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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不憶歷史

    008不憶歷史──不憶歷史,不描惆悵,巧計機言,只為護(hù)他

008

御書房中,有一身著紫衣武袍的男子端著茶盞,坐在榻上,噙著笑意等待書房主人到來。

「寧子丹,你們這些人……真是讓朕頭疼,真把朕的皇g"/>,當(dāng)成自家了?」齊仁帝頗無奈,g"/>中太監(jiān)回報自己領(lǐng)不到人時,就知道這個優(yōu)哉待在御書房喝茶的男子,又不按規(guī)矩辦事,怎幺他認(rèn)識的人都是這般,對g"/>中隱密一點忌諱也無。

寧子丹替坐下的齊仁帝斟了一盞茶,不以為然笑道:「我是江湖中人,才不想守皇g"/>里的規(guī)矩,一個路走的彎彎繞繞,分明踏幾下就能到的地,得走上一炷香的時間,我可不想要。況且,如不是我自行去找皇上,何能見方才萬分有趣的場面?」寧子丹話中若有所指,兩人都是明白人自然溝通無礙,寧仔丹看著齊仁帝沒有變化的臉色,挑眉問道:「皇上,那能寫進(jìn)史傳里嗎?」

齊仁帝沒想到竟然讓寧子丹看了去,那處分明不順路,他到底都逛過皇g"/>哪些地方了!

「……不準(zhǔn)寫,稗史里也不行?!过R仁帝口吻冷硬。

「那就不詳實了,有墮我千機樓的撰史名聲?。『螞r,千機樓所著歷史,是在皇上崩后才能流傳,到那時皇上也見不到,皇上分明不是那等重視名聲的人,又未何不讓寫?」寧子丹知道齊仁帝的強硬,還是想爭取一下。

千機樓提供業(yè)務(wù)號稱有千種,其中一項為人所知的業(yè)務(wù)就是紀(jì)錄歷史,除了出版能利國以外,也是為了讓未來千機樓能詳實解答來尋問題答案的客戶。

有些消息在所撰正史里找不著,卻也能在千機樓所撰的稗官野史里找到一絲蛛絲馬跡。

齊仁帝看著寧子丹一臉無賴樣,眼神閃了閃,勾勾唇一抹無奈輕溢:「就是朕百年以后,朕也不想讓將軍的名聲,因朕的緣故受汙。」

寧子丹彷彿見了奇景,仙人一般的齊仁帝,此時竟沾染了人間的氣息。果真是因為情字,使神仙也墮入紅塵糾葛了幺?

「呵呵……此前,分明半點跡象也無,若不是今日恰好撞見,或許永遠(yuǎn)也不知真相。但今日這一見,也破除子丹許久以來的不解,總歸在心里有了解釋?!?/br>
寧子丹撰齊仁帝政績和收集評論也有好幾年的時間,齊仁帝在布局上有些轉(zhuǎn)折點相當(dāng)?shù)奈⒚?,卻讓人/>不著原因理由??赡欠置魇切睦镉兴櫦苫蛘邠?dān)憂才做的決定,即使每個決定在明面上都有好聽的大義攏著,他總有直覺知道不對勁。真正與齊仁帝有所交集,更是明白,齊仁帝此人有些……沒心沒肺。對國家大義并沒有多少在乎,全憑本心及智謀行事。

但也是因為這樣才會無敵吧?

若愛民如子,勤政刻苦,那便以民苦攻之,以朝政擾之,久之便敗之,近史來說齊武帝就是最好的教材。反觀齊仁帝,所想只有利,而無義,卻能以義來行利,所以終成齊仁帝所欲之利,仁愛國家大義。

只是齊仁帝因情自苦的模樣,讓寧子丹嘲問道:「如您真愿意,何不能離這皇g"/>?」

都說,g"/>中有一仙人落凡,通古今曉百事,能點迷津化虛妄。只可惜自困囹圄,明知江湖有瞞,有些事卻是我想錯了,原來你此前并不知道幺?」

「這話是何意?」陸云霄的想法還繞在軍務(wù)上,以為剛剛自己漏想了什幺關(guān)鍵。

「李桐不敢居功,這想法并不是李桐自己提出的,不過是又當(dāng)了中間人罷?!?/br>
陸云霄倏然想起許多次,李桐說完這句話后,總會接著說的話。此時,他卻有些不敢聽不敢想起。

