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
替你剃了吧?”他的喉結(jié)上下滑動了一下,然后張開了嘴。“不用了,反正明早還要再剃一次?!?/br>他低啞的嗓音,淡淡回蕩在浴室之中。這一回,她沒和他爭辯,即便她臉沒紅、氣沒喘,聲也很穩(wěn),卻無法隱瞞她腕上太過急促的脈動。“也是?!?/br>匆匆的,她抽回了手,拿來一旁干爽的布巾,包住了他濕透的發(fā),邊佯裝無事,冷靜的道:“干凈的衣裳都給你放在架子上了,起來記得把身體擦干再出去,你別又在這兒睡著了,皮都泡皺了。我在你房里備了宵夜,一會兒吃些就早點歇息了吧?!?/br>說著,她緩緩站起身,收拾了他的臟衣物就往外走,臨到門前,又忍不住停步回首。“浴池現(xiàn)在是二楞子負(fù)責(zé)整理的,他明早上自會來打掃,你別搶他工作,他會哭的?!?/br>他沒有答應(yīng),只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慵懶的癱在氤氳的熱水里,臉上還蓋著那條布巾,看起來該死的性感,該死的可惡。可她知道他聽見了,二楞子幼時燒壞了腦袋,整個人傻傻的,被搶了工作是真的會哭的,她清楚他不會多事。所以,她沒敢再看那個泡在浴池里的裸男一眼,怕自己會忍不住回到他身邊,撇開他那死命蓋在臉上的布巾,做出些什么蠢事。匆匆的,她推門走了出去,關(guān)上了門。夜涼如水,她快步走在沁涼的月夜之下,依然感覺心頭狂跳。她一路走回自個兒房里,直到回到房了,坐下來了,才發(fā)現(xiàn)手中仍抱著他的臟衣裳。她完全忘了要先將它們拿去洗衣房,到此時,紅霞才無法克制的上了小臉。“可惡?!彼p咒一聲,原本想將那滿是他汗臭味的衣裳扔到地上,可半晌過去,她卻依然將那臭衣裳緊握在手中,而且還不小心發(fā)現(xiàn)他的褲腳都是干掉的泥水,手肘與膝頭的地方,也磨損得差不多了。該死的,這哪像個大爺?shù)男蓄^,怎么看都像港口碼頭上那些苦力穿的,真是教她看了就一肚子火!這些年,那死心眼的男人只花自己領(lǐng)的薪餉。三年前,當(dāng)她在帳簿上發(fā)現(xiàn)他給自己發(fā)餉,而且竟然只領(lǐng)和一般小掌柜一樣的薪餉時,她真是氣得眼前一片花白。裝什么清高??!王八蛋!看著那又臟又臭,幾乎快破掉的衣褲,想也沒想的,她伸手扯破了它,那并不難,它本來就磨損得能透光了。“唉呀,真糟糕,破了呢。”瞧著那可以穿過整個拳頭的破洞,她一點也不真心的說著遺憾的話,一邊繼續(xù)搞破壞,直到那套衣服被她弄得七零八落,不成樣了,她這才把整套衣裳都扔了,上床去睡覺。***“你說什么?!有膽再說一次!”“我就說!我就說!我說你家那少爺才不是少爺,他是個假貨,你娘生不出兒子來,你爹才撿他回來的,他爹娘不要他,就鳳凰樓拿他當(dāng)個寶——”“你這王八蛋!看我揍死你!我叫你說!叫你說——”“啊——好痛、好痛!你這瘋婆子!快放手!放開我——爹、娘——哇啊——”遠(yuǎn)遠(yuǎn)的,才剛滿十四的少年,就瞧見了那丫頭,騎在一個被撲倒在河岸邊的男孩身上,她攥緊著拳頭,發(fā)了瘋似的,一拳一拳就往那少說大她兩歲的男孩身上打。