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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了脾氣,當然不是對她。他臉色冷沉,說起話來也夾著股冰碴子似得,在下面一圈宮人身上掃了一圈,“今日誰在那附近當值?”一個宮女及兩個太監(jiān)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站出來,臉色煞白。他們都是這御水山莊原本常駐的宮人,聽說過秦束的惡名卻從沒見識過,畢竟這些日子他除了不怎么說話之外也沒顯得多兇惡。可這會兒被他眼睛一掃,想起其他從禹京城里來的宮人們說過的,頓時嚇得站都站不穩(wěn)。秦束一見這站出來的三個人身上干干凈凈,顯然沒有下過水,臉色更加難看,這些人難道是讓太后娘娘自己上的岸?“主子落水時,你們在哪里?”三人跪在那里不住的磕頭,什么話都說不出來,只嗚咽的求饒認錯。這些日子每日太后娘娘都會去小舟那里小憩,從來都沒出過事,他們也就不時偷個懶,沒想到今日卻出了事,等他們發(fā)現(xiàn)那邊動靜跑過去的時候,太后娘娘都已經(jīng)拉著皇上上了岸。自覺自己沒有好下場,三人一邊磕頭一邊哭。秦束也不管那許多,弄清楚后就讓人把他們拖下去處置。如何處置不言而喻,在宮里這種事十分尋常,尋常奴才一個不小心沒伺候好主子就會丟了性命。很少有人會去在乎這種普通的小小奴才的性命,就連當初善良的會去關(guān)心路邊一個受傷小太監(jiān)的柳清棠,如今對這些事也習慣了,對于秦束的處置不會多說一句。如果那時候的秦束遇見的是如今的柳清棠,恐怕會是完全不一樣的情形。只是,他們幸運的在最正確的時間相遇了,又有幸能重來一次。其他人都退下后,秦束上前將柳清棠緊緊的抱在懷里,深深呼出一口氣。柳清棠靠在他肩上,在他背上安慰的拍了拍,忽然低聲說:“秦束,總有一日,我或許會忍不住殺了蕭淮旭。”“我?guī)湍?。”秦束只是一再收緊抱著她的手,這樣毫不猶豫的說。56☆、第五十七章與婚第二日,太后與皇帝一行人回到了禹京城,同一日傳出了太后賜婚純王蕭淮與和楊家小姐的消息。大批大批賞賜流水一樣的進了楊府,更加肯定了眾人覺得太后要利用這場婚事控制純王的猜測。那些人是怎么想的,柳清棠一概沒有在意,只是又找了個機會帶著秦束出宮去見了一次楊素書。有人說一個太醫(yī)家的女兒能嫁給王爺是高攀了,也有人說好生生的姑娘家嫁給一個傻子是可惜了,不管別人怎么說,這種事終究是冷暖自知。楊素書與蕭淮與就像柳清棠與秦束,世人眼中的不般配又如何,過日子終究是要自己覺得好才好。那一日,柳清棠和楊素書在當歸院里的老槐樹下,挖出了當年楊素書滿月時埋下的女兒紅。楊家祖籍在廬陽,那邊便有這個生女滿月時埋酒的習俗。只是這酒本該用來待客,卻被她們這時候挖出來,喝了個不醉不歸。柳清棠自成為太后娘娘后第一次這么肆意,楊素書也是自從一個人獨自撐起楊家后頭一次這樣隨心所欲。兩個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都十分克制的女人,在這一天里喝酒喝成了兩只醉醺醺的糊涂蟲。湊在那里吱吱喳喳的說起小時候的趣事,一會兒聊起現(xiàn)在的煩心事,一會兒又互相打趣,天南地北談不完的話題,還不時挽著肩膀哈哈哈的一起笑一頓。人生難得一知己好友,朋友的喜事便是自己的喜事,朋友的為難就是自己的為難,即使嘴上不說心里也還是會惦記著。如今,兩人幾乎都算的上塵埃落定,今后就另有一個人要和對方過上一輩子,不論喜憂,第一個想到的都不是與好友說起而是與枕邊人分享。這種欣慰之中又有幾分惆悵的感覺,當真是一言難盡,唯有相視一笑舉杯共飲。今日對酒,明日且行。兩個醉鬼一杯又一杯喝酒,勾肩搭背胡侃的時候,她們的男人——秦束和蕭淮與就坐在一邊看著。秦束看著柳清棠,蕭淮與看著楊素書。蕭淮與一直很淡定,表情眼神都沒有變過,直愣愣的盯著和往日不太一樣哈哈大笑的楊素書,好像快要變成一座雕像。至于秦束,開始看到太后娘娘有些醉意,拍樹狂笑的時候還驚訝了那么一下,隨即就平靜下來,坐在那里繼續(xù)淡定,頗有變成另一個蕭淮與的感覺。兩個男人很安靜,兩個女人很瘋癲,一眼看過去涇渭分明的十分有趣。這樣的場景大概就像是,兩只忠誠聽話的犬類安靜的坐在一旁,眼神認真的盯著玩鬧中的主人,安分的等著她來領(lǐng)自己回家。一直到日落西山,兩個女人這才喝的差不多了,一個踢翻了空酒壇扶著樹一邊吐一邊嚷著再喝,另一個坐在地上抱著酒壇捶地大笑。柳清棠是坐在地上那個,秦束無數(shù)次想要上前扶起她,但是想起她們開始喝酒之前,她用從未有過的嚴肅表情告訴他,她今日要好好喝一場,不論發(fā)生什么事都不許管她,秦束又只好默默的坐回去。蕭淮與沒有動過,但是也有些遲疑。他思緒遲緩的想著,楊素書已經(jīng)有一天這么久的時間沒有喚他的名字,雖然往日這時候她都該牽著他去用飯,但是今日她沒叫他,蕭淮與就不知道該怎么辦,只好坐在那里,不錯眼的盯著楊素書。等楊府官家廖伯送來醒酒湯,秦束第一時間就站起來端了一碗走向柳清棠。“清棠?來,喝醒酒湯?!?/br>柳清棠看了他好一會兒才笑道:“秦束?”“我是秦束,喝醒酒湯好不好?喝了我們該回宮了。”秦束把碗湊到柳清棠嘴邊,輕聲哄到。“不要!誰要回宮,我是姓柳……嗯,回柳家,我們回柳家!”“好,我們不回宮,去柳家。”“不行不行,哎呀!我忘了我是太后啊,太后要回宮的!我們回宮?!?/br>“好,我們回宮?!?/br>“秦束,我要吃糖葫蘆,只吃外面那層糖,里面不要!”“好,馬上就給你買。”柳清棠這邊坐在地上不依不饒的東拉西扯,秦束就耐心的哄著。楊素書那邊,廖伯把一碗醒酒湯放在蕭淮與手中,讓他去給楊素書,然后在站在一邊看著。楊素書早就說過,蕭淮與不是聽不懂別人說話,也不是不會做那些事,只是他許多事理解不太清楚,需要好好的說上幾遍,不管做什么都很慢,她什么事都會試著讓他自己做,廖伯自然什么都聽楊素書的。蕭淮與反應(yīng)了好一會兒終于聽懂了,端著碗慢騰騰的蹭到楊素書身邊。楊素書比起某個喝醉了酒就各種不配合難纏的好友來說,當真是十分乖巧的,這會兒看到蕭淮與端著碗醒酒湯過來,二話不說就接過來喝。她也醉的厲害神智有些不清,但是大概大夫做久了,聞著藥味就親切,湯湯水水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