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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馳在青翠的草地上,曠野里清風徐徐,帶走她和玄息一路的歡笑。就在意識越來越薄弱的時候,清洛聽見軍營里響起號角聲,響徹整個山谷,而那烈日已經(jīng)高高的懸在她的頭頂,再過一刻鐘,午時既到。天空里竟然飛來一絲風,輕輕的拂過她的長發(fā),樹木的枝椏開始微微的搖晃著,遠遠的,清洛聽見馬蹄聲啼啼噠噠跑得飛快,在日正之前奔進大涼的兵營。在意識被黑暗籠罩的最后那一刻,她聽見馬背上的士兵吶喊著:“我乃是東離前鋒衛(wèi),奉我朝皇上之命,前來給肅王玄烈送上退兵協(xié)議——”再醒來,清洛躺在柔軟舒適的龍榻上,睜開眼睛的時候,君孤云的臉,漸漸地在眼前成形……他的眼里有千萬種神情交織在一起,啞道:“洛兒……”第一百一十六章:昏君清洛想張開說話,但是咽喉有些疼痛,嗓子沙啞,她也只能虛弱無力的躺在床上,沒有力氣動彈。她躺著,看著君孤云清瘦了一圈的臉龐。“皇上一夕之間,就讓清洛成了禍國的妖女,皇上也成了貽笑大方的昏君……清洛還是那句話,清洛不愛皇上……如果皇上是真的愛我,就把清洛放了,放手,放我走……”從來沒想過,君孤云竟真會為她放棄一場戰(zhàn)事,放棄唾手可得的城池,和大涼肅王達成了停戰(zhàn)的協(xié)議。“別多說話,太醫(yī)說你脫水過度,需要好好休息,大軍已經(jīng)在整頓,馬上我們就要班師回朝,回到宮,你還是朕的宸妃?!?/br>他好像沒聽見她說什么,語氣輕淡柔和,面上還帶著淡淡的笑容,這時候侍女端著藥湯走進來,他坐到床頭,將她稍微扶起,侍女半跪在地上,他就拿著勺子一勺一勺的喂她吃藥。淚水順著她的眼角滑下來,滾熱的一顆。玄息還在等著她,她的身上還穿著大紅的嫁衣,她只想留在玄息身邊,哪里都不想去。藥汁苦澀,緩緩的淌下咽喉,喝了大半碗,他替她擦嘴,又扶著她躺回柔軟的龍榻上,蓋上絲帛夏被。他也好像沒有看見她眼角的淚。“朕要去查看軍營整頓得如何,你好好躺著睡覺,有什么叫侍女通傳,朕晚一會再回來陪你……”他低頭吻了吻她的發(fā),便就起身走出大帳。“皇上!”清洛虛弱的撐著坐起。君孤云腳步一頓,還是矮身走了出去。清洛緩緩從腰間拿出自己繡的那只難看的香囊,這是她打算在洞房時候送給玄息的,清洛緊緊的握著那香囊,用力的貼在面頰上,聞著香囊里淡淡的香氣,就好像玄息就在身邊。才分開一個晚上而已,她就這么想他了。玄息……愛她如癡如狂的玄息!這么的想他……“皇上,宸妃病況如何了?”大帳外,趙南狂立在那兒。“沒什么事,太醫(yī)說休息幾日就能恢復(fù)?!本略茊?,“大軍何時能拔營?”趙南狂回答:“今夜就能!”“盡早回朝?!?/br>君孤云轉(zhuǎn)頭又望了一眼大車帳,淹沒在黑暗中的眼神浮起數(shù)不盡的傷,他的視線散開焦距,對著夜空似有若無的嘲笑了聲,趙南狂便聽得他說道:“南狂,朕以為朕這么對她,她多少會感動……會對朕多少有點感情,至少會……都沒有,她只是看著朕,毫無眷戀的求朕讓她走,當真是,毫無一點眷戀的……”“皇上!”趙南狂震撼,卻也是鐵漢柔情,滿腔的苦不知如何訴說。當君孤云同意退兵,并且還給大涼七州十六城的時候,他保持了沉默,沒有加以反對和阻攔。他負了先皇的托付,負了父親的培育,負了君孤云的信任,負了東離國百姓,也是因為這大車帳里的這個女人!誰能說這一定就是她的錯,就如清洛說過,左右他們的只是他們自己的心!君孤云道:“將西摩花準備好,朕要讓洛兒吃下?!?/br>寒城大營內(nèi),肅王拿著東離國的退兵還城協(xié)議,大笑著,渾厚的笑聲像洪鐘一樣回蕩,“當年初見清洛,本王就料她日后必然是我手中一顆得力的棋子!果不其然!想不到皇帝竟然真的被她迷到神魂顛倒,把我大涼城郭拱手送還!哈哈哈!這一仗不費兵卒,就拿回我大涼泰半土地!好!好??!我大涼皇權(quán)——終于可以復(fù)位了!哈哈哈哈——”“恭喜肅王,賀喜肅王!我大涼人終于等到這一日!”“只是……肅王,我們在皇子成親時刻劫走皇子妃,兩位皇子會不會——”“嗯?他們是本王一手培養(yǎng)長大,不滿又如何,難道還想造反!”“肅王,不好了!我們被包圍了!”親王大帳外,忽然涌進來上千精甲騎兵。“怎么回事,是誰將他們放了進來!”玄烈臉色一懔,頓時勃然大怒。“啟稟肅王,咱們本營的兵士,除了看守大帳兩千護衛(wèi)兵,其余的三萬人馬全都自主歸了黑鳳騎,將兩位皇子放了進來!”說話間,親王大營里火光沖天,兵甲重重,卻見那人群之中,玄華率先出現(xiàn)在玄烈的眼前,他翻身下馬,踱步到親王大帳門口,一臉的寒霜冰雪。“皇叔,華兒好歹身為大涼儲君,與東離議和這樣重大的事情,皇叔為何不與侄兒商議,也看看我同意還是不同意這么做?”玄烈先是一怔,倒有幾分意外的看著玄華,后冷硬的面龐上浮起肅殺慍怒之色:“你今日倒是讓皇叔刮目相看,華兒,你一向尊重于我,竟也敢當著我的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話,我一手把你們兄弟二人養(yǎng)大,你非但不思養(yǎng)育之恩,如今還對我拿起架子來,實在讓本王失望至極!你父皇九泉之下,也難瞑目!混賬的東西,還不給我跪下來!”玄烈身邊護衛(wèi)兵卻紛紛拔刀而出,察覺出氣氛的緊張之處,玄華身后的精兵更是齊齊拉弓,箭上帶火,唰地齊齊對準了親王大帳。玄烈怒火沖天,拳頭握地咔咔作響,“你這是想要造反,殺了我不成?。 ?/br>真沒想到,玄烈對玄息有防范,他以為敢這么做的,只有玄息那狼崽子,卻沒想到眼前拿箭對著他的,竟然會是這個行事一貫都溫和無害的兄長。“親王軍已經(jīng)歸了玄息的黑鳳騎,皇叔,您大概還是不明白,清洛對我和玄息來說,意味著什么。今日不是侄兒要弒殺親如養(yǎng)父的皇叔,而是萬不得已?;适逡欢ㄖ溃⑺騺頍o所顧忌,無所畏懼,他的手段之殘暴一向都是令人發(fā)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