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
爹娘并不知。我想,雖是沒出事,若是給我爹娘知道,決不是陪禮道歉能了結(jié)的?!?/br>沈墨然面上一赤,昨晚阮莫儒沒有上門問罪,他也猜著阮梨容沒有告訴父親。只是方才他心中覺得,阮梨容那么傷心,是在生氣他護(hù)著葉薇薇,情不自禁便想解釋一下,忘了阮肖氏在場了。“請阮姑娘恕罪?!鄙蚰辉俅蔚狼?。阮梨容亦不欲深究,淡淡一笑,心念一轉(zhuǎn),不知為何脫口便道:“回去替我謝謝令表妹,她昨日之舉,倒使得梅貞跟我更好了,梅貞可是官家小姐,不是商戶人家能稱姐妹的?!?/br>她口里說著聶梅貞,然沈墨然明白她話中之意,經(jīng)過昨日一事,聶遠(yuǎn)臻是護(hù)定她了。明明陽光燦爛,沈墨然此刻,卻莫名覺得像置身于寒風(fēng)凜冽風(fēng)雪飄飛的北地。心頭是那般疼那般冷,鮮明的感觸簡直像是曾經(jīng)歷過一般。昨日在場的人甚多,阮梨容不說,可難保別的人不說,阮莫儒得知掌上明珠遭人暗算,定不肯善罷甘休。沈墨然沒有回府,朝阮家檀香扇作坊走去。梨花半開半含時,如酒半醉。迷朦走著,沈墨然不期然想起這句話,他的視線落在街道中間流淌的秋水上,短暫的光陰中,他竟然無限渴望,很想轉(zhuǎn)身回去,再看一眼那個清韻如雪,沉靜敏睿的女子。沈墨然的猜測沒錯,阮家的檀香扇,只是一個構(gòu)筑在五彩繽紛的泡沫上的一個神話,今年又是出扇之年,離出扇之日只有一個月了,阮莫儒在眾多的買家里挑來挑去,卻無法找到一個由阮家暗線盡力相助便能促成達(dá)成愿望的買家。阮家檀香扇傳得太神乎其神,買家的愿望在節(jié)節(jié)上升,今年的幾個買家的愿望,都是比登天還難以實現(xiàn)的,阮莫儒這些日子苦思無計,又怕肖氏添愁,只能一天到晚呆在檀香扇作坊里。為了裝出要在眾多檀香木里挑福料的樣子,阮家三年生產(chǎn)一把檀香扇,卻仍需不少檀香木料,那些經(jīng)擇撿不是“福料”的檀香木,都是焚燒了,阮莫儒很心疼,為著祖宗遺訓(xùn),卻不得不強(qiáng)撐著。☆、第八回阮莫儒看著手里的買家資料,思緒回到十二年前。那一年,跟此時的局面相同,求購的買家里他找不出一個能賣予檀香扇的,出扇日是祖宗定下的,萬眾囑目在等著阮家扇。出扇的前三天,他沒有回過府,一直在作坊里苦苦分析對比買家的資料,想從中找出一個來,或是想出個解決良方。可直到出扇前一晚,他也沒想到辦法。“祖宗的基業(yè),阮家的盛名,要敗在自己手里嗎?”枯坐了一晚,天亮?xí)r他打開大門,心里想著,對外公布,今年的扇福在阮家,阮家要自己留下。外面人聲鼎沸,前面的人弓腰等待,后面的人踮著腳尖拼命要朝前擠,門前地上,卻橫著一個衣衫襤褸似是斷氣了的人。那人臉朝下,從背脊身材看,似是年青人,一動不動躺著,像是死人。出扇日遇到這樣的事,買家又沒有下落,阮莫儒心中又悲又涼,目光掃視間卻看到那年青人攥在手里露出來的一方粉色繡帕。繡帕上清雅的一樹梨花動人心魄,阮莫儒認(rèn)出,那是他名義上的正室夫人丁氏的針工,他跟丁氏有名無實,相敬如賓,可丁氏教養(yǎng)著他的女兒,習(xí)字彈琴刺繡莫不盡心,他從女兒處見過丁氏的繡品。