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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他頗有禮貌地對醫(yī)生道了聲“謝謝”。“不用,職責(zé)所在?!?/br>“醫(yī)生,我女兒什么時候能醒過來?頭上的是皮外傷還是內(nèi)傷?”簡安寧的語氣著急。“麻醉劑的勁兒過去了自然就會醒的,您不用太擔(dān)心,她頭上是皮外傷,雖然有些輕微的腦震蕩,但是不要緊,休息一段日子就會好的?!?/br>“麻煩您了,我們現(xiàn)在可以進病房看看她么?”江淵振問道。老醫(yī)生點了點頭,“可以,不過二位盡量別打擾她休息?!?/br>“好的?!?/br>推開病房的門走進去,江淵振和簡安寧看到的就是面色毫無血色、頭上還纏著厚厚的紗布的江婉。簡安寧剛剛平復(fù)下來的情緒又被激起來,忍不住捂著嘴看著自己的女兒,一陣心疼。江淵振也是皺起了眉頭。“婉婉,我的婉婉……”簡安寧流著淚坐到床邊凝視著病床上昏睡著的江婉。“行了安寧,醫(yī)生剛才不是說了別打擾婉婉么,讓她睡會兒吧,你也休息會兒?!苯瓬Y振畢竟是久經(jīng)沙場的男人,自然要比簡安寧淡定得多。簡安寧在知道江婉出事之后,突然就明白了一件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樣?xùn)|西可以敵得過一個完完整整的親人活在自己身邊。那一瞬間簡安寧覺得自己這大半輩子都白過了,她一直在爭名分,在江家為江婉爭一席之地,以此來彌補她不完整的童年。她一直知道江婉看似活潑開朗,實則內(nèi)心是很敏感的,但是簡安寧也不是什么會表達自己感情的人,很多時候都不清楚江婉需要的到底是什么,只不過只要江婉提出要求,她一定會盡自己所有的力量滿足她,久而久之就變成了一種溺愛。簡安寧這一刻才知道老人們常說的“捧殺”是什么意思。她年紀(jì)也不小了,她想著江婉這次醒過來之后,一定不再縱容她做任何錯事,簡安寧現(xiàn)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江婉能平平安安的過完一輩子。沒什么是比一個健康的女兒更重要的。“老江,這么多年,我知道你過得不容易。”良久,簡安寧帶著濃厚鼻音的聲音在有些清冷的病房中響起。江淵振低低地“嗯”了一聲,沒有說話。“讓琰琰回江家吧。”“……”“婉婉這次出事,我才發(fā)現(xiàn),名分和地位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彼D了頓,“老江,其實你還是會怪我吧?我知道婉婉做事極端和我有脫不了的關(guān)系,還有婉婉做得那些錯事對琰琰造成的傷害,真的很抱歉。”“等婉婉醒了再說吧。”半晌,江淵振只拋出這樣一句話。“老江,這么多年,真的為難你了。如果琰琰真的沒辦法原諒?fù)裢窈臀遥視е裢耠x開,算是贖罪?!?/br>簡安寧不是不喜歡江琰,只是江琰身上的氣質(zhì)和方瀾實在太過相似,她始終無法說服自己淡靜地面對,她也清楚江琰對自己有意見但卻不說,其實說白了簡安寧只是受不了一個方瀾的翻版每天在家里晃來晃去。后來江琰和邵驊結(jié)婚的時候她還是松了一口氣的,可是沒有想到這個男人讓江婉也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不要胡說,”江淵振沙啞地開口,“只要婉婉知道自己錯了就好,安寧,我和你一樣,現(xiàn)在只想有親人陪在身邊?!?/br>簡安寧看著他滄桑的面容,有些哽咽地“嗯”了一聲。“大概是真的老了……”江淵振忍不住喟嘆。**第二天一大早,江琰和邵驊坐在餐桌前吃早餐,兩個人誰都不說話,最近他們就是這樣過來的,表面和平,實則暗潮涌動。氣氛有些壓抑。江琰剛端起杯子準(zhǔn)備喝牛奶,就聽到客廳的電話叮鈴鈴地響了起來。她放下杯子預(yù)備起身去接電話,卻被邵驊一句不帶起伏的話攔截下來:“我去?!?/br>江琰怔了怔,隨即才點了點頭,坐下繼續(xù)吃飯。大約過了三分鐘左右,邵驊才接完電話,然后面色有些凝重地坐到江琰對面。江琰掃了他一眼,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樣子,這才有些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出什么事兒了嗎?”“剛才是……你爸爸來的電話?!?/br>“有什么事情嗎?”江琰蹙了蹙眉,不明白為什么父親打電話會讓邵驊的面色一下子變得這么難看。“他說江婉出事了,現(xiàn)在在醫(yī)院?!?/br>江琰原本握著被子的手驟然抖了一下,險些將牛奶灑出去,“她……怎么了?”“你爸說是車禍,讓我們現(xiàn)在去醫(yī)院?!鄙垓懣戳丝唇谋砬椋叭绻幌脒^去看的話,咱就不過去?!?/br>“……”江琰這一刻才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她實在做不到在江婉做了那么過分的事情之后再像以前一樣關(guān)心她??墒钦f不擔(dān)心也是假的,有時候我們即使討厭一個人到了很深的程度,但是在那個人出事之后,我們多半是笑不出來的。江琰此刻就是這樣,她不想看到江婉,更不想看到簡安寧。可是卻免不了擔(dān)心。江婉是不懂事,任性,會算計,江琰想過她會受到懲罰,但是卻從沒想到過這所謂的報應(yīng)竟然來得這么快這么猛烈。見江琰不說話,邵驊又接道:“其實你爸爸說了也不是很嚴(yán)重,乖,如果你不想去的話,我就給你爸說一聲,咱不過去?!?/br>江琰深吸了一口氣,沉寂了大約有三十秒鐘才開口:“我們走吧。”“琰琰,其實你不用這樣……”他還沒說完,便被江琰打斷,“沒事,她畢竟是我meimei,出了事我不去看看也不合情理?!?/br>“……”不等他回應(yīng),江琰便站起身來,淡淡地笑了一笑,“我們走吧,是在708院么?”邵驊看著江琰款款走出餐廳的背影,無奈地勾了勾唇。江琰果然還是江琰,只不過是對他的態(tài)度不一樣了而已。**到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九點鐘,邵驊在前面走著,到醫(yī)院前臺問了問江婉的病房在哪棟樓之后便拉起江琰的手走進了電梯。江琰有些不自然地想要抽回被他緊握著的手,但是邵驊卻將她的手攥得更緊,眼神灼灼地看著她。“等下不管是什么情況,都交給我?!?/br>“……”江琰無言,感覺到電梯停了下來,邵驊便放開她的手,任由她先走了出去。江琰想著邵驊剛才說的那句話,竟然不自覺地笑了出來。曾經(jīng)她不知道多期待他這樣保護性十足的言語,而等他終于說出來的時候,她卻覺得無比諷刺。那些足夠令人窒息的回憶已經(jīng)將她的深情和執(zhí)著都磨滅的一干二凈,她愛他,從始至終,但卻早已經(jīng)沒有了當(dāng)初的那份熱切和非他不可的執(zhí)拗。邵驊在后面亦步亦趨地跟著她,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