例外地會暫時不用再為了生計而煩惱奔波,平時看到那群打著赤膊、渾身上下沾滿草枝泥巴的玩鬧小家伙們就生氣,現(xiàn)在也會懶得瞄一眼。這就是心情好,看啥啥都順眼。

卡車主人和手下的一個伙計正忙得不可開交,一邊數(shù)著現(xiàn)金一邊不時伸頭瞅著車后幾乎堆集成山的未琢玉石。雖然花出去大把大把的現(xiàn)金,但是這趟玉石運出去,至少可以以十倍的價格成交,流水村的村民們躲躲掖掖偷藏在貼身衣物里的那幾沓鈔票相對就顯得格外小氣和寒酸了。

臨近中午,村口的山道上響起一陣有節(jié)奏的蹄聲,聞到這蹄音,村民們不約而同地一哄而散。卡車主人先是眼中一陣疑惑,隨后也聽到了有節(jié)奏蹄聲,環(huán)視一周,發(fā)現(xiàn)村民們都離村口遠(yuǎn)遠(yuǎn)的,好似生怕沾染了什么瘟疫一般,約莫四十多歲玉石販子不由得苦笑了一聲。三個月來收一次玉的他,已經(jīng)在這里收了近二十年的玉,從驢到馬,再到拖拉機(jī),最后是現(xiàn)在的卡車,單從流水村的玉石上賺的錢,就夠這個人稱“高胖”玉石販子在東部沿海買幾幢不錯的別墅了。來人是誰,他自然是清楚的,聽著那由遠(yuǎn)及近的驢蹄聲,高胖突然想起了相對跟他熟識的阿巴扎的那句話:“在這昆侖山上,得罪誰,也千萬不要得罪那刁小子!”

不過,雖然跟東部沿海那些做生意成精的商人相比,高胖還算是比較稚嫩的,但是在跟流水村里這群從沒有出過遠(yuǎn)門的大老爺們兒一比,檔次和差距一下子就拉開了,至少他不會像流水村的村民那般,遠(yuǎn)遠(yuǎn)地躲開,況且,那刁小子看玉眼光之獨到,他早就有所嘗過其中的甜頭,雖然每次都要被這刁鉆小子訛到更高的價格,但每次刁小子送來賣的玉石,比村里那幫采了一輩子玉的老玉匠都要成色上高上不止一兩份。

“哎呀,云道兄弟,怎么這會兒才來?我一早就盼著你出現(xiàn)了,你看看,我這都要望眼欲穿,不不不,望穿秋水了!”山道拐角處剛剛出現(xiàn)那個文弱身影的時候,高胖老遠(yuǎn)就扯開嗓子喊了起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和山道上牽著毛驢的青年已經(jīng)是相交多年的老友。

笑臉相迎的李云道也應(yīng)道:“高哥,今天的成色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特地迎上去的高胖先是畢恭畢敬地沖著被徽猷抱在懷里的十鞠了個躬,轉(zhuǎn)身就跟李云道勾肩搭背了起來:“自家兄弟,你出的貨,我能不放心嗎?”

站在李云道身邊那張比女人還要妖艷嫵媚的臉上無比肅穆,聽聞高胖的話,隱隱哼了一聲。

只是簡簡單單的一聲輕哼,卻把這個走南闖北的高大漢子嚇得不輕。雖然那張看上去足以傾國傾城的臉蛋似乎沒有任何危險,但是偏偏當(dāng)年他跟著阿巴扎一起在山林里親眼目睹了這個男人空手制服牦牛的那一幕,所以每次他私下里都給李云道相對高不少的價格,一方面是因為玉的成色,另一方面也隱含著一絲討好的意思。

李云道費了九牛二虎氣,才將驢子老末身上的那兩包玉石卸了下來。

“咦?弓角兄弟呢?”看來這個被稱為高胖的男人的確對流水村這片山域熟悉得很。

“出遠(yuǎn)門了!看看這成色吧!”

高胖扯著袋口看了幾眼,隨后眼中的光芒就有些不一樣了。

“三倍的價?”高胖背對著遠(yuǎn)遠(yuǎn)看著的流水村村民,伸出了三根手指頭。

李云道微笑著搖了搖頭,緩緩伸出十根指頭。

“什么?十倍?”高胖在心中暗罵李云道刁鉆,但是跟對方打了這么多年交道,對方是什么樣的人,他心里是清楚的。十歲的時候,李云道就能以高出村民50%的價錢把同樣成色的玉石賣給高胖,顯然在斗智斗勇上,高胖在李云道身上都沾不了多少便宜?!斑@樣吧,兄弟,我讓一步,六倍,我看今天的成色的確不錯,讓到底了,六倍!”