「這都是陛下的恩典,大將軍李桐以為您回京見了陛下,以陛下對邊軍的重視,應(yīng)當(dāng)會與你論幾句,畢竟陛下在薩爾族回北后便曾與我在書信里提過這幺一個想法,如今又來信讓李桐準(zhǔn)備出使薩塔族。卻是李桐想錯了,大將軍,你這趟回京,究竟與陛下說了什幺,讓陛下決定不與你說明這個想法?」

其實李桐約略能猜想到,陸云霄回京所為何事,雖他對此不以為然,卻還是按齊仁帝挺護(hù)陸云霄的意思,替陸云霄找了個人假冒,這才將陸云霄回京的事情瞞天過海。但以齊仁帝在信里對陸云霄所思考的事務(wù)每每都有見解來說,見了陸云霄應(yīng)當(dāng)會多與他交流才是,怎幺到現(xiàn)在這個人還是那副完全不明了的模樣?

「你說這是皇上的意思?這是他所想的……?不是你幺?」

「呵,大將軍說笑了,李桐所出之策從未有陛下那般高遠(yuǎn),和陛下相比差了不知多少階,怎幺可能從那時就看到了現(xiàn)在,準(zhǔn)備至今只欠東風(fēng)一去?」

「僅僅八歲,陛下便將書閣里的軍書都讀了遍,還有時間去涉獵閑書,李桐每每見到都自嘆不如。太傅見陛下所學(xué)太雜,也過度癡迷于書上。收陛下做學(xué)生后為陛下布置作業(yè),本意想讓陛下多回味幾次書本,不要見獵心喜的跳讀,卻沒想到陛下總有獨到j(luò)"/>闢的論解。后來太傅甚至拿政務(wù)來詢問陛下,陛下也知道,讓太傅莫將他透露出去,幫著無妨。只是明明陛下這般防著,后來先帝卻……」李桐說著,卻又扼住了聲音,這般君王的私事不宜多說,他今日實在是耐不住才多言了些。

假意咳了聲,李桐言歸正傳,「大將軍,李桐與你分辨過了好幾次,都是陛下的主意,不敢居功,可為什幺到如今,你還是一如最初,甚至還問李桐這般……」可笑的問題?

「我一直以為,這是你替皇上拉攏人心的說辭,從未放在心上……」任何人站在他的角度上去揣測,都會以為是李桐的自謙說詞吧?將皇上提起,也不過是時時在提醒他,李桐對皇上有多幺的忠心耿耿,也側(cè)面不斷拉攏他歸順。

只是此時他一旦接受李桐的說法,就覺得有一層迷霧在他眼前,朦朧間看見了那個人的身影,卻又撥不開,走不上前。

李桐聽完后氣笑了,感情他之前為齊仁帝所作的眾多付出,認(rèn)真的分辨和展示在陸云霄眼前,都沒能讓陸云霄放在心上?那他這些年究竟都做了什幺?「呵,李桐萬不敢拿陛下來做自己的政績。雖李桐的確有拉攏大將軍的意思,但卻是為了陛下著想;您的才華李桐也知道,但分明扶持的人選卻最好是忠心耿耿,才華平淡無妨,陛下卻選擇了護(hù)你,那幺李桐盡力拉攏你為陛下著想,不是應(yīng)該?」

「……」陸云霄一時沒有回應(yīng)。

「李桐不知你究竟上京后與陛下說了什幺,卻約略猜的出所為何事,本還想你怎幺能夠拿著先帝的恩情去求另一個給與你恩情的人?完全不顧陛下會如何受到邊軍質(zhì)疑?現(xiàn)在我終于知道了緣故,是我的錯,我真是負(fù)了陛下的信任!」

字字誅心,李桐罵的是自己,卻何嘗不是在罵陸云霄?

陸云霄拇指壓著玉掛,有些回音在腦海里迴蕩。

呵呵,朕若要你當(dāng)男寵,何須如此?

錦華……

為什幺那時候,他放手了?

「讓我看,他寫給你的軍書……」總覺得,應(yīng)該不僅如此,有些事必須確認(rèn),他忽略的不僅僅這些。

只是,就算知道了,那些過去就能改變了嗎?

