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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書香門弟的家世,但此時這個男人大概是狼狽的滾進(jìn)來的,身上已半濕半焦,一身被火燎過的痕跡,臉上一層黑灰,連衣服都看不出樣子,再配上這樣的語氣使沈荷香半點(diǎn)也嫌棄不起來,反而似有了主心骨,急忙爬下地往他的方向跑。但顯然緊張到極致,腦子好使,身體卻反應(yīng)不過來,連著腳都有些軟加上被子一拌差點(diǎn)還摔倒在地,就在她要爬起來時,便聽到一直忽略的頭上傳來一聲咔嚓,接著如慢動作般,她看到那男人突然臉色大變的向她沖來,速度快得出人想象。接著一只手猛的將她往外一拽,她的后背直接撞到了地上,撞得她背和腦袋疼的差點(diǎn)暈了過去,但同時又似有什么東西重重的壓了下來,她聽到男人用力的弓著身體,痛的悶哼一聲,而那只帶著血跡黑糊糊的手卻捂住她的眼睛,這一刻似乎即短暫又漫長,待到她撥開他的手,眼睛恢復(fù)光線時,眼前的況狀不由驚嚇的低叫了一聲。房子燒的久了,上面的一木頭掉了下來,直直砸在了男人背上,那絕對不是樹枝那般輕的重量,因那是比人大腿還要粗實(shí)打?qū)嵉哪玖海厦孢€燃著大火,連著重量和灼熱,不一會便傳出一陣火燒皮rou的刺鼻味道,使得沈荷香痛苦的捂了嘴,似要嘔吐,卻又半點(diǎn)吐不出來。男人近在咫尺痛著微微有些抽搐的臉,沒了平日故作深沉的樣子,反而猙獰的有些丑陋難看,沈荷香似乎忘記眨眼一般,瞪得滾圓,眼淚似流不凈般的沾濕臉頰,糊成一片,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哭,那是那一時那一刻無法自行控制的事,張了張嘴,半天才像貓叫一樣叫出一聲:“你干嘛要這樣啊,你……”這一句沒頭沒尾,但幾乎是她此時此刻的心里話,若沒有這個男人沖過來幫他擋這一下,以自己的身板恐怕當(dāng)場便被砸死了,哪還會有命在,那一句你干嘛要這樣,便是在疑問/是啊,世上無論是貧窮還是富貴,人不為已,天誅地滅,人總的來說都是自私的,包括她自己,這一生能讓她為之犧牲自己生命的,恐怕想來只有最為執(zhí)念的孩子,但是這個男人為什么?人之死,其言也善,沈荷香承認(rèn)自己曾在心里恨過他,怨過他,不斷的,反復(fù)的,絕望與妥協(xié)彼伏,此時卻真的不明白了,這個人究竟是為了什么對自己執(zhí)著,那種扯不斷理還亂的復(fù)雜聯(lián)系,難道這便是宿命?沈荷香是不信的。眼下這種情況,便是多年情深的夫妻也未必會做到這種程度,何況是感情不深的他們,什么寵愛妻子,什么英雄救美,在兩世的沈荷香心中,那都是扯蛋的事兒,這個世上美色固然誘人,但寧原犧牲自己的生命來成就美名的傻子又有幾個,而沈荷香絕不認(rèn)為眼前這個男人會是那個傻子,所以,這一切舉動到底為什么?而沈荷香卻是從未想到,孩子是她兩世的執(zhí)念,而她又何嘗不是男人心中的執(zhí)念。大概這一世,簡舒玄從沒有笑得像如今這么表里如一了,因著沈荷香從未像現(xiàn)在這樣狼狽,原本嬌花一般的容貌現(xiàn)在看著灰頭土臉,大概是流了太多淚,加上黑灰,此時臉上黑一道白一道,像極了藏在爐灰里的小貓,便是連烏發(fā)都有幾絲燒焦,實(shí)在是慘不忍睹。說實(shí)話他后背的傷不輕,任誰一根粗木砸下來不暈已經(jīng)是極限,疼痛加上燒傷足以讓男兒流下淚來,但對像他這樣的軍中鐵人來說,也并不是沒有忍受過,但是此時此刻他心中從未有過的滿足而享受。因為只有在這一時,他才覺得這個女人是真心依靠著自己,這一刻才是最真實(shí)的她。他從小時就知道,自己是天煞孤命,六親不靠,性格也極像父親,孤而癖,對女人不會輕易接受,而一旦接受了一個人,就一生也不會改變,即那個人死了,也再也不允許有另一個人進(jìn)入心底左右他。所以像他這樣的人也許最適合的便是一生孤獨(dú)終老,不去禍害別人,也正是因為如此,父親早早的為他定下一門親事,那是一門早早便算好了八字,能化解他孤星命娃娃親,而既可幸又可悲的是,在他還小不懂事不完全了解自己的弱點(diǎn)時,就輕易的主一個人在他心底留下了痕跡。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身下他撐著木梁拼命護(hù)著的女子,他低頭看著可憐又無措依附自己的女人,心中想的卻是自己在什么時候遇見的她,五歲?還是六歲?沈荷香看著男人,心中說不出的發(fā)慌,因為他正用一種從未有過的,似解脫又似極留戀的看著目光看著她,嘴角甚至還有一絲她從不輕易看到的笑容,似要溫暖到她心底一般,極為熟悉又有些陌生。鼻間聞著焦rou的味道,他卻在火焰中目光閃閃的低笑,一只手握著一塊沾滿血的布片,艱難的掩在她鼻間,喘息的輕聲道:“一些事有人記得有人忘記,記得的人輸了,所以你贏了,這一輩子讓我最沒辦法的人就你一個了……香香,你說,我該拿你怎么辦?“他怎么能告訴她心中的一切,對毫無記憶的她而言,他珍藏的那些秘密已不再是單純而美好。☆、80章香香?沈荷香在聽到這兩個字時,似敲碎了年幼時的記憶,莫名的要想起什么,但卻是那么短暫,因著她小時生得粉雪可愛,又是在農(nóng)家,小時著實(shí)招人喜歡,玩伴自然也不少,但似乎隱隱有那么一個小孩,背著她偷偷的爬樹放風(fēng)箏,捉蝴蝶采花對她無理要求無所不從,而且記得最深的便是他每每叫香香時,她都會張著小細(xì)牙在他臉頰親一口,然后她的無理要求都會得到實(shí)現(xiàn)。“香香……”香一口……“香香……”再香一口……“香香……”嘴貼在臉頰不離開……那個男孩她早就忘記長得什么樣子,什么名字,但卻總是順從她對她有求應(yīng),那段時光是她最開心的日子,但卻十分短暫,所以早已被她忘卻,即使記得也不會產(chǎn)生什么兒女私情,她之所以記得是因為很少有人叫這個名字,那是一種特別親昵的叫聲,似早已把她當(dāng)成自己的人,最親的人,此時想來難道那時那個半大的男孩便是這個男人?沈荷香目光有些復(fù)雜的看向他,只從那雙露出真情實(shí)意的眼眸中便確定了,對于一個五六歲的孩子,自然什么也不懂,但對于十歲的男孩而言,已經(jīng)了解媳婦的意義,已經(jīng)將她當(dāng)成了除父母之外唯一的親人,以后要保護(hù)愛護(hù)一輩子的人,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他才會有前世種種狠癖,才會在現(xiàn)在被雜石壓著腿,頂著冒火的橫梁擋在她身前?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釋,但卻來得太晚,上方燃著的木頭開始紛紛往下落,有一塊直擦著她發(fā)間,她來不及多想的下意識縮在她唯一可依靠的男人身下,而男人卻似不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