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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里面只有空曠輕微的碰撞。他猶豫著,要不要吸完這最后一支。仰頭靠回沙發(fā)上,半晌,連同那支煙,煙盒終是被捏作一團(tuán),被人輕輕的擲在了地上,融入濃重的夜色里。一切歸于寂靜。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不經(jīng)語 ˇ第75章支離笑此身ˇ到了月末,雪災(zāi)的肆虐終于過去。就節(jié)氣而言,早已立春,雨水將至,卻不見一絲暖意,早晚間又刮起了大風(fēng)。殘葉浮塵隨風(fēng)而起,馬路上倒是被刮得干干凈凈,天上更沒有絲毫云彩,青灰疏淡,透出冷漠而壓抑的味道。三月間,天氣突然轉(zhuǎn)暖,仿佛才一夜的功夫,街頭的綠化帶里,粉嫩桃紅倏地便躥了出來,一時間,陽光厚重,春意盎然。才脫下棉衣的人們,又忙不迭的換上了單衣。天氣忽冷忽熱,過于鮮明的季節(jié)轉(zhuǎn)換,對于老人和孩子來說,時為較難適應(yīng)。那日,許可去香格里拉談點(diǎn)生意,再次看見了陳梓琛。陳梓琛懷里抱著一個三四歲大的女孩,身旁是一位穿戴不俗的少婦。許可認(rèn)得這個女人,本市首富的遺孀,兩人曾在某次商務(wù)酒會上有過點(diǎn)頭之交。那小女孩想是患上了感冒,連連咳嗽,鼻涕口水蹭在了陳梓琛穿著的杰尼亞西裝上,他也不以為意,如同父親般的照顧安慰她。許可想起,上次也是在這里撞見了陳梓琛和這個女人,不同的是,當(dāng)時他們正從酒店電梯中相擁著走出來,言行舉動,儼然是熱戀中的情人。三人都是舊識,少不得點(diǎn)頭問好。陳梓琛倒也不記前嫌,專門走到許可跟前又寒暄了幾句,二人如老朋友一般,相談甚歡。許可同他握手笑道:“好久不見,看來是要恭喜你了?!?/br>陳梓琛欣然接受,神色間不免透著得色,末了又提到了姜允諾,他說:“代我向你姐問好,一直也沒時間去看看她?!?/br>許可淡淡地說:“她上月就回法國了,我們也沒怎么聯(lián)系?!?/br>陳梓琛訝異的微揚(yáng)眉毛,說道:“不是吧,我前幾天才聽說她把法國的房子退租了,工作也辭了,難道她不是想回國發(fā)展嗎?我還以為她已經(jīng)回來了?!?/br>短短一句話,竟聽得許可是心里亂跳,帶來瞬間的思維紊亂。他微微笑道:“是嗎?”陳梓琛還想說點(diǎn)什么,許可的手機(jī)卻是響了起來,接起來一問,是從醫(yī)院打來的電話。許瑞懷又病倒了。原來,許瑞懷剛從從大馬回來,才在家呆了幾日,就染上了流感,幾天來咳喘不止。偏他生性喜歡熱鬧,捱不住半點(diǎn)寂寞,身體才好了一些,就叫了牌搭子來家里玩樂。都是有家底的人,擱在牌桌上的金額當(dāng)然不小,玩的就是心跳。何況許瑞懷的身體早已大不如前,一溜自摸十三幺擺在跟前,那叫一個激動,話也說不出來,眼前一黑,撲在了桌上。等到再醒來時,人已經(jīng)躺在了醫(yī)院里。饒是他命大,年紀(jì)更是老大不小,這次救醒后,生活自理就成了問題。連日來,他雖不能下地活動,只憑來往醫(yī)生的言語神色,也隱約看出了些問題,自己的病況并非如幾年前那般簡單。一次,他揪住進(jìn)來查房的管床醫(yī)生的衣袖不放,哆哆嗦嗦的想問些什么,卻又說不出來。管床醫(yī)生是個年輕人,據(jù)說是自家兒子的同學(xué),姓陸。他對許瑞懷笑了笑,安慰道:“伯父放心,您只管好好休息,等檢查結(jié)果出來以后在做具體安排?!?/br>許瑞懷想了想,也是,他一不能動而不能說,人家和他說那么清楚又有什么用處。他生龍活虎的強(qiáng)勢了一輩子,這會兒卻如同個廢人一樣的呆著,心里的抑郁可想而知。男護(hù)工早已是請了來,許可仍是公司醫(yī)院兩頭跑,人也瘦下去了一圈。許瑞懷雖然言語不清,心里卻明白得很。人說,久病床前無孝子。然而自己兩次病重,都只有這個兒子在身邊照顧著,勞心勞力,毫無怨言。這幾年,他也暗自提防觀察著,許可的言行舉止,早熟穩(wěn)重,全不似另幾個朋友家里混吃混喝的小白眼狼。每每想到這兒,他心中又是自豪又是寬慰,至于生老病死,前塵往事,也就看淡了些許。他這輩子,玩也玩過,吃也吃過,女人錢財一樣不少,也算是值了。身體檢查的結(jié)果終是出來了,病人有知情權(quán),醫(yī)生如實(shí)相告,他們在他的肝部發(fā)現(xiàn)了病灶,已屬末期。而他此時的身體狀況,只適合做保守治療。在他看來,左右不過是等死而已。待到精神好了點(diǎn),能開口說話了,許瑞懷忙招來了一直替他辦事的周律師,急著做些長遠(yuǎn)的打算。一切安排妥當(dāng)之后,腦海突然就冒出一個人來。人之將死,總會有些悔過的舉止。許可俯在他的耳邊,聽清了兩個字:“姜敏……”他急切的想要告訴她一個秘密,并且向她表示最誠摯最深刻的懺悔。盡管,這個所謂“秘密”的含義,在目前來說僅對她一人有效。許瑞懷沒想到,姜敏真的會回來,更沒想到,她只是來看他的笑話而已。有些人心里的怨恨,就連死亡也無法化解,也許源于,曾經(jīng)堅(jiān)定的信念在瞬間倒塌崩潰。信念的毀滅,在某種程度上更甚于人類軀體的消逝。姜敏來了,她走進(jìn)病房時的第一眼,并沒留給床上躺著的,那個曾經(jīng)最親密的愛人,而是立在窗前的青年男子。她和他,有著極為相似的五官。她看著他,心里縱有千言萬語,縱是波濤起伏,在久隔的時空之后,最終只濃縮為最最簡單的一句話。她說:“你……都長這么大了?!彼劾镉袦I,聲音微顫,嘴角卻是含著尷尬的笑容。相較之下,她的兒子要鎮(zhèn)定的多。他禮貌而客氣的頷首,說道:“您來了?!?/br>兩人相互問好,擦肩而過,他在出門之前對她說:“你們談吧,他等你好久了。”說罷,體貼的帶上了房門。姜敏一直盯著那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門后。她的注意力終于被病人沉重的呼吸聲吸引了過去。她走過去盯著許瑞懷的臉,微微的笑了。她優(yōu)雅的俯身,輕輕替他抹開耷拉在額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