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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是秦昊。蔣小薇面容僵硬,擠了一抹笑出來,說:“那就好,我以為是、那行,我們先走了。”直到家中樓下,陳婉抱著闔眼淺睡的豆丁默不作聲。秦昊頗有些難堪說:“對不起?!?/br>“沒有對不起我。孩子是我自己選擇要生的,閑言碎語的早就預(yù)料到了。只是施舍同情的人是她,感覺有些別扭。謝謝你今天陪著我們,不然,更難過?!?/br>淡然的語氣下的堅(jiān)忍無法忽略,想及一年多來她經(jīng)受的,他極欲擁她進(jìn)懷里,細(xì)細(xì)安慰。她教會了他如何去愛。中間有快樂歡愉處,有心傷神黯處,甚至不知道結(jié)局是什么,最終他們會走向哪里。但是,總不甘退縮,執(zhí)著的堅(jiān)持的,情愿點(diǎn)燃自己,在生命里鏤刻下最深的印記。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像窗外的雨一般,細(xì)細(xì)密密的,不覺間早已潤進(jìn)心底去。“貓兒……”敲打車窗的篤篤聲打斷了他的話,秦昊沒有回頭先看見陳婉臉色大變,低喊了一聲“舅舅。”第75章鞏自強(qiáng)鐵青著臉,手上拎了把夾煤的燒火鉗子,叩擊車窗的聲音異常詭異的平靜有序。秦昊再次回頭看看陳婉,驚魂未定下硬著頭皮開了車門。他下車的同時陳婉也踏出來,聽陳婉在背后喊了聲舅,眼角余光瞥見陳婉舅舅手臂揚(yáng)起,他認(rèn)命地闔上眼。闔眼的剎那,光影一閃,黑灰色的鉗子劃了一道圓弧垂下。秦昊這才發(fā)現(xiàn),陳婉舅舅只是把鉗子拋進(jìn)了樓道口的一堆蜂窩煤里。全身凜然直立的汗毛緩緩伏倒,聽陳婉舅舅打鼻子里哼了一聲,說:“上去吃飯。”秦昊轉(zhuǎn)憂為喜,剛準(zhǔn)備跟上已經(jīng)被陳婉拉過一旁,“你先回去,我和舅舅說明白了,哪天有時間再——”“喊他一起上來。”鞏自強(qiáng)站在樓梯轉(zhuǎn)角處,說完了徑自抬腳往上。“那我上不上去好?”他問。陳婉咬咬牙,把手上的豆丁遞給他,“你抱著豆丁,舅舅不好動手?!?/br>豆丁拳頭松松地放在嘴邊,換了個懷抱也只是咂了咂嘴巴而已。秦昊這才放了心,隨著她拾級而上。站在她家門口時,她躊躇難安地問:“緊不緊張?不行還是先回去,我和舅舅解釋?!?/br>“緊!很緊!”他抱著豆丁,掌心濡濕,話也說得語無倫次,“很緊張。感覺像是進(jìn)了副本摸黑走了很久終于見到了終極大BOSS,血直往腦門冒?!币婈愅窈苁谴鞌〉臉幼?,安慰說:“最多胖揍我一頓,你別擔(dān)心,我皮厚,能扛?!?/br>膽戰(zhàn)心驚地踏進(jìn)去,廳里卻沒人,聽見抽油煙機(jī)響,陳婉悄聲說:“大概在廚房,你先坐,我進(jìn)去看看。”秦昊畢恭畢敬地站在中間,肩膀上趴伏的豆丁淺淺的呼吸聲在耳邊,小小的重量、全然的信賴,連空氣也似乎沉寂下來,前所未有的踏實(shí)感油然而生。他仔細(xì)打量眼前的一切,只有金盛廚房大小的廳,一張長沙發(fā),一個小茶幾,一臺電視,沒有多余的裝飾卻干凈整齊。