他腳一點地,施展輕功,迅速上前,攔腰將那丫頭強(qiáng)行從被打得滿頭包的男孩身上抱開。“做什么?放開我!”她生氣的大喊著,回頭見是他,也不熄火,只嚷嚷著:“阿靜,你放開我!我要捧扁他!”少年當(dāng)然沒有聽她的,反而是死死鉗抱著像蟲子般奮力扭動掙扎的丫頭,往后再退一步。“你不能捧扁他。”他冷靜的勸說:“當(dāng)街斗毆是要抓去衙門里打屁股四十下的,你忘了嗎?”上個月,他確實很鉅細(xì)靡遺的清楚解程過笞刑這件事,所以聽他提起,她稍微冷靜了一點,但仍有些憤憤不平,生氣的吼著。“可是,是那頭蠢豬先惹我的——”那男孩聽了,雖然已經(jīng)被揍得鼻青臉腫了,還不知死活爬起來哭著沖道:“我又沒說錯!這個丑八怪本來就是撿來的!”“你還說,看我撕爛你那張臭嘴——”原本才稍稍安分下來的丫頭,瞬間又扭動掙扎起來,兇狠的伸出手,對著那家伙張牙舞爪的,試圖再次毆打他。“銀光,住手!”雖然少年依然抱著她的腰,再次往后退帶她遠(yuǎn)離那男孩,但她滑溜得像條魚一樣,混亂之中,竟還真的讓她又對男孩踹出了一腳。砰的一下,她的腳丫子,硬生生踢到了男孩的口鼻,男孩被踢得揚起了胖臉,剎那間,鮮紅的鼻血與一顆白晃晃的牙頓時在空中齊飛。“嗚啊——我的牙、我的牙——嗚嗚——你這個瘋子、瘋子——”男孩捂著噎血的口鼻,嚇得撥腿就跑,卻還是不斷頻頻回頭對著她又哭又罵。“王八蛋!你好膽別走!阿靜!你放開我、放開我??!讓我給他好看——”她火冒三丈的叫囂抗議著,但身材已經(jīng)抽高拉長,逐漸變得強(qiáng)壯的少年當(dāng)然不曾松手,他將那氣瘋的小妮子扛上了肩,迅速帶她離開犯罪現(xiàn)聲。一路上,也不顧旁人側(cè)目,她依舊不斷在他肩頭上叫囂掙扎,好不容易到了家、進(jìn)了房,當(dāng)他將她放下來時,她頭上的雙髻理所當(dāng)然的又散了,腳上的鞋掉了,身上的衣也歪了,整個人披頭散發(fā)的,一張小臉氣得紅通通,鼓脹得像海里的河豚一樣。她一下地,立刻氣呼呼的轉(zhuǎn)過身去,不肯看他。瞧她那模樣,只讓他好氣又好笑,但更多的,卻是熨上心頭的暖。她這陣子到處惹是生非,幾乎揍遍十里長街的半數(shù)孩子,可他知道,她生事的原因,幾乎都是為了他。他耳朵太好,總是將該聽的,不該聽的,都聽入了耳。應(yīng)該要責(zé)怪她的,可到頭來,當(dāng)他伸出了手,卻只是拿了木梳,替那和他生悶氣的丫頭,重新梳發(fā)弄髻。她原先因為賭氣還想閃,但猶疑了一下,最后還是乖乖站在原地,讓他替她整理長發(fā)。這野丫頭,三不五時就會把自己弄得亂七八糟,因為老爺身體不好,夫人時常顧不到她身上,他逼不得已,只好隨身帶著發(fā)梳,養(yǎng)成了替她整理的習(xí)慣。她的發(fā),長到了腳邊,卻總是讓她自個兒弄得糾纏成一團(tuán)。他耐心的替她把打了好幾個結(jié)的長發(fā)梳開,一邊卻又忍不住好笑的低斥:“小瘋婆子。”她忍耐的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后還是不禁咕噥抗議:“我才不是?!?/br>對這抗議,他沒再多做評論,只是笑意卻無法抗拒的上了嘴角。