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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走走,感覺真好,尤其是這條街,又安靜?!彼龁栁遥澳阋彩莵砣『炞C的?”我說:“剛面試了,學校派我出去當交換生,很短,一年而已?!?/br>她又笑了笑,說:“這多好。你適合做學問呢,真的。我還記得高中的時候做化學實驗,你永遠是做得最快最好的那一個。說起來,你高考比我高一百分呢,整整一百分?!?/br>我都不知道他高考分數是多少,我更沒想到她還記得我的高考分數。她歪著頭看我,像是回到高中時代,臉上露出活潑的笑容:“你不知道,那時候每次看到你和蕭山被老奔點上去做題的,我心里有多羨慕,可惜我的數學太差了。”那是多久以前?我和蕭山并肩站在黑板前,聽指端的粉筆吱呀吱呀,眼角的余光瞥見對方一行行換算飛快地冒出來……那是多久以前?遙遠得已經像是上輩子的事了。林姿嫻說:“每次看到你和蕭山并肩站在黑板前面,我總是想,你們倆肯定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一對。成績又好,又互相喜歡,而且志同道合?!?/br>我根本沒有想過林姿嫻會羨慕我,我一直都非常非常羨慕她。她問:“你恨我嗎?”我搖頭,說:“我和蕭山本來就有問題,那個時候我們太年輕了,不懂得什么是愛,等到后來,我和他的問題,也并不是因為你?!?/br>她又笑了笑,對我說:“哪怕你是騙我呢,但我很高興聽到你說,你不恨我?!?/br>“你別胡思亂想了,我年輕的時候也貼別愛鉆牛角尖,但我有個特別好的朋友,她叫悅瑩,她總是勸我別鉆牛角尖,她幫我很多,讓我知道真正的朋友是什么樣子的。所以我希望,我一直挺希望,可以成為你的朋友。高中的時候我非常羨慕你,你活潑大方,討所有人喜歡,而我老是做不到?!蔽乙豢跉庹f完了,因為我怕自己沒有勇氣說,這話雖然很酸,但它是我心里的真話。林姿嫻又笑起來:“你年輕的時候,你和我童年,你比我還小月份,今年才二十一歲……”“可是我覺得我都老了?!?/br>林姿嫻怔了一下,也慢慢嘆了口氣:“我們的心,都老了。”我們的這兩句話如果放到網上去,一定會被人罵。但青春早已漸行漸遠,連眼神都被磨礪的鈍去,我經常恍惚覺得,這一輩子我都已經過完了,余下的日子,不過是茍且偷生。林姿嫻突然停住腳,很認真地問我:“童雪,你告訴我實話,你知道是誰在網上發(fā)帖說我的病嗎?”我怔了一下。她說:“我知道不是你,更不會是蕭山,只有你們兩個知道我的事,我只是想知道,誰這么恨我,恨不能逼我死?!?/br>我猶豫了半秒鐘,終于還是告訴她:“是,慕詠飛。”林姿嫻沒有我想象中的激烈反應,她甚至還對我笑了笑:“看,我早該猜到的,這辦法她用過一次,那次還是我傻乎乎幫她發(fā)的帖,說你是小三。”我覺得很難過,尤其是她對我笑得時候。我說:“聽說了,都已經過去的事了?!?/br>林姿嫻嗯了一聲,我們已經走到主干道邊。熱辣辣的太陽灑在人身上,頓時讓人覺得灼熱難耐。她說:“我搖回去了,今天真的挺高興,可以跟你說這些話。”我說:“我也挺高興,真的?!?/br>她笑了笑,往前走了兩步,忽然又轉過身來,就站在那里對我搖了搖手:“再見!”“再見!”我永遠記得她的那個笑容,在城市初夏的陽光下,明媚而燦爛,讓人想起漂亮的瓷娃娃。陽光照在她的身上,將整個人都籠上一層金邊,尤其她那條白裙子,就像她的笑容一樣,潔白無瑕。第36章我后來一直想,如果不告訴她那個人是慕詠飛,事情會不會變得不同。但這世上永遠沒有如果,就像這世界上永遠沒有永遠一樣。我想過很多遍,也許我潛意識里太恨慕詠飛,所以我才會告訴林姿嫻,是我害了她。每當我這樣想的時候,悅瑩粽是一遍一遍地對我說:“你別把這世上所有的錯都攬到自己身上好不好?你不告訴她,她總會有別的辦法知道。你不要再后悔,也不要再覺得這是你的錯,可以嗎?”可是我沒辦法抑制自己的內疚,我總是希望一切都可以彌補,一切都還能挽救。在這世上,每個人都活得這樣辛苦,我曾經羨慕過的人,我曾經向往過的人,我曾經愛過的人,我曾經恨過的人。最后我才知道,他們每一個人,其實都和我一樣,活得千辛萬苦。我們怎么能不老?命運是雙最殘忍的手,一點一點,讓我們面臨最無情的深淵。每當我們一次次跌倒谷底,再拼盡了力氣爬上去,最后的結果,不過是枉然的徒勞。林姿嫻約了慕詠飛見面,當面質問她。慕詠飛哈哈大笑,說發(fā)帖人根本就是我,是我一直恨她拆散我和蕭山,一切事情都是我做的。林姿嫻非常平靜地說:“我相信童雪。”然后從手袋里拿出裝滿強酸的玻璃瓶,向著慕詠飛潑去。慕詠飛的保鏢眼明手快,擋住了大部分酸液,可是還有一部分潑到了慕詠飛的臉上。在糾纏中,林姿嫻也被濺到了強酸。最后林姿嫻舉起殘留的強酸,一仰脖子就喝下去了。她用這樣慘烈的方式來解決了一切。林姿嫻一直住在ICU搶救,慕詠飛受了輕傷,可是已經毀容。當蕭山匆匆打電話告訴我這一切的時候,我剛訂好去美國的機票。我去醫(yī)院看林姿嫻,她的口腔和食道已經完全被強酸灼傷。我站在ICU的大玻璃外淚流滿面,這個和我同齡的女孩子,我一直覺的她是那么漂亮,我一直羨慕她,我一直記得她最后對我的那個笑容。在醫(yī)院里,我第一次濺到林姿嫻的父母。林mama哭得昏過去了幾次,也住進了醫(yī)院,林爸爸兩鬢的頭發(fā)都已經灰白了,他眼底全是血絲,有些茫然地看著我:“小嫻一直很聽話,我們工作忙,沒有管過她,可是她一直很聽話?!?/br>我想起了自己的爸爸mama,這天下所有的父母,面對兒女的不幸,都會如此地痛不欲生,都會這樣一下子全垮下來。只有蕭山奔走在醫(yī)院和學校之間,處理醫(yī)療費用等各種雜事,還要跟警方打交道。警方很快介入,因為這是刑事案,要起訴林姿嫻故意傷害。我也被傳喚,因為保鏢作證,當時在現場林姿嫻唯一曾提到的人就是我,而我學的是化學,我終于知道,原來他們懷疑是我指使林姿嫻去上海慕詠飛。慕詠飛的律師向警方提供了大量的證據,我看到其中有許多我和莫紹謙的照片。我被正式拘留,沒完沒了的審問令我頭暈目眩。所有的證據都對我不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