角落里是豆丁的推車,電視下的柜子里排放著小家伙的奶粉罐。這是她的家。“你是……”他轉(zhuǎn)頭對上陳婉舅媽驚訝的眼睛,欠了身才想起手上還抱著兒子,躬了一半停住,很是尷尬地喊:“阿姨,哦,伯母?!?/br>“坐、坐。”陳婉舅媽石化般,見豆丁被陌生人抱著下意識地就要伸手去接,突然醒覺過來,“你是去年來我們家找我們小婉那個,我說了小婉不在還想往里屋沖的那個!”說著又張大嘴,目光在驚醒了的豆丁和秦昊臉上游移,“是豆丁爸爸?老鞏老鞏!”陳婉站在廚房門口,恨不能把時鐘撥回今早重新開始。舅媽滿臉驚異,嘴巴張得能吞下個核桃;秦昊要坐不坐,半翹著屁股;惺忪睡眼的豆丁被兩人接來送往,張著嘴欲哭不哭的,看見她才終于哇一聲釋放出來。她連忙上去把豆丁抱過來,邊哄邊說:“舅媽,是他、是豆丁爸爸。”舅媽連聲哦哦中,舅舅從廚房探個頭出來,“擺桌子吃飯,到點(diǎn)該回店里了?!?/br>秦昊剛坐下又立馬站起來,四處望望找餐桌。只見陳婉舅媽進(jìn)去里屋搬了個折疊桌出來,陳婉勸說:“舅媽,沒外人,就在茶幾上吃一樣的?!?/br>“那不行,第一次進(jìn)門。你也是,怎么不事先通知下?”舅媽望向秦昊,笑得眉眼彎彎地說:“小秦,是姓秦對不對?別客氣,當(dāng)自己家一樣,對了,連茶也沒有沏?!?/br>秦昊諾諾應(yīng)是,對陳婉舅媽的熱情有些出乎意料,和他爸媽春節(jié)來時的待遇太迥異了。他不明所以之下,更是手足失措?;炭蛛y安地想表現(xiàn)一下卻沒發(fā)現(xiàn)椅子在哪里,只得悄聲問陳婉。陳婉邊哄著豆丁,邊從里面拿了幾張摞在一起的塑料凳出來,朝他努怒嘴,“拆開來就行了。幫忙拿個餅干,豆丁的磨牙餅,在電視柜下面。”陳婉舅媽手上端著茶,站在廚房門前望著他們一家三口,失神而笑。昨天聽說豆丁的太爺爺找了來,又知道豆丁爸爸身體不好,一晚上沒怎么闔眼。夜里嘆氣和小婉舅舅說:“本來我心里總以為豆丁他爸爸沒什么責(zé)任心,不是個東西,連他家里人一起全恨上了??扇绻怯胁?,老鞏,你說會不會是有什么難言之隱?”嘆完又嘆,“真有病的話……我們家小婉和豆丁還真是命苦?!?/br>小婉舅舅一直假寐不答,她心里敞亮,多半和她一樣的心思,對豆丁爸爸既恨又有點(diǎn)期望,既希望內(nèi)有隱情導(dǎo)致始亂終棄,又怕真有大病害他們母子受罪。“站門口做什么呢,端菜拿碗?!膘栕詮?qiáng)喜怒難辨?!袄锩嬗形医o豆丁磨的淮山米糊,一起拿出來?!?/br>坐下時鞏自強(qiáng)朝秦昊抬抬眼眉,“吃飯。”秦昊誠惶誠恐,拿了筷子喊了聲“伯父伯母,吃飯?!庇值吐晢栮愅?,“要不要我來?”“不用了,”陳婉一手抱豆丁坐在腿上,一手拿著小勺子慢慢吹涼了往豆丁嘴里喂。偷瞥一眼舅舅的面色,不敢多說。一頓飯氣氛低迷,只有豆丁吃米糊的扁嘴聲和不滿意的咿唔,秦昊食不知味。豆丁對他來說是天使般的存在,他第一次看見小家伙變身小魔鬼的模樣,想及十多個月來她獨(dú)自承受的,愧疚無顏。陳婉欠身拿紙巾時,他先她一步拿到遞給她?!拔襾肀?,你吃兩口。”“我行,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