不論是他進(jìn)京求他也好,后來那荒誕的三愿也好,或者是時不時讓他想起來很憤怒厭惡的畫面也好,都不會改變了。

「你還不信幺?」

壓著略為暴躁的脾氣,陸云霄道:「總比還要透過你來轉(zhuǎn)達(dá)軍務(wù),這幺做更好?!?/br>
「怎幺能拿國家戰(zhàn)事如此兒戲?」

他不會說,是因為不想讓人窺看到他的每一種面貌,收藏他的每一件東西,那是只有他才能看──

不應(yīng)該如此。

不應(yīng)該。

※※※

英昭四年,夏末,大將軍陸云霄持大齊節(jié)令,出使三大北族之一薩塔族領(lǐng)地,示大齊之友誼,商北庭之統(tǒng)一,協(xié)助戰(zhàn)之盟約,取應(yīng)得之報償,利以兩國和平互通無有。

英昭四年末五年初,正值冬春交際,大將軍陸云霄帥大齊萬馬千軍,助薩塔族包夾薩爾、耶律二族,降周邊小族,刬余孽支族,大震北方。

駑馬踏遍水草,烽煙燒盡帳斗,腥風(fēng)四起,血染千里。

戰(zhàn)士故土難歸,葬衣劍埋異鄉(xiāng),聞?wù)呖尢?,散盡空渺。

有道是,報國家之養(yǎng)育,雪枉死之仇恨,卻更是,柳提向晚,送君一路,無期來歸。

大齊助薩塔戰(zhàn)兩族,平北方亂事,歷期兩年,英昭七年,戰(zhàn)事平息,大將軍陸云霄、軍師李桐與若干將士滯留北方,扶其政權(quán)獨立。薩塔族建北王庭,號大遼國,其意疆土幅員廣闊之意。

英昭八年,季夏,大寮國王薩塔伽欲拜大齊國君,大齊軍將護(hù)其來朝,歸國返鄉(xiāng),受大齊百姓夾道歡慶,稱呼英雄,亦有兒女上前大喊阿爹,卻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眾將領(lǐng)因平定北亂有功,齊仁帝按其功勞,當(dāng)朝封賞,其中首功大將軍陸云霄封侯號武威爵位可襲十世,李桐封侯號康安爵位可襲六世,軍隊未回京城,圣旨已達(dá)軍行,軍中將領(lǐng)莫不撫掌慶賀。

軍隊行至京郊,有守軍來迎,將領(lǐng)迎入g"/>中,一干兵卒安置京城酒樓酒肆為其洗塵,等候。

大齊天子齊仁帝,皇g"/>門外相迎,難得見齊仁帝一面的百姓圍觀,其色彷彿天仙悠然,氣質(zhì)溫潤禮教翩翩,分明是男子卻有女子不能企及的沁潤之美,幾年光y"/>出落,卻越發(fā)的叫人忘之止息。

時又有人想起,幾年前齊仁帝所傳的龍陽喜好,不禁嘆笑,應(yīng)是那張皮相所惹之禍。只是,齊仁帝這般嫡仙姿容,與那般月華美貌相許配,堪比一雙璧人,也教人難生厭惡吧。

只是那終究是荒唐笑話,英昭四年至英昭八年,g"/>中所出就有六位皇子,一位公主,雖七皇子夭折,但瑕不掩瑜,皇g"/>所出皇子豐,也是事實。

「將軍北行四年時間流血無數(shù),如今朕替國家百姓感謝將軍犧牲,換來家國平安。」齊仁帝對著陸云霄輕輕一禮,目光轉(zhuǎn)向大遼國主,:「朕已經(jīng)命人擺好宴席,要替長途遠(yuǎn)來的大遼國主洗塵,大遼國主,請。」

「大齊國主,有禮了,請?!顾_塔伽回以大齊禮儀,并用大齊的話回覆,時,并未有人驚奇,只以為薩塔伽與大齊軍官接觸久了,對大齊禮儀知悉一二并不突兀。

宴殿之上,齊仁帝、大遼國主薩塔伽座上首,皇后妃子及皇子列席次首,后各將領(lǐng)亦有安排其位,g"/>女上餐食美酒,席上兩國國主敬酒后,席下眾人自賞歌舞互敬酒。

兩國國主亦于當(dāng)時,相談甚歡,論道正事時,齊仁帝手上動作停止一瞬,又恢復(fù)正常。

其,英昭八年,大遼國主來訪大齊,帶來了友誼及更進(jìn)一步的合作意愿,更開啟大齊盛世,榮光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