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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偷了腥的貓,笑得心滿意足?!澳悴恍牛淮饝?yīng)不要緊,我信就好了。你的味道我記住了,下輩子,我一定要比他們先遇到你,抓住你!”我笑了,眼角彎起,眼淚卻落了下來,滴在自己的手背上,啪嗒一聲,燙得難受。反而是他,自始至終微笑著。我們,到底都是姓劉的,其實相像得緊。痛了一分,便要做十二分難受,又哭又撒嬌,騙人同情騙人疼愛;待痛到了十二分,卻又要強(qiáng)作無事人樣,滿不在乎地微笑,卻讓看的人更加難受。我深呼吸著抹了把臉,聽到外間通傳陶清求見,劉澈看了我一眼,說:“別哭了,你懷著孩子呢,讓他看到了,以為我欺負(fù)你怎么辦?!?/br>我瞪了他一眼,他笑著遞來一條干凈手絹讓我擦臉,“擦擦臉吧。我就不見他了,有什么事,你拿主意吧?!钡竭@個時候,他徹徹底底地放了權(quán)。我點了點頭,扶著他躺下,替他掖好被子便轉(zhuǎn)身出門。陶清見了我便迎上前來,低頭打量了我片刻,必然是看出了我眼中的濡濕,卻也知趣地沒有多言,只是默默伸出手來握住我的,柔而有力,讓我的心驀地安定了下來,尋到了依靠。我清了清嗓子,抬頭問他:“有什么事嗎?”他低頭朝我一笑,并不回答,直到回到自己的營帳,他才說道:“部署都已妥當(dāng),為免驚動對方,入夜之后,喬羽會首先行動,將東籬、墨惟和韓歆三人救出,但要直接回大營只怕有困難,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最安全,他們?nèi)藭苯忧巴讞罟扰c我們會和。而我們這邊從子時開始突襲白楊谷,唐思率輕騎從背后偷襲搶占高地,白樊發(fā)動正面進(jìn)攻,我從旁策應(yīng),預(yù)計在明天太陽落山之前徹底攻破白楊谷!”我絞著手指問道:“有幾分把握?”陶清略一思索,答道:“七分人事,我已做到了十足。另外三分,只看天意。”我笑了笑,說:“我信你。只是徐立,如何安排?”“徐立不會服從我的調(diào)派,白樊仍是名義上的主將,他會讓徐立負(fù)責(zé)后方接應(yīng)?!?/br>我皺了下眉頭?!皳?jù)我所知,你這三月來的戰(zhàn)場表現(xiàn)足以震懾住所有士兵了,提你為主將應(yīng)該沒有問題,你需要名正言順的調(diào)兵權(quán),不能凡事經(jīng)過白樊,如此太折損效率?!?/br>“不急于一時,等這一仗打贏了再說?!碧涨宓淖笫秩晕罩?,右手揉了揉我的發(fā)心,順著我的眉梢眼角而下,捧住了我的臉,輕輕抬高,拇指指腹在我臉頰上摩挲著,雙唇印在我的額上,我閉上眼睛感受他的碰觸,心里寧靜得只聽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等我回來。”“嗯,我等你?!蔽铱吭谒乜冢p聲說。——————————————————————————天黑之后不久,劉澈強(qiáng)撐著身子正裝出場,鼓舞三軍士氣,在陶清、唐思、白樊三人的帶領(lǐng)下,大軍趁著夜色的掩護(hù)駕輕就熟地潛往白楊谷。看著大軍消失后山后,我心上愈發(fā)沉重起來,天空上響了幾聲悶雷,從白日的天色看來,晚上必然又有一場暴雨。轟隆隆——“陛下?陛下!陛下!”身后忽然傳來驚慌失措的喊聲,我急忙回頭,看到劉澈的身子晃了一晃,臉色蒼白地滑坐下來,我心上一緊,趕上前兩步扶住他,對左右喝斥道:“閉嘴!快去找軍醫(yī)!”那兩人第一次親眼看到劉澈病發(fā),失措慌亂地哦了兩聲,拔腿便跑。我讓另一個士兵幫著我將劉澈扶回營帳。“阿澈,阿澈你醒醒!”他的臉色已經(jīng)由蒼白轉(zhuǎn)成蠟黃,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我不斷地幫他擦拭汗水,喊他的名字,他的呼吸沉重而急促,雙目緊閉,嘴唇微張著,不知在喊著什么。“軍醫(yī)!軍醫(yī)呢!”我回頭怒吼,那士兵一抖,跪了下來,“小、小人不知……”“不知就去找??!”我氣瘋了,顫著聲音吼,“給我去找!”“是、是是……”那人跌跌撞撞跑了出去,劉澈微弱地喊了一聲:“阿姐……”我忙回過頭握住他的手,連聲道:“我在這里,我在這里!”他扯了扯嘴角,眼睛半睜開一線,好像用盡了力氣也睜不開,只能這般看著我,呼吸時急時緩,時輕時重,嘴唇一張一合,我附耳上去聽他說。“姐……木……箱……圣……旨……”我隱約分辨出這幾個字,抬起頭在室內(nèi)掃視一周,看到床頭內(nèi)側(cè)的木箱,忙抱到手里,問他:“是不是這個?”他輕輕合了一下眼睛。我打開木箱,看到里面的明黃絹布,取出來攤開,掃過一眼,登時明白了。這是他的遺詔——傳位劉瑩玉。木箱里還有一個小盒子,正是傳國玉璽。我顫抖著接過這兩件事物,低頭看到他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卻是深得化不開的哀愁。我將木箱扔到一邊,緊緊握住他的手,手足無措地看著他,不知該做什么該說什么,聲音堵在嗓子眼里,說不出一個字,只有哽咽。“澈……阿澈……”我顫抖著撫摸他的臉頰,掌下的皮膚被汗水濕透,卻又涼得讓人心驚。外面的雷聲一陣接一陣,一聲聲就像炸在我的耳邊,大雨傾盆,幾乎要穿透帳篷。義父離開的那天,也是這樣的天氣,他揉著我的頭,微笑著說:“玉兒,以后……義父不在了……要好好……好好活著……”“就算一個人,也要……好好活著……”義父,會在冬天讓我穿上厚厚的衣服躲在他懷里取暖,哪怕他自己只著單衣;若只剩下一碗粥,他也會讓我先吃飽,哪怕他自己亦三天未沾水米。他總是笑著說:“玉兒多吃點,義父不餓?!?/br>“玉兒穿暖點,義父不冷。”“以后義父不在了,玉兒該怎么辦?”“就算一個人,玉兒也要好好活著……”可是我不是一個人啊,我原來還有親人,阿澈,他是我的弟弟,他對我好,會向我撒嬌,會說要照顧我,保護(hù)我,他叫我的“阿姐”的時候,我真的很開心。義父,玉兒不是一個人……“阿姐,以后有我陪著你?!?/br>“阿姐,我會保護(hù)你的?!?/br>“阿姐……”我顫抖地握緊了他的手,又一次真實感覺到了,有什么東西正被搶走,無論我怎么用力,都抓不住。“阿澈……”我咬著顫抖的下唇,看著他的面容,搖了搖頭,痛苦地伏在他的手邊,眼淚一滴滴落下,濕了枕席。到這時,我竟是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不知該如何罵退死神,留下我唯一的親人。“軍醫(yī),軍醫(yī)在哪里……”我的聲音嘶啞了。直到這時,老軍醫(yī)才匆匆趕了進(jìn)來,不及多說便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