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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了,吃得可好了,不信,你問豆豆?!?/br>“是啊,我們吃了,是早上吃了。”豆豆模仿著爸爸的口吻說著,我的淚更嘩嘩的,審視又審視著兒子稚嫩天真的小臉兒,我多想說,你不能跟這個人學(xué)的,他瘋了??蓛鹤舆€沒滿四歲。說這些是沒用的?,F(xiàn)在要緊的是解決問題,王家的人呢?影兒都不見,全靠邊了,硬著頭皮去請他們求他們吧。你要為了豆豆挽救這個男人,保住這個家。最終,王厚剛的jiejie,陪著我和他廠子的女工委員一起,來到了濱城第九醫(yī)院的心理咨詢科,第九醫(yī)院也是濱城唯一的一家精神病醫(yī)院,它的心理咨詢是全市最具權(quán)威的。“你們必須把人送來,否則一切后果自己承擔(dān)?!必?fù)責(zé)心理咨詢的醫(yī)生,聽了我關(guān)于王厚剛病情的介紹,就不容商量地將王厚剛的住院手續(xù)開好了。“醫(yī)生,你看,他是不是僅是心理障礙,請個心理專家上門就珍就可以了?!蔽覜]接住院單,而是陪著笑臉央求。“明天中午前,必須將人送到醫(yī)院,雇人綁好,引誘欺騙好,必須必須把人送來,否則一切的后果自負(fù)?!?/br>…………醫(yī)生不再看我了,他不可理愈我的愚昧無知。走出醫(yī)院,思緒更加亂了套。我那么地希望眼前發(fā)生的一切是個錯覺,王厚剛的精神沒出問題,心理醫(yī)生登門看了看就不再來了。然后,為了豆豆,我們一切從頭開始。但千真萬確的現(xiàn)實是我必須設(shè)法把王厚剛送到這里來。鎮(zhèn)定啊,你必須得鎮(zhèn)定啊,你不鎮(zhèn)定又怎么辦,誰又能幫你呢?到家了,兒子豆豆笑著臉迎出來了?!癿ama,給我?guī)Ш贸缘牧藛幔俊焙脙鹤?,mama那有心腸給你帶好吃的?但豆豆他不知道的,大概感覺出mama的異樣,他很乖地:“mama,我沒淘氣,我和爸爸玩擺錢的游戲呢?!蔽冶ё×硕苟?,在他的小臉上來回地蹭著。豆豆啊豆豆,你可知道咱們的家出大亂子了。豆豆你幫幫mama吧,你告訴mama,你的爸爸的一切異常的舉止,是一時的神經(jīng)錯亂和心理障礙,進得醫(yī)院馬上就會出來。是吧,是這樣的。去到大伯哥的家,找到了公公,希望通過他的出面協(xié)調(diào),使王家的人能幫忙想個法子,將王厚剛送進醫(yī)院,真如醫(yī)生所說,有個三長兩短,我負(fù)不起這個責(zé)。老人家跨了。見到公公的一剎間,我就這樣認(rèn)為。王厚剛是公公的全愛,曾經(jīng)也是他的驕傲。是啊,他怎么能接受兒子去精神病院的現(xiàn)實呢?這個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老八路,戰(zhàn)爭的急風(fēng)驟雨沒將他擊跨,卻讓愛子不幸的人生命運給擊倒了,這就是人生的殘酷。見了我,公公連連低叫著“唉——唉——”后,就問“豆豆好嗎?”不等我回答,又紅著眼睛說:“你可不能倒啊,也夠難為你的了,你也是不幸啊?!蔽遗酥浦谘劭衾锎蛑臏I水,不讓它在老人家面前流出。可當(dāng)說到“爸,我一個人送不了王厚剛?cè)メt(yī)院”時,還是淚如雨下?!鞍ΑΑ惫难劬Ωt了,他遞給我一條白毛巾,我就用這雪白的毛巾蒙著臉,不住地抽泣著。自進得王家,王家的人除了公公沒一個人能瞧起我。王家人血統(tǒng)的冷漠高傲,在對待我的態(tài)度上更是露骨,我受得委屈太多了,而今,就借著哭王厚剛的機會,哭哭自己。“你回家吧,明天我就回家。我會讓他們幫你?!惫L嘆著氣又勸慰著“你不能怨恨別人,小剛的脾氣,若將來出了院,他會找人家麻煩的?!边@時兩行渾濁的淚已流出他的眼眶,正順著兩頰漫向嘴角。不忍看這淚,我將頭轉(zhuǎn)向了一邊。一個下午的不見,王厚剛已燙了頭發(fā)。見了我,王厚剛依然什么也不說,依然就是笑,。整個的家被王厚剛這笑彌散得陰森鬼氣的。夜里也不敢閉眼睡覺,我太害怕眼前這個叫王厚剛的陌生的熟人把我送進不歸路。還是做父親的作用大。王厚剛的哥哥jiejie都來看王厚剛了,盡管態(tài)度是敷衍的,可畢竟來了。大家在一起談?wù)摰漠?dāng)然是如何把王厚剛送去醫(yī)院的事宜。最后大家達成共識,把王厚剛騙去精神病醫(yī)院。按照事先的安排,第二天的一大早,我就對又是一夜未眠的王厚剛說:“剛,爸說他有一筆錢寄放在大嫂張紅那里,那是專門給你的錢,要你坐車去拿?!蓖鹾駝偛灰詾槿坏匦α诵Γ矣诌B著說了兩遍,盡量說得神氣活現(xiàn)。豆豆覺得mama哄爸爸的場面好玩極了,也參加進來。“對啊,有錢啊,爺爺又給爸爸錢了,爸爸去取呵?!眱鹤拥脑捄蛢鹤託g快的叫喊,讓王厚剛興奮了起來,他摟緊了豆豆。“好兒子,咱倆一起去拿錢,回來只給咱倆花?!?/br>王厚剛一抱住兒子,我的心就轟隆轟隆地痛,我怕兒子看到爸爸被送進醫(yī)院的場面。我一輩子都記得有記憶始的第一件事兒,是父母吵架,將那盞綠色的煤油燈打得粉碎的場面。這個恐怖的記憶入骨入髓地伴隨了一生,我不要兒子也有這樣的記憶。這些年來對王厚剛的遷就和忍讓,就是不要兒子有這樣的記憶。而今,兒子卻自投落網(wǎng)于一個改變他最親近的人命運的大變故中。不可以,我必須要阻止。然而,我越是求越是勸,王厚剛越是要帶豆豆,后來是干脆把豆豆抱在懷里,寸步不離了。九點半了,院方的電話來催了,等候的車也在鳴笛催叫了。無奈我只好將錯就錯地和王厚剛和豆豆上了一輛黑色的出租車,一路上王厚剛死抱著豆豆不放。“下車吧,拿錢的地點在三樓的306房間,但不能帶豆豆的?!避嚨搅说谄哚t(yī)院的大門口,我指著右側(cè)的磚紅色的主樓說“不帶豆豆,我就不進去?!蓖鹾駝?cè)运辣е苟埂?/br>“mama,我去,為什么不讓我去,都說好了的?!倍苟沟脑捵屚鹾駝偟靡獾厍浦?。最后的努力又失敗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王厚剛抱著豆豆走進那磚紅的樓里。我頻頻地回頭,哀怨地看著一直跟蹤在后的那輛紅色的出租,那車?yán)镒鹾駝偟膉iejie和哥哥,多么地希望王家的人能下得車來,將豆豆解救下來,可是,他們的車已開出了醫(yī)院的大門。我影子般破布片般地跟在王厚剛的身后,來到了三樓,來到了306室。王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