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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子殿下也會這么做,因為太子殿下收了禮,而她便是那禮物。雖知曉自己成了交易的一部分,但說來她并不怪斯寧宇,相反的,他的一片孝心倒是叫她感動。如果是她,為了自己的母親,也會做出這樣的事吧?其實他們是一樣的人,他為了母親而替兄長牽緣分,她則是為了她故去的皇兄而來到沛國,他們只是都太愛家人了。張紫晗嘆了口氣,「也不知該怎么幫幫王爺,若貴妃娘娘一日不能回宮,王爺便一日不會心悅。日后我得想想法子,勸父親去幫幫王爺才是?!?/br>是的,是該幫幫他,連張紫晗都想著要幫他,她就更加不能坐視不理了。她知道,那是他最大的心愿。一個人一輩子能有幾個這樣的心愿?無論如何,她也要幫幫他,否則,她又如何說他是她的心上人。凌霄花已謝,今年再無可能開花了,忽然感覺凌霄閣空蕩蕩的。斯寧宇緩緩邁進院門,胸中涌起一股失落。他向來習(xí)慣了安靜的生活,一直獨來獨往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妥,但近日忽然覺得很寂寞,就像是小時候在宮里過年,看完大戲之后,各宮各院的人都散了,他站在戲臺下,看著燈火漸漸闌珊,那種感覺。奇怪了,竟是因為一個女子。從小到大,他什么美人沒見過,這些年代替外祖父編撰美人榜,那更是芬芳看盡,這次竟會因為一個女子感到落寞?!雁雙翎有什么好的?其實,并不比美人榜上其它佳麗好,可不知為何,她的一顰一笑就是烙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了。或許,她真的沒什么特別之處,只不過他們倆相處的時間太長了些,所謂日久生情,這句話他從前只覺得好笑,現(xiàn)在倒是信了。「殿下——」董嬤嬤不知什么時候跟了進來,默默站在墻根底下。這個時候董嬤嬤會來,可見是有什么要事稟報。「母妃可用過晚膳了?」斯寧宇轉(zhuǎn)身問道。「貴妃娘娘已經(jīng)用膳妥當(dāng),彷佛這幾日心情甚佳,還多吃了一碗?!苟瓔邒卟聹y道:「娘娘大概是聽聞了要接她回宮的消息了?!?/br>「這件事尚未確定,暫時別讓娘娘太過歡喜。」斯寧宇蹙眉道。雖說皇兄同意幫他,可皇后那里要死要活的,皇兄似乎又有些猶豫了。他不希望母妃到頭來空歡喜一場。「太子殿下一言九鼎,肯定不會讓殿下您失望的,更何況,還有上原公主會幫著咱們呢。」董嬤嬤道。上原公主、上原公主……呵,為何聽到她的名字,會讓他怦然心跳?「不過,」說到這,董嬤嬤面露憂心,「老奴方才聽宮里人說,公主似乎是病了,殿下有空還是去探望探望才好,畢竟公主是幫得上咱們的人。」「病了?」他身子一怔,「怎么就病了?」「也說不清楚,聽說是那日從泉隱寺回來后,公主便病了。原以為是染了風(fēng)寒,可幾帖藥下去也不見效。」董嬤嬤道。「這就奇怪了,按說宮中御醫(yī)了得,什么病治不好?」斯寧宇越發(fā)擔(dān)心起來。「公主身子嬌貴,按醫(yī)理說,許是染了風(fēng)寒。按民間迷信的說法,許是撞見了什么山神樹魅未必可知?!苟瓔邒呃^續(xù)勸道:「總之雖然不是什么大病,但殿下還是要挑時間去探望才好?!?/br>斯寧宇沉默半晌,忽地抬眸道:「好,現(xiàn)在就去!」「什么?現(xiàn)在?」董嬤嬤詫異,「殿下,天色晚了,此刻宮門都關(guān)了?!?/br>「不,去取入宮的金牌,我現(xiàn)在便去!」斯寧宇執(zhí)意道。他也不知是怎么了,胸口一陣沖動,非要今晚就見到她不可,彷佛若遲一步,便再也見不到似的。記憶中他甚少有這樣沖動的時候,他一向那般氣定神閑、鎮(zhèn)定自若,也只有當(dāng)年皇后欺負母妃時,他曾經(jīng)如此沖動地闖進皇后中宮大鬧過一場。如今,他這是怎么了?當(dāng)下,備了馬,攜了金牌,斯寧宇直奔入宮,且連一般不允許男子靠近的后宮,也以身分硬闖了進去,迅速來到上原公主居住的宮所。出乎意料的,太子居然也在這里。這么晚了,皇兄還在這里?雖然皇兄和公主也算是未婚夫妻,但畢竟還沒正式召告天下,總也有些不妥吧?斯寧宇心中咯噔了一下,也不知是什么滋味,酸酸澀澀的,但他只能強壓下去,上前給斯寰平請了安。「二弟,你怎么來了?」斯寰平見了他,錯愕地起身道。「聽聞公主欠安,特意前來探望?!顾箤幱畹皖^答。他一時沖動,卻忘了編好圓滿的理由,幸好,皇兄并未過多追問。斯寰平只道:「你來得正好,翎meimei也不知是怎么了,喝了好些藥都不見好,御醫(yī)們都說這病古怪?!?/br>聞言,斯寧宇屏住呼吸,上前一步,往內(nèi)室床鋪看了一眼。雁雙翎正和衣躺著,臉色并不像他想象的那般難看,只是感覺有些乏力似的。她也看到他了,臉上先是掠過一絲驚訝,隨后微微笑了。「殿下親自來探望,雙翎心中感激?!顾f道。斯寧宇忽然不知道該回答什么。他與她距離這么近,卻像隔著一條茫茫的大河,他們只能遙遙相望,脈脈不得語。生平第一次,他有一種無力感。從前,他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就算母妃多年不得回宮,他也堅信憑著自己的能力,遲早能讓母妃與父皇團聚??蛇@次為了一個女子,他真的感到手足無措了。「公主到底哪里不舒服?」他清了清嗓子,又道:「聽說御醫(yī)也瞧不明白?」「也不知道,就是渾身懶懶的,頭暈得很,」一頓,雁雙翎才輕聲道:「晚上時常作些古怪的夢?!?/br>「什么怪夢?」一旁的斯寰平插話道。雁雙翎凝眉道:「老是覺得有一雙小手在推我,我回頭一看,卻是個布做的娃娃,周身插滿了針?!?/br>「這么古怪啊,」斯寰平抬頭看向斯寧宇,急問:「二弟,你知道的典故多些,周公解夢之中,可有類似的情狀?」「這個……」斯寧宇遲疑,「倒像是厭勝之術(shù)?!?/br>所謂厭勝之術(shù),是指將他人的生辰八字、毛發(fā)、指甲皮膚等藏入人偶之中,以針刺或者鮮血涂污,意圖使被詛咒的人生病或者死亡。其實,斯寧宇只是隨口一說。厭勝之術(shù)在沛國已被禁止多年,多聽聞,未曾見。何況雁雙翎剛到沛國不久,應(yīng)該不至于會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