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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隧道,更沒有瘋女人。原本蓋在腰間的小被早已滑落到地面,我緊緊抓住自己的衣領(lǐng),任由被汗水沾濕的頭發(fā)黏在臉頰上,隨著急促的呼吸起伏。又再一次作這個夢,已經(jīng)是第七次了。自從前天晚上聽了范書盈所說的「真相」後,我便再也難以入睡。好不容易在後院跑了好幾個圈,讓疲憊侵占我那變得一片混亂的腦袋,卻總是隔一陣子便作著同樣的惡夢:同樣的隧道,同樣的驚慌,同樣的詭異。可是夢境中那瘋女人瘋狂嗜血的模樣總是讓我忘也忘不了,我下意識知道那就是嫣如,也是那個被蠱毒所折磨的可憐蟲永陸軒。皺著眉輕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脖子上的傷口已換了新的繃帶,床前遠處正中央半開的紙窗投進來微弱的光線,照在窗下的家具上,映下一道小小的陰影,外面的樹蔭不斷在搖動,像影畫戲一樣生動,卻又令人莫名地毛骨悚然。慢吞吞地挑了盤水梳洗,換上范書盈替我準備的新衣服後便離開這令人郁悶的房間。穿過長廊,走去廚房那邊,暗為古代人的衣服能遮住脖子而松了一口氣,心想呆在府中或許還會覺得不自在,反正也沒事干,還是看看劉大嬸有沒有什麼買東西的活兒能讓我做。只是在慢步前行的過程中,我終於能了解為什麼書盈姐在知道「童養(yǎng)媳」真正代表的意思時會極力反抗,也會有多次想要爬墻出走的感覺了。看著那經(jīng)過時比我還要高出幾倍的圍墻下的一個狗洞,一只啃著骨頭的黃毛小狗輕松地進出,我就覺得牠真的很幸福。有時候,人活在花花世界之中,以為自己很自由,但也只不過是只籠中鳥而已。「你看啊......就是這個女的哪......」前方走來兩個看起來只有十四、五歲捧著兩個盛滿衣服的木盤子的丫頭,其中一個長得比較豐滿、頭上別了朵小花的女孩在看見我後,便在自己同伴的耳邊竊竊私語起來,那語氣似是暗藏著興奮,連她手上的盤子也在抖。「真的嗎?她真的被......?好恐怖......」她的同伴在聽見後驚叫一聲,看著我一臉難以置信,嚇得那胖丫頭差點掉了魂,趕緊一邊驚慌地向我賠笑,一邊半拉半推地掩著同伴的小嘴便走。我皺了皺眉,但臉上還是佯裝什麼事情也沒發(fā)生,吹著口哨從她們身邊經(jīng)過。「別說了別說了,被聽見了可就要被咬了......」她們的談?wù)撀曋饾u遠去,但仍然能聽見她們那刻意壓抑著的笑聲,刺耳得令人發(fā)瘋。有些人在談?wù)搫e人的時候,總以為是別人的事情,所以才能夠如此肆意狂歡大笑,但也是因為這樣,她們常要為自己一時的放松而付出後果。危險不是無處不在,只是會喜歡在你沒注意到時,讓你知道它就在身後。不經(jīng)不覺間走到廚房,劉大嬸和幾個廚娘各自蹲在一個土磚砌成的灶臺下,往那燒著熊熊烈火的黑洞中扔柴枝,搧著扇子使勁往里面拂,空出來的那只手一直抹著額上的細汗,里面不時傳來廚娘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聲。看到劉大嬸那張熟悉的臉,感覺讓我的心一下子就定了下來。小屋子彌漫著濃郁的飯菜香,香得我口水不斷流,差點要流出一道小河來。「劉大嬸!」「咦?」劉大嬸聞聲,愕然地問道:「小花你怎麼來啦?傷都好了嗎?可別亂走啊!」她嗔了我一眼,揭起灶上那合在鍋子上的蓋子,眼角泛起了一道細細的魚尾紋,替她添上了一抹蒼老的感覺,卻仍然帶不走她成熟的韻味。我突然好奇,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才會令一個原本有著大好家世的女人,會下定決心突破傳統(tǒng),做出私奔這種連現(xiàn)代社會也不能接受的事。「對啊,傷口已經(jīng)好多了,多虧了書盈姐經(jīng)常來替我換藥。我看好像沒什麼事情可做的,就來瞧瞧有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做?!顾苁炀毜匕彦伬锏臒釡靡粋€雕花碗子給盛起來,在湯面灑上幾片鮮嫩的桃花瓣,令我想起「那個女人」曾經(jīng)也在我小時候做過這種充滿母愛的活,但也是只有那麼一次,那種感覺早就忘了,現(xiàn)在被勾起來,有種特別的感覺,酸酸的。她把湯遞給站在一旁等待已久的小丫頭,後者高高地捧著那比她臉蛋還要大的熱湯離開,還眼睛溜溜地趁別人不為意深深吸了那滿是香味的蒸氣一口,露出幸福的表情。「傻丫頭,這時候你應(yīng)該要待在小少爺?shù)纳磉叢艑Π?,我這里哪會有你能做的東西?而且你的傷才沒好多久,不應(yīng)該到處亂跑的。」她在我手背上拍了拍,又從廚房一旁的木架子上拿過一塊砧板,把幾根蔥放在上面,拿起菜刀開始在砧板上「咚咚咚」地切了起來。我毫不猶豫地翻了翻白眼,厭惡地道:「我才不要!我才不要看見永陸軒那家伙呢,他害我剛剛被兩個丫頭取笑耶,連經(jīng)過的人看見我也像在躲鬼一樣!」一想到他,脖子上的傷口好像又在刺刺痛著,他是像吸血鬼一樣的人......甚至連是不是人我也不肯定!我渾身打了個顫抖,連忙揮去那在我腦海中令人害怕的臉。「不可以這樣直呼小少爺?shù)拿?。」劉大嬸難得嚴肅地輕斥道,每一次說到這名字的問題她就會這樣,真不懂為什麼要那麼執(zhí)著,「你不是已經(jīng)被管事分到小少爺身邊當(dāng)貼身丫頭了嗎?當(dāng)然要跟著小少爺?。 埂甘颤N?!」我驚呼一聲,差點沒整個人撲到她身上去,「我不知道?。∥也挪灰?!」天啊,怎麼會這樣?。?/br>如果是之前還好,起碼我還不知道永陸軒的秘密,要是知道的話也是以後的事,但是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了,我怎麼可能還可以跟以前一樣對待他,我不尿褲子就已經(jīng)算好了!「這是在你還在睡的時候管事下的命令,只要小心一點就好了,小花你不用那麼緊張。」「哼!這管事果然跟書盈姐說的一樣,絕對不是個好人!」我不爽地咕噥著,還以為她看起來挺和善的,原來真是只披著羊皮的狼!劉大嬸聽見後臉色一變,拋下菜刀便在眾人奇怪的目光下把我拉到廚房外去。出去了以後,她才氣急敗壞地道:「小花!這種話可不能亂講,如果被有心人聽見了,很容易會為自己招來橫禍的,而且管事也有管事不告訴你真相的苦衷?。 顾谖业哪樕陷p掐了一下,手暖暖又軟軟的,只是有一點不應(yīng)存在的粗糙。「在這個地方生存,只有待在有權(quán)勢的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