何況那上面是一樹梨花,暗含了女兒的名字。這個人還沒死!這個人是丁氏使來的!阮莫儒刷地收收合合三次手里的檀香扇,然后大聲宣布,地上不知生死的人,便是今年阮家的得主,阮家扇無償贈與,分文不取。他賭對了,丁氏聰慧睿敏,雖沒聽他實說過阮家扇的秘密,卻隱約猜到,那窮書生夏知霖,之前餓昏在阮家門前,丁氏心善,使人救進(jìn)府里。一番觀察了解后,丁氏讓夏知霖在這日一早來躺倒在阮家作坊門前。夏知霖不負(fù)丁氏和阮莫儒厚恩,當(dāng)年參加科考高中狀元,他本身能力極強(qiáng),又有眾人眼中的阮家福扇相助,升官極快,后來,同是與阮家淵源深厚的石富翁的外孫當(dāng)今皇帝登基,皇帝將夏知霖升任為丞相,于是阮家扇更傳得神乎其實了。那年有丁氏不動聲色相助,解決了難題,今年呢?這一關(guān)怎么過?阮莫儒艱難地?fù)u了搖頭,把資料收起,站起來往外走。肖氏剛診出有喜,他得回家多陪陪她。門外站著一個身姿挺拔的年輕人,臉對著街面,只看到側(cè)影,好看不過的一個側(cè)影,俊氣與優(yōu)雅揉合在一起,像…像厚實沉穩(wěn)、醇和溫潤的檀香木。阮莫儒心中暗贊,忽又想起自己女兒“檀香美人”的稱號,不覺略呆。覺察到身側(cè)的不尋常,沈墨然從沉思中醒來,轉(zhuǎn)過身面向阮莫儒,有禮地拱手道:“阮伯父,小侄沈墨然有禮。”他的臉部輪廓有些堅硬,眉眼卻透著細(xì)膩,唇線分明,抱拳致意的手指節(jié)勻稱光滑,溫暖潤澤。這是一個家世極好又見多識廣的公子,阮莫儒心念一轉(zhuǎn),微微頷首,道:“你是千山兄的兒子?”“正是?!?/br>阮莫儒哦了一聲,阮家作坊是不給外人進(jìn)去的,回身鎖上門,笑道:“賢侄在此等著,想必有事,隨我回府慢談?!?/br>“伯父,小侄是特來陪罪的,方才貴府出來?!?/br>回府談不便?阮莫儒沉默著看沈墨然,靜待他說下文。“阮伯父,阮姑娘寬宏大度不計較,小侄心內(nèi)不安……”沈墨然將葉薇薇銀針傷馬欲害阮梨容喪命細(xì)細(xì)說了,阮梨容使葉薇薇人前出丑一事,他隱下了,一來沒證據(jù),二來,潛意識的,他不想告梨容的狀。已知女兒平安無事,阮莫儒的臉還是變了,陰霾籠罩。“世侄來此之意,是想道歉了結(jié)此事?”心中憤怒達(dá)到頂點,面上也沉了下來,阮莫儒的聲音像是從齒縫里吐出。沈墨然感到寒意,定了定神,沈墨然道:“不,此事怎么辦,小侄一切依阮伯父。”“出了這樣的事,待我細(xì)想想,再作區(qū)處?!比钅宓?,不再看沈墨然,轉(zhuǎn)身大步離開。沈墨然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昨日真是大錯特錯,當(dāng)時,應(yīng)該把葉薇薇交給聶遠(yuǎn)臻由官府處理的。阮家百年望族,只阮梨容一女,這個血脈,是阮家的承襲,容不得半分傷害。沈墨然默看片刻,快步追上阮莫儒。“阮伯父,小侄前來,另有一事求伯父?!?/br>阮莫儒眉頭動了動,足下不停。“阮伯父,小侄想求購今年的阮家扇?!?/br>阮莫儒哦了一聲,腳步停了下來,緊皺的眉頭微有舒緩,不說話,只看著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