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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清早的時候從關穎家回到酒店,大衣圍巾也沒脫下,整個人縮在那兒,下頜兒尖尖的,臉色沉靜蒼白。浴室里傳來電動剃須刀的低弱鳴響,陳梓琛才剛起床,她在等著他。好像洞悉了她的想法,陳梓琛慢慢踱到她的身旁坐下。洗漱過后,他看上去清矍而斯文。她想了想,仍是率先開口:“梓琛,我有話要對你說……”“我也是……”他打斷她的話語,帶著點急切。姜允諾有點迷惑的看向他,隨后微笑道:“你先說吧?!?/br>陳梓琛略微思索,說道:“這段時間我總是早出晚歸的,可你從來不問我,”他停下來,似乎在等待著她的回應,然而姜允諾只是靜靜的聽著,于是他接著說,“我到了這座城市,遇到以前的老同學。她是嫁過來的,兩年前丈夫死了,她一個人帶著孩子,在這兒也沒有親戚。她的孩子還小,常常生病,她自己的身體也不好,旁邊沒個人照應,個性又很柔弱,我于心不忍,就過去幫她……”姜允諾把咖啡杯擱回茶幾上,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指腹已經(jīng)被熱氣熨得通紅,她捻了捻指頭,說:“我們分手吧?!彼痤^來看著他,“并非因為你,其實……錯的那個人是我?!?/br>陳梓琛說:“諾諾,我對你坦白,是希望自己還有挽回的余地?!?/br>姜允諾微微搖頭:“你比我好,我就連坦白的勇氣都沒有。所以我根本不值得你去挽回什么。我們,就這么散了吧,這樣對誰都好?!?/br>陳梓琛問道:“再沒半點希望了嗎?”姜允諾笑道:“梓琛,雖然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不長,但是對于你……我也是清楚的。你我之間的感情,并非到了猶豫不決,難以取舍的地步?!?/br>“言辭犀利?!标愯麒≥p笑,“可惜你不是我,你又怎么會真的明白。我曾經(jīng)以為,咱們倆都是同樣的人,對愛情都極不上心,那東西離我很遠,可有可無,我也過了那種追求愛情的年齡??墒乾F(xiàn)在,或許是我錯了,或許是我們都擅長掩飾?!?/br>姜允諾略為思索,說道:“這話也對也不對。別人說性格決定命運,以你的性格,一直很清楚什么才是生活里最重要的東西,選擇的同時也會毅然放棄。我并不認為這是缺點,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但是,我沒法像你這樣,我也曾以為自己能夠做到,然而到頭來都只是自欺欺人,我無法再繼續(xù)下去。”陳梓琛看著她,輕輕嘆息一聲,然后仰首靠在沙發(fā)上,半響才說:“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為什么要等到分手的時候,我才有機會看到你真實的一面?你對我的看法,為什么又會這樣的篤定?”她坐在那里,沒出聲,端起咖啡來抿了一小口。他又問:“如果我不同意呢?我不想就這么分手?!?/br>她答道:“對于三個月前的做出的那個決定,我只能說,非常的抱歉。”陳梓琛微一搖頭,低聲笑了笑:“我不喜歡強人所難。”隨后站起身來,“我先收拾收拾東西,一會兒去租別間的房子?!?/br>姜允諾忙說:“不用,我去把機票改期,提前回去,所以也呆不了幾天,可以隨便找個地方混著。你就住這兒吧?!?/br>陳梓琛問她:“你打算住哪兒去?你弟那兒?”她呆了呆,習慣性的伸手,去碰觸胸口的吊墜,然而那里卻是沒有。她慢慢地答:“不是?!?/br>“你還不是一樣要重新租房?!标愯麒∫呀?jīng)開始收拾行李了,突然又對她說:“你弟這人,挺在乎你的?!?/br>她一動不動的窩在沙發(fā)里,看向窗外,昨晚一宿沒睡著,疲乏漸漸的襲來。該失去的總會失去,無論人們如何躊躇著,不舍得放手。陳梓琛整理好行李,站在門口對她說:“我走了?!?/br>姜允諾起身走過去:“梓琛……”她想說點什么,最后卻只是說了兩個字,“再見?!?/br>陳梓琛笑了笑,低下頭來。如同數(shù)月前的那個晚上,她仍是下意識的別開臉去。那個吻,便落在了她的發(fā)絲上。陳梓琛輕聲嘆道:“你還真是……”,他沒再說下去,伸手稍稍摟了她一下,“好好照顧自己,別再吸雪茄了,別熬夜看書,對身體沒好處?!?/br>她點頭:“知道了?!?/br>他轉身要走,想起什么來,又問道:“你以前是不是愛過什么人?”她看著他,無可奈何的淺笑,沒有回答。陳梓琛也笑道:“我一直對那個男人,很好奇?!?/br>他走出去,帶上門。房間內空曠了不少。她四處轉悠了一圈,隨后脫了大衣,躺回到沙發(fā)里,漸漸的闔上眼睛。事已至此。姜允諾將機票改期,回程的日期提前了二十來天,也因此無法參加關穎的婚禮。打電話過去致歉,關穎知道她行事素來沖動決絕,也不好過多挽留,只有在電話那端無聲的嘆息。終究是忍耐不住,便把姜允諾即將離開的消息告訴了雷遠,希望能讓那個人知道。為了這件事情,雷遠考慮良久還是給許可去了個電話。但是也不便多講,這兩人的情況太過特殊,旁人不好趟這渾水,所以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句,“你姐把機票改期了,過幾天就走。伴娘也沒了,還得再去找一個來,結婚還真是麻煩?!?/br>許可在那端笑了笑,似不以為意。雷遠問,“什么打算?”“打算……正打算開會,沒事的話,我掛了?!痹S可輕輕撂下電話。遲疑了很久。他才又拿起電話,撥打另外一個號碼,手機屏幕上的燈光逐漸黯淡,他的手指擱在接通鍵上,輕輕摩挲著,終究還是沒有摁下去。握住電話的手無力的落下,忽而又揚起來,手機砸落在寬大的辦公桌上,機身迸裂成兩瓣,急速飛了出去。門外,劉鑫拿著文件正欲送進來,聽見了響聲之后,便又退了回去。入夜了。姜允諾正收拾著行李,她帶的東西不多,剛好裝滿一個小號旅行箱。好在適逢春節(jié),她很容易的要到了大年初一返回巴黎的機票。如此,便只需再停駐一個晚上。她合上行李箱,準備出去吃晚飯,順便買上幾本書回來翻翻,以此打發(fā)并沒剩下多少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