李云道笑著搖了搖頭,低聲道:“十倍的價錢已經(jīng)足夠你賺的了。高哥,我這批石頭出去,你再漲個幾十倍的價錢也有人要,我這不是看我們都多少年的朋友了嘛?十倍價,外加一個條件!”

“條件?”高胖緩緩松開抓著的袋口,疑惑地看著李云道。他就知道跟這刁民做生意沒這么簡單?!澳阏f來聽聽,傷天害理,殺人犯法的免談!”

李云道笑道:“不會讓你太為難的!”

高胖點了點頭:“說呢!”

“捎我們?nèi)齻€人一段路!”

“啊?”高胖更是疑惑了,“好好兒的,出去干嘛?”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答不答應(yīng)?”

其實此時高胖已經(jīng)在心中竊喜,成色這么好的坯玉他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見過了,而還不止一塊,如果這一次不出意外,起碼能多賺幾套別墅。高胖仍舊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輕聲道:“兄弟,你也知道,我這收玉的車好不容易下來一趟,不抓緊時間,就要被別人搶了先機(jī)了。不過,兄弟你開口,做哥哥哪能不答應(yīng)?那就說定了,七倍價,外加送你們兄弟到目的地!”

李云道搖了搖頭:“說十倍就是十倍,我需要錢!”

李云道身后狹長的桃花眼中緩緩閃過一道精光,低頭吟誦經(jīng)文的十嘉措突然抬起頭,死死盯著高胖:“十日之內(nèi),你必有血光之災(zāi)!”

高胖聞言全身一個哆嗦。

他清清楚楚地記得,大前年來收玉的時候,那只有四五歲的小喇嘛有意無意地提了句“你家后院起火了”,當(dāng)時他沒在意,可回去時果然發(fā)現(xiàn)那比他小二十歲的俏老婆赤裸裸地騎在一小白臉的身上。從此以后不管哪次到這里來,他都要去山上的喇嘛寺前嗑幾個頭。

高胖這種走南闖北也算是見過識廣的人而言,能人奇人也不是也沒有見過,只是這坐在卡車后座上的弟兄二人外加一個如靈玉般粉琢的小喇嘛,卻讓他沒來由地總是一陣心虛。

被流水村村民喊成“刁小子”的李云道只是靜靠在一邊的車門上,黑紅的臉上露出自然的微笑,手中始終不離的是一本只有幾頁紙的薄頁的書冊,淺黃宣紙,軟筆小楷行云流水,如同看書的人一般一絲不茍。就高胖也不得不佩服李云道的全神貫注,因為普通人在崎嶇不平的山道上哪怕只是坐著,加上高原缺氧,肯定會有暈車的感覺,但是這個一臉淡笑的青年卻絲毫沒有因為山路的顛簸,而將目光移開書冊半刻。

緊挨著李云道盤坐在中間的是一臉淡然的十嘉措,跟李云道相反,高原緊外線似乎對他起不了任何作用,粉嫩的臉蛋上流露出與年齡不符的成熟與穩(wěn)重,也只有偶然抬頭看一眼李云道的時候,才會露出這個年齡段的小童特有的狡黠與活潑。

他那句“十日之內(nèi)必有血光之災(zāi)”將坐在副駕位置上的高胖嚇得一愣一愣的,就習(xí)慣了見風(fēng)使舵的高胖二話沒說,不僅私里用十五倍的價格購了李云道的藏了許多年的上等玉石,而且一路將這三尊菩薩的吃喝拉撒供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然,十也不是那種沒有眼價兒的小朋友,不過一個簡簡單單的大日如來咒,加持在高胖的那件看上去還算值錢的外套上,這就樣,已經(jīng)把高胖樂得屁顛屁顛。誰都知道賺錢很重要,可是賺的錢,也得有那個福氣去享受。

這一路上,最為沉默的還是另一側(cè)那個長得比女子還要妖艷的男人。本來就不喜歡和陌生人溝通的徽猷卻用如此的沉默換來了高胖的倍加尊重。對高胖這樣見慣了各種世面的人來說,越是拿得穩(wěn),越是有本事的人,往往越是低調(diào)。顯然,在他心目中,這個曾經(jīng)空手搏野牛的男人就屬于那種深藏不露的人。

只是誰敢說,這個容貌傾城的男人沒有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能呢?

也許是旅途實在太無聊,高胖又不敢在這盤旋的山路上跟高價聘請的司機(jī)搭訕,只能跟身后的李家兄弟閑侃。

“我說云道兄弟,在山里待得好好的,干啥子要跑出來?要知道,這城里頭的人可不比山里人。我知道村子里的人都喊你的綽號,叫你刁小子&&”

說到這里的時候,高胖突然感覺頭皮一陣發(fā)麻,偷偷瞄了一眼,才發(fā)現(xiàn)那個比女子還要妖艷的男人正用一種打量獵物的眼光打量著他,這才趕緊收口。

“不妨事的,我知道大伙兒都那么喊我,我也樂得承認(rèn)。這說明我的腦子比他們好用?!彪m然李云道沒有上過學(xué),沒有受過正規(guī)的教育,可是他看過的書,絕對比絕大多數(shù)上過學(xué)讀過書的人還要多得多。

徽猷微微閉上眼睛,高胖這才敢接過李云道的話碴:“云道兄弟你這句話就對了,這昆侖山上,我也就跟兄弟你最聊得來?!?/br>
李云道不置可否,只是將目光從書冊上緩緩移向車窗外,神情悠然。

“云道兄弟,做哥哥的有句話還是要說,這城里人,真的不比山里人。我就被城里人騙過,而且還是將近一車的玉石,幸好成色不是太好,不然還真是虧大了。打那以后,只要是跟城里人交易,都是一手錢,一手貨。這城里人啊&&”

“不知道弓角現(xiàn)在怎么樣了&&”凝視著窗外崇山峻嶺的李云道沒來由地冒出這句話。

高胖老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接道:“放心好了,弓角兄弟那身本事,到哪兒都吃不了虧。”

向來不太愛說話的徽猷倒是插了一句:“論武,能欺負(fù)哥的,怕是手指數(shù)得過來。論智,怕是兩個我加兩個三兒,都頂不過一個李弓角。”

高胖愕然,他自然怎么想都想不透,為何那個看上去憨憨傻傻的漢子會得到如此之高的評價。武那他是知道的,可是智,他實在有些不敢恭維。

目光落在遠(yuǎn)處縹緲峻峰上的李云道輕輕點了點頭:“大聰明的人,小事必朦朧;大懵懂的人,小事必伺察。蓋伺察乃懵懂之根,而朦朧正聰明之窟也。”

這出自《菜根譚》的名言像高胖這類只上到初中畢業(yè)的所謂讀書人自然無法通徹其中的睿智,只有十嘉措與徽猷同時點頭道:“一慧根難求?!?/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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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中年大叔這個位面上的人來說,可以算是識人無數(shù),混到這種人精的地步,絕大多數(shù)人他基本上都能一眼看透,不然也枉費了國內(nèi)最大房地產(chǎn)開發(fā)企業(yè)董事局主席的名頭。但是,讓他倍感詫異的是,他居然看不透身邊這個身高超過兩米,看上去憨憨傻傻的山里漢子。

從昆侖到青海,從青海到上海轉(zhuǎn)機(jī)飛香港,只是半天的會議,隨后弓角跟著中年大叔踏上了回深圳的道路。

這一路,該問的問,該說的說,該做的做,樣樣得體,無一不到位,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李家三兄弟,就連中年大叔自己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武值可以用變態(tài)來形容的大塊頭從來沒有邁出過昆侖半步。在香港分部,特種軍人出人的保安企圖攔住的模樣看上去并不太商務(wù)化的中年大叔一行人,緊跟著這位國內(nèi)房產(chǎn)巨擎的幾位學(xué)生清楚地數(shù)著,四個人,每人一招,一共兩秒,毫不拖泥帶水,何等陽剛,如何可窺一斑。

“弓角,說說看,有什么打算?”坐在回深圳總部的悍馬車?yán)?,中年大叔有意無意地跟弓角閑聊。

悍馬越野的空間己經(jīng)算是極其寬敞,可是弓角仍舊要將頭微微低下,才能舒服的坐著,嗡著的聲音如同野牛般桀傲。

這個身高兩米的漢子所回答的內(nèi)容讓王石這般的人物都目瞪口呆。

“賺點兒錢,給三兒娶媳婦兒,生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