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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雨問:“那你這次想去廣東是不是要去找你爸?”向曉娟搖頭:“他在外面重新找了女人,我才不想去找他呢?!?/br>向伯大約聽懂了兩人的對話,道:“兩個兒媳婦六年前在外面打工死了,兒子都找了新媳婦,家里的孩子也要花錢,兩個人常年在外頭打工,家里這么遠,回一趟家哪里那么容易?!?/br>謝雨問:“那曉娟曉霞爸爸每年會給家里寄多少錢?”“幾千塊吧?!?/br>謝雨有點驚愕:“那夠用么?”向伯連連點頭:“夠用夠用,家里米菜都不用買,孩子上學現(xiàn)在也花不了多少錢,幾千塊一年還用不完呢。我都給存著,等他們長大了讀書用?!?/br>在她現(xiàn)在生活的的上海,幾千塊對大部分年輕人來說,一個月生活費都嫌太少。謝雨看了眼在門口摘菜的向曉娟,猶豫了一下,低聲問向伯:“曉娟媽他們是怎么出事的?”她看到向曉娟摘菜的手微微僵了僵,但只低頭沉默,沒有替爺爺答話。向伯嘆了口氣:“我也搞不太清楚,反正是說廠里的宿舍燒火取暖,不知怎么就失了火,三個孩子一下就沒了媽,妯娌倆送回來的時候,就剩兩盒子骨灰?!?/br>謝雨沉默了片刻,又問:“那平日里,家里就您一個人?”向伯點頭:“是啊,孩子們在山下讀書,一個星期回來一次,其余時間就我一個人。”他說著笑了笑,“不過我們現(xiàn)在我村子里都是這樣,在家里來不了錢,年輕人也不愿待在家,都出去打工了,剩下的不是老人就是小孩。還有些小孩書也不讀,十三四歲就跑去打工?!彼噶酥搁T檻前的曉娟,“這死丫頭這個學期也不去上學,說要跟人打工去。還是陸老師給勸回去的,我以為她想通了,哪里知道在學校待了兩天又跑了。”向曉娟嘀咕道:“我再不跑了就是?!?/br>向伯忽然大怒:“你再跑看我不打斷你的腿!你自己想想陸老師找了幾多少回了,要不是他,你早被人賣了!”畢竟是小孩子,又有外人在,向曉娟被說得惱羞成怒,抱著菜筐子去了旁邊。外面響起小孩子的鬧聲,謝雨起身站在門邊,果然看到陸遠挑著一擔水,從小路上返回來。他挑水的動作很熟練,像是常年做著這種事情的鄉(xiāng)間男子,扁擔擱在他肩膀上,兩只木桶垂在扁擔兩邊,有規(guī)律的晃動,但又不見水灑出來。兩桶水的分量不輕,但他看著并不吃力,挺拔的身軀,也并未因為肩上的重負而彎曲。此時陽光正盛,他走在鄉(xiāng)間小道的步履看起來如此堅定,大約是在和前面兩個孩子說笑,即使是臉上帶著傷痕,依舊能看出那神色里少見的柔和。謝雨抱著手,微微靠在門框變,淡笑著看這個男人走近。他意識到她的注視,遙遙看了她一眼,又淡淡收回目光。陸遠一共挑了三趟水,裝滿了水缸,他回到堂屋里,面無表情問:“采訪好了么?”“差不多了,我再拍兩張照片?!?/br>謝雨拿出相機,拍了幾張屋子里的狀況,又讓孩子們站在一起合了兩張影。小孩子不諳世事,只覺得照相是很好玩的事,并不懂她做這件事會意味著什么。當然,山高路遠,即使是這些照片在外多受關(guān)注,對這些孩子的日常生活影響也不會太大。而且照片一旦登出去,一定會有人愿意來資助這些留守在山中的貧困兒童。她看了看相機,檢查了一下效果,又跨出門檻,拍整個屋子。拍了兩張,發(fā)覺房子一角的瓦片塌了許多,不免好奇問:“那些瓦塌了,不會漏雨嗎?”向伯走出來一看,了然地點點頭:“昨天下雨塌的,我腿腳不利索上不了屋頂,得等瓦匠來了揀好才行。”陸遠跟上去看究竟,皺了皺眉:“這怎么行?要是再下雨,說不定會垮下來。這樣吧,我去弄一弄?!闭f完,又朝謝雨道,“晚點下山?jīng)]問題吧?”謝雨搖頭:“我無所謂,反正有你帶路,我也不怕找不到下山的路。”只是她有點不可思議,“你這個也會?”陸遠隨口道:“學校的舊校舍,瓦塌過好幾次,不會也會了?!?/br>這屋頂雖然不高但也有三米多,陸遠搭著梯子爬上去,微微一踩,那屋頂便有些搖搖晃晃地發(fā)出聲音。謝雨站在下面,昂頭看著,不禁擔憂道:“你小心點?!?/br>陸遠嗯了一聲,沒有其余的話。揀瓦是個細致而危險的活,一不小心就會跌下來,或者將本來就有些松散的屋頂踩塌,站在屋頂上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謝雨不知為何有些緊張,一直站在下面觀看,偶爾看到他腳步微晃,心里就會不自覺提起一下。陽光照耀在屋頂,青黑的瓦片反射著光芒,陸遠便在這光芒之中。一滴汗水從他額頭淌下,在空中閃了一下,又落在瓦片中不見。這微小而稍縱即逝的細節(jié),落入謝雨的眼中,卻像是忽然看到了一出靜止的默片。屋頂上的陸遠大概是有些熱,微微直起身,將外面的衣服脫下,朝下面的人道:“接著?!?/br>謝雨還在怔神中,他的衣服已經(jīng)從空中落下,她手忙腳亂上前,那衣服正好蓋在她頭頂上,將她整個人罩住。在屋外玩耍的孩子見狀哈哈大笑,連被拴住的大黃狗也吠了兩聲。謝雨拿下衣服,昂頭看去,只見陸遠嘴角泛著笑意,低頭看著她。她瞪了他一眼,他撇撇嘴,又低頭去干活。此時的陸遠只穿著一件背心,手臂上的肌rou在陽光下清晰可見。手中的衣服散發(fā)了一點點男人的汗味,并不算好聞,但謝雨莫名有些恍然,像是體內(nèi)某些因子忽然蠢蠢欲動。她想到了費洛蒙三個字。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文因為知道會很冷擔心寫不下去就基本存完了稿才發(fā),會很快更完,之前計劃的鳳凰男的文,一月份開,大家去提前收個藏啊~~☆、走夜路等到陸遠將坍塌的瓦片揀完,空中的太陽已經(jīng)變成紅色,漸漸向西落下。向家灶房里飄出炊煙繚繚。陸遠從梯子上下來,看了謝雨一眼,把她手上的衣服拿過來穿上。向伯從屋子里端出一杯熱水:“弄了這么久,渴了吧?來陸老師趕緊喝點水?!?/br>陸遠接過搪瓷杯,喝了口水,抬頭看了看天色:“天快黑了?!?/br>向伯道:“反正都這個時候,你們吃完飯再走吧。現(xiàn)在冬天也沒什么蟲蛇,走夜路沒關(guān)系的?!?/br>陸遠點頭,朝謝雨道:“那我們就吃了飯再走,不然走到半路你餓了走不動,我可沒辦法背你?!?/br>謝雨笑:“行?!绷T了又補充,“我看曉娟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