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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抓住玉瓶的手緊了緊,輕輕嘆口氣,“既然你覺得好吃,那都給你吧?!?/br>夏遙看著那液體一點點流進(jìn)玉瓶,滿心歡喜,自從變成花就沒有好好吃過東西,地底下的水太難聞,所以碰到這美味,自然吸了個痛快。飽食完總是無力的,她花枝伸展開,仰面躺倒在桌上。房間里很靜,紫云在跟不在簡直一樣,夏遙休息了一會才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走。他坐在椅子上靜思,眼睛閉著,坐姿端端正正,雙手?jǐn)[在兩邊的扶手上。有風(fēng)吹進(jìn)來,他一側(cè)的頭發(fā)拂啊拂啊,老是拂到他臉上。夏遙看著很想幫他把那綹頭發(fā)放到身后,這樣他就可以好好的思考了。紫云忽然睜開眼,她趕緊避開目光,滾到一邊。“我去練劍?!彼酒饋?。“帶上我?!毕倪b搖著花瓣,一個人實在太無聊了。紫云練劍的地方很偏僻,四周沒有建筑物,地面也干凈的很,一點花花草草都沒,除了一棵不高的槐樹。遠(yuǎn)遠(yuǎn)看見有三兩行人,他們也只是路過。他拔出劍,那劍的光華一下子泄出來,夏遙是第二次看到這把劍出鞘,真真漂亮。那光芒顏色似海,一晃之下,仿若波濤翻涌,他使了幾劍,她便覺得漫天都是藍(lán)光,忙叫道,“把我放樹枝上?!?/br>他也沒有拒絕,果真把夏遙放在兩根枝椏間。此時夕陽已斜,天邊凝聚了一片霞光。夏遙在高處往下看,紫云烏黑的頭發(fā)泛起了微紅的光,他一向蒼白的臉因為這紅也柔和起來。藍(lán)色的劍在他手里如龍飛鳳舞,一會似弄潮,藍(lán)光流了一地,一會又若碧空,望不見盡頭,只覺眼前都是藍(lán)色,重重疊疊,深深淺淺。他身形矯健,衣訣翻飛,她看的都要發(fā)癡。“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币惶ь^,見明月升起,忍不住吟嘆,本想繼續(xù)抒發(fā)一下胸中詩意,誰料夜晚風(fēng)起,夏遙一個不小心,輕盈的花身直接被風(fēng)吹得滾落下來。接著面上一涼,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直奔那劍鋒而去,眼看就要被斬成兩段,她大叫,“紫云,救我,快救我。”紫云淡淡道,“你不是不怕死的?”“現(xiàn)在怕了,非常怕,快點救我。”她聲音顫抖起來。紫云的劍在空中一個轉(zhuǎn)彎,借用長劍的勁風(fēng)把她帶向另一個方向。然后不等掉落,長劍又揮起,令她拋向更高處。這讓夏遙想起小時候父親慣用跟她玩耍的手段,拋起落下接住,如此反復(fù),然后她就咯咯笑個不停。“再來,再來。”她叫道。他愣了愣,還是順從她的心意,然后在夏遙一連串的“啊啊啊啊……咯咯咯”笑聲中,從一開始的簡單拋起,到后面的活用劍術(shù),玩的一亦樂乎??此俏⒙N的嘴角,夏遙想,原來他也有天真調(diào)皮的一面。只是一旦恢復(fù),便是少年老成的清冷。“五靈珠在哪?”冷不丁的,紫云問。“不知道。”這個問題她是不需要思考的。就在她期望著能玩的更持久一些的時候,他猛地收回劍,把她抓在手里,一言不發(fā)的回去了。趁著紫云去吃晚飯的時候,影子又冒出來,張口就問夏遙是不是真不知道五靈珠在哪里。夏遙說確實不知。影子便告訴她,紫云今天用在她身上的汁液名叫“憶情”,據(jù)說可以喚醒人的記憶,但是這東西很難取得,生于極冰之地,四周還有妖獸看守。他說紫云這孩子太過善良,終是成不了大器。修仙者本應(yīng)無情,而紫云對一個妖都如此善待,如何能看透世情,得成大道。夏遙不以為然,仙也有成雙成對的。倒是這影子,上次還嬉皮笑臉,這次又來講大道理,真是性格多變。影子罵她一句愚鈍,就此消失。原來那一天他是去找?guī)退謴?fù)記憶的東西去了,夏遙心里酸酸的,她何嘗不想知道五靈珠的下落,若是知道,定然立刻供出來,絕不讓紫云為難至此。第五天,她讓紫云教寫幾個字,因為擔(dān)心不知道這世界的文字怕影響了計劃。才發(fā)現(xiàn),其實也就是繁體字,而她計劃中要用到的幾個字很簡單,所以一學(xué)就會了。他順便也寫了幾手書法,她本以為他的字體必是飄逸好看的,結(jié)果卻完全出乎意料,而是大開大合,十分的粗獷有力。“你莫不是人格分裂吧?”夏遙瞅著他問。“人格分裂什么意思?”“字如其人,你看你的人跟這字實在太不相同。所以我懷疑,你還有潛在的另一個人格?!?/br>他握著筆想了想說,“我倒是希望如此?!?/br>聽他話里有失落之感,她關(guān)心的問,“為什么?是不是因為你的天賦?”他不說話,用毛筆沾了墨水,幾下就在宣紙上畫了朵花出來。小而盛放的花,傲然挺立在土地之上,生機(jī)勃勃。“不太像我?!毕倪b仔細(xì)看了下,被紫云采摘之前,她蔫兒吧唧的,那幾日盡想著死了之后投胎再做花呢。他眉毛微挑,側(cè)頭看了看她。夏遙啪的跳進(jìn)硯臺,在黑黑的墨汁里滾了一下,全身都沾滿墨水,然后再跳到宣紙上,就紙再滾了一下,一朵花便出現(xiàn)了。“這個才是我。雖然不會畫畫,可我比你畫的像多了吧?哈哈哈?!彼鋼P威的抖著花瓣,在宣紙上落下點點墨水,仿佛是雨滴。他嘴微張,繼而笑起來,那笑容慢慢擴(kuò)散,像山頂上的積雪,終化成水流,一直流到夏遙心里。那是第一次見他笑,真正的笑。然而,不知為何,心微微的酸,好想去問問他,你為什么不喜歡笑呢?可是,她問不出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當(dāng)日見紫云在華清宮的處境,她也能猜到大概。而紫金害她那次如果不跑回來,紫云也不會承了她的人情,他現(xiàn)在左右為難,既不能恩將仇報念咒語令她痛苦,可也沒辦法坐以待斃。然而,實在是他的絕路,不管他用什么辦法,她始終不是以前的那個靈魂,又如何想得出五靈珠的下落。七天就那么過去了,那樣平靜的日子終于到頭了。在前天晚上紫云就開始沉默,而到最后一天尤其如此,夏遙逗他,是不是擔(dān)心她被其他師伯折磨。他當(dāng)然不承認(rèn)。然而,深夜里,夏遙夢中驚醒,發(fā)現(xiàn)他帶她到了華清宮外,然后把她扔在地上,風(fēng)一樣的走了,什么話都沒有說。她看著他的背影,差點落淚,她想她留下來的原因已經(jīng)找到了。影子說得對,紫云實在太過善良。而她,夏遙,作為一個失去記憶的花妖,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里,第一個遇的人如此對她,那已經(jīng)十分幸運。第006章依計劃行事門咯吱一聲打開了,夏遙笑著打招呼,“早上好?!?/br>紫云看著門口這朵小花,半晌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