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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源的東西不多,但是很雜,顧星川又是個什麼都要條條有理的人,光整理顧源的遺物他就已經(jīng)列了十幾份單子。他把單子給顧君,讓她根據(jù)單子先把顧源書房里的各類文件找出來,里面有一些重要的房契、企業(yè)文件等等。顧君也向學校請了假,現(xiàn)在每天都窩在家里和顧星川賴在一起,所以能做這些事情她也很樂意。整理的過程中顧星川常常聽到她在書房里低聲哭泣,於是把自己的陣地從房間也挪到了顧源的書房。“哥,爸爸居然有家庭教育指導師的證書?!?/br>“不會吧……”顧星川從他那里的一堆文件里抬起頭來,抓過顧君手里的東西就看,“還真有?!?/br>“看不出來呢?!?/br>“好像這個身份沒有什麼作用呢。每次你打我的時候他總是在旁邊呵呵,什麼都不做。”“每次都是你先打我的好不好。”“我那能叫打嗎?”“怎麼不叫了,還附帶人身攻擊。”“……我怎麼攻擊你了?”“丑死了,大象腿,還有……”“那不是人身攻擊,是事實?!?/br>顧星川一邊把找到的文件添加編號放好,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顧君斗嘴。顧君哭泣的時間越來越少,整個人也慢慢恢復了原先的狀態(tài)。能跟顧君瞎扯這些東西的時光,顧星川覺得非常美好也分外珍惜。他知道這是只有他和顧君才能采用的療傷方式,這個不大的家里從此以後就只有他們兩人了,那些慘烈的傷口,除了互相安慰之外別無他法。他偶爾會在疲倦的時候轉頭看坐在地上翻閱書籍的顧君。燈光下她的影子瘦瘦小小的,讓他很想悄悄走近,抱在懷里。從醫(yī)院回來的那天晚上顧君一直做噩夢,他則在客廳里給家里的親戚、父親的下屬和合作夥伴打電話,顧君一邊抽泣一邊抱著被子窩在他身邊看他打電話,看著看著終於瞇眼睡了過去。顧星川疲倦萬分,把電話全都打了一輪之後看到在沙發(fā)上睡著的顧君,輕輕在她額角印了一吻。他沒有回房間,而是靠在沙發(fā)上稍微瞇了一會,早晨的時候頭暈腦脹地醒來,正要拖起沈重身軀的時候,顧君伸手抱住了他。已經(jīng)過去將近一個月了,直到現(xiàn)在顧星川都不知道那個擁抱是顧君有意做的還是無意中發(fā)生的。但是有一個事實正在悄悄發(fā)生,那就是他和顧君的肢體接觸越來越多,每天早晨他做早餐的時候顧君會跑過來在他身後抱他一下,然後睡前互道晚安她也會抱著他親親臉頰。第一次被親的時候顧星川差點把桌上的墨水瓶打翻,顧君倒是嘲笑了他:“干嘛,害羞啊?你也可以親我的。晚安~!”這些次數(shù)頻繁的親密舉動讓顧星川心里悄悄開心又很慌亂:顧君對他的依賴沒有減少反而因為父親的離開而突然增加了好幾十倍。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顧君突然喊了聲哥哥。“什麼?”顧君坐在地上,舉起一本寫滿了字的筆記本:“爸爸的日記上為什麼說,要給自己的雙胞胎兒子取名為顧星川和顧星君?”顧星川大吃一驚,猛地站起身。百密一疏!他忘記了顧源還有寫日記的習慣!他心里霎時間轉過了千百個理由和謊言。“顧星君是誰?”顧君直直盯著他,“我在哪里?”作家的話:最後終於來了點兒甜的,微甜,微甜……今天和昨天是有點虐,不過虐過之後不久就會……嘿嘿嘿~話說人家還在掙扎著是繼續(xù)之前的川哥推倒妹紙路線,還是讓妹紙逆襲一下呢……(焦灼思考臉23.哈哈哈哈性愛大師顧家的孩子是雙胞胎沒錯,但顧星川原本有的不是meimei而是弟弟:那個未出世的嬰兒隨著難產(chǎn)的母親一起沈眠了。顧源聞訊後在產(chǎn)房外茫然頹坐的時候,另一個產(chǎn)房的孕婦也因為大出血生命垂危,她留下的是一個哇哇大哭的瘦弱女嬰。之後的手續(xù)并不簡單,但顧源在商界摸爬滾打多年,關系盤根錯節(jié),很快顧君就成了他的孩子。二十多年前的日記里將這個過程記錄得不多,多的是顧源喪妻的悲痛和獨自撫養(yǎng)兩個孩子的各種心酸快樂。顧星川已經(jīng)把領養(yǎng)等等證明都收了起來,卻忘記了自己父親寫日記這個習慣,現(xiàn)在看見顧君舉著日記本問他,他頓時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僵持了好幾分鍾,顧君突然笑出來。“別怕呀,我其實前幾天就看到這個內容了。”顧君把筆記本寫滿字的那個部分翻向自己,“原來你是初三的時候才知道的?!?/br>顧星川走到她面前坐下,抬手拾起地上的基本日記?;野档娜沼浄饷嫔?,是顧源寫下的年份。他現(xiàn)在心里很亂,不知道如何應付,而顧君出乎意料的平靜也讓他很吃驚。恍惚之間,顧君抬頭注視著他,在燈光里露出平靜的笑:“我沒事的。”“……”“真的?!鳖櫨畔鹿P記本,張開雙臂,“如果說爸爸不在了,這種痛苦是那麼寬,那這件事的痛苦程度,大概只有一個手掌那麼寬吧。”這是什麼比喻啊,完全不合理啊。顧星川有些無奈地笑笑,把她張開的雙手按下來輕輕拍了拍。“而且……”顧君從他手掌底掙脫,拿起了剛剛自己看著的那本日記,“這里寫了一件事?!?/br>顧星川初三的某一天,在顧源書房的文件柜里發(fā)現(xiàn)了顧君的領養(yǎng)證明。驚愕不已的他跑去詢問父親。顧源當時沒有隱瞞,原原本本地跟他說了顧君身世的前因後果。那位離世的孕婦是暈倒在醫(yī)院門口的,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顧源花了力氣調查,但依舊沒有查找到關於顧君母親和父親的信息。顧源在日記里說,自己那位高智商高情商的兒子,究竟也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人,在知道m(xù)eimei和自己沒有血緣關系之後居然皺了皺眉頭,流下了眼淚。雖然這位小小的男子漢很快就止住了淚水,但他卻說了一句話:“原來在這個世界上,meimei一個親人都沒有?!?/br>察覺到兒子是因為心疼meimei而難過流淚,顧源心里又難過又欣慰。他告訴顧星川:她有我,還有你,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要一輩子好好地照顧她。顧君就是看到了日記里記載的這件事才會問起顧星川的。原來顧星川一直將這件事情記得清清楚楚。在她的記憶里,升上高中的顧星川對自己的緊張程度達到了超常的地步,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什麼哭啊,我沒哭?!鳖櫺谴ūP腿坐在地上,有點耍賴地否認。顧君瞥他一眼:“哭了就哭了啊,有什麼好否認的?!?/br>“……你既然前幾天就知道了,為什麼現(xiàn)在才提起來?你真的沒事嗎?想哭的話隨時哭出來,我都在這里的。”顧星川不敢肯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