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畜生眼中的道與人性
中緬邊境,原始森林綿延萬里。往年入夏才開始的雨季卻在早春提前而至,淅淅瀝瀝地下了小半個月。軍靴踩在密林里的爛枝腐葉上發(fā)出輕微的吱聲,正是一小隊身著迷彩服的中**人在這密林里悄然前進。雖說是一個小隊,其實也就五人。隊長,爆破手,機槍手,外加狙擊手和觀察手各一個。小隊的隊長赫然是一個身高超過兩米的魁梧青年,貓著身子走在最前面的,除了正常的武器裝備外,背上還有一張碩大的牛角大弓和箭袋,黑sè的弓體白sè的雨幕里反shè著異常妖艷的光澤。“軒轅軒轅,再往前就是紅線了,過去就是緬境。踩上去要上軍事法庭了。”走在最后面的機槍手輕聲提醒著,連續(xù)兩個月的叢林作戰(zhàn)讓耳麥里傳出來來聲音顯得有些沙啞。“取下肩章,保持隊型,繼續(xù)前進?!薄败庌@”正是走在最前方的隊長,收到提醒后卻沒有絲毫猶豫就下達了命令。其余四人分別輕聲回復(fù)“收到”。對于進入作戰(zhàn)狀態(tài)的特種軍人而言,命令就是生命。他們在這片原始森林里悄悄跟著一隊毒販近兩個月的時間了。之所以還活著,一半以上的功勞要歸于走在最前面的大個子隊長。據(jù)情報稱,南亞某國反政*府武裝控制了中緬邊境的部分毒販,通過轉(zhuǎn)運毒品到中國大陸謀取高額利潤,而后向中東和俄羅斯購買軍用物資。中**方派出若干特戰(zhàn)小隊進入這片萬里大山,最終還是被這支“南國利劍”出身的特戰(zhàn)小隊發(fā)現(xiàn)了毒販的蹤跡。從兩個月前雙方進行小范圍交火后,這支五人小隊成功綴在毒販身后,希望能找到毒販在邊境一帶的最大巢x"/>。這支足有三十人的毒販隊伍并不傻,第一次駁火后,就憑著對地形地勢的了解,帶著這支五人小隊在大山里兜圈。軒轅等五人也不以為意,相反將計就計,慢慢跟毒販拉開一段距離,最終在小半個月前,讓這群如同驚弓之鳥的毒販才確認自己已經(jīng)把中**方遠遠地甩在茫茫原始森林里。突然,一身貓著身子進行的“軒轅”抬手握拳做了一個全隊人靜止不動的手勢后,下達“隱蔽”命令,自己也隱蔽在一棵參是箭下亡魂,他不得不強迫自己和手下在這片原始森林里兜圈子??墒牵瑯O熟悉這片森林的他這次卻著了套,跟著他們的這隊解放軍里居然也有叢林生存的高手,之前交火逃遁后帶著解放軍繞圈,其實他自己也怕走迷路了,在好些地方做了記號,可是這些特殊的記號居然都被那隊解放軍破壞了,害得他多在這片吃人不吐骨頭的原始森林里兜了大半個月。更讓他想著就心驚膽顫的是那個魁梧得如得一頭熊一般的解放軍隊長,還有他身上那把撐開就奪命的弓箭。原本三十人的隊伍去大陸交貨,除了一個人摔下山崖失蹤外,有十四人死在解放軍手里,其中八人都死在那極為恐怖的箭枝下,一箭刺穿心臟,八人無一例外。箭是極為普通的箭,弓卻是普通人拉都拉不開的牛角大弓。弓出自昆侖山那位曾經(jīng)云游四海如今安居于破廟的老喇嘛之手,可是這種半個世紀前就落伍的冷兵器,此刻卻成了這群毒販此生最為可怕的夢魘。麻猴用漂白劑將撒尿的地方做了些處理,又坐下來喝了兩口干糧,回頭看到中年毒販一臉yin沉的看著前方越來越濃的霧氣:“姐夫,起霧了,估計那幾個王八蛋再怎么也/>不到這里了?!?/br>中年毒販點了點頭道:“我系南國利劍出來的兵?!?/br>爆破手“湛瀘”一直沒有說話,他一直在微微皺眉,等大家都說完了,他才帶著京腔緩緩道:“我現(xiàn)在有一個擔心,毒窩里如果敵人太多,我們可能會應(yīng)接不瑕。過了國境,又不能呼叫空中支援?!?/br>軍隊在戰(zhàn)場上有不向長官敬禮和圍住首長的傳統(tǒng),以防對方狙擊手的冷槍,所以雖然五人中隱隱以“軒轅”為首,還是大家說話時還是分散開呈jing戒隊型。被稱為“軒轅”的大個子一直沒有說話,事實上,他并不是很喜歡說話。沉思了片刻,他才說了三個字:“繼續(xù)追?!?/br>三ri后五人小隊發(fā)現(xiàn)敵巢。隨后,在沒有空中支援和武器彈藥補充的環(huán)境下,以逐個擊破、運動戰(zhàn)加游擊戰(zhàn)的方法,共計殲敵八十一名,其中飛箭穿心而亡者接近半數(shù)。五ri后,中國南方某軍派出兩架直升機接應(yīng)五人小隊,順便帶走的還有將近一噸的免死金牌——高純度海*洛因。誰也沒有注意那位代號“軒轅”的大個子隊長隨身還帶著一個碩大的袋子,等飛機在基地降落,五人被直接帶到軍區(qū)首長辦公室的時候,大個子才把那只黑sè的袋子打開。又氣又好笑的軍區(qū)司令員拍著桌子大吼,遠在cāo場上cāo練的新兵們就只聽到“土匪”“強盜”“殘忍”等字眼。聞訊而來的特種大隊的大隊長展大軍也被辦公室茶幾上的袋子給震住了——八十一只血淋淋的耳朵放在任何人面前都有會產(chǎn)生類似的效果。最后老首長桌子一拍,瞪著眼睛大手一揮:“統(tǒng)統(tǒng)給我關(guān)禁閉一個月,反了你還有兩個兄弟,給咱講講唄,他們也跟你一樣生猛不?”在戰(zhàn)場上如同入江猛龍的巨形漢子臉上居然出現(xiàn)了難得溫和的線條,萬年不愿張口的他終于憨笑開口:“生猛啊?是啊,下山后,除了姓蔡的小姑娘,我就沒見過哪個娘們兒長得比老二還漂亮,至于老三啊……”大個子突然微微咧嘴,“在山上時,我大師父偷偷跟我說,老三就是個禍害,困在山上不鳴則己,下山必然一鳴驚人?!?/br>“赤霄”驚叫:“你家老三功夫比隊長你還牛?俺可是在你手下連一招都過不了,那貨該猛成咋個德xing?”這個叫李弓角的青年漢子憨憨一笑:“老三不會功夫,可是大師父說老三會殺人?!?/br>四人皆困惑不解。李弓角卻獨自一人靠在墻上,輕聲自語道:“讀書和練武,本就是沒有區(qū)別的事情,功夫是可以殺人,但哪里比得上揮手間的萬馬千軍?”此時的李弓角哪里還是那個眾人眼中憨憨傻傻的青年漢子?四人更為困惑。或許只有那個此時身在異國面若桃花的男人才會明白,有時候,書讀多了,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對這個世界了解得太多透徹,人與貓貓狗狗也就沒有了太大的區(qū)別,或許,有時候,畜生眼中的道比人xing還要溫